零点看书 - 仙侠小说 - 聊斋,我有一个斩妖面板在线阅读 - 第五十七章 古怪的母亲

第五十七章 古怪的母亲

    何念平的门店在徐虎更换一批顶好的匠人之后,于三日后装修完毕。虽说是装修,但用彩饰更为合适。

    因为只是将地板、墙壁覆上木板,入门处安放一座柜台,柜台距门五步深,柜台后则是空荡的珍宝架,用以搁置商品。

    但何念平目前只打算出售止颜符和养颜符,而且这两道符箓都需要他亲手启灵,所以店内空荡荡的,只见着道士坐于柜台,观人群熙熙攘攘。

    应了旁边书斋“一点墨”的名字,自家门店取名“半点颜”,意为千般法术万种神通,只暂缓衰老难永葆青春,不违天道有常顺应自然变迁。

    开门第一日,被店名和道士着装吸引,还是有不少人前来凑热闹。但一听是滋养肌肤重返青春一类的,人们总会蹙起眉头觉得何念平是个招摇撞骗的,再一听价格。

    好家伙,养颜符五枚铜板,止颜符五枚银钱。碍于钱囊空瘪,只得在心中暗骂这道士当真是明抢,而后面作忿怒状,甩袖而去,留下一句,

    “好好地道士不做,竟玩弄些女子玩意,当真是乱了礼法”

    诸如此类的话语,何念平听了着实不少,但每次他都报以微笑不作辩解。毕竟古代女子虽有护肤养颜的意识,但都下意识认为那是深宅私事上不得台面,更不会将其放到明面上摊开了讲。

    古代男子更没有此类意识,而且男尊女卑的风气下,总会觉得女子玩意上不得台面,过于关心就是丢了脸面。

    所以开店这两日,半点颜门前人来人往门庭若市,但一个出钱买的没有。书生见了低骂,才子见了高吟酸诗讥讽,就连没甚见识的豪绅都会顶着便便大腹上来指教一番。

    两日功夫,半点颜的声望迅速在平安县传开,只不过是人人唾弃的地步,这也算得上另类的宣传了。

    何念平却半点不着急,在烟雨这个顶级代言人展露锋芒之前,旁人的话语和评价都作不得数。

    只不过枯坐柜台着实难熬,让他对五日之后的花诗会可是期待的很。

    今日下午,店里总算来了件事。

    阳光晴好,何念平趴在柜台前美美睡了个午觉,只不过将将醒转之际,余光瞟到门店前有个小人。

    小人衣着褴褛,裤脚一长一短,短的堪堪遮住膝头,长的挽了三折依旧覆住脚面。

    小人在门前兜兜转转几圈,就是不敢进门。最后还是何念平忍不住,将人唤进来。

    临到跟前,何念平这才看清楚小人是个女娃子,但是面瘦肌黄,整个人纤薄虚弱。

    “女娃娃,有什么事吗?”

    何念平嘴角噙着笑意,将人引到柜台后面,倒上杯热水,拿出平日解馋的糕点。

    小女娃瞧见花花绿绿的糕点,眼睛看的都直了,猛地吞了口水,期期艾艾的样子让人心疼。

    不过,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问了何念平两个问题。

    “哥哥,你是道士吗?”

    “那哥哥会抓妖怪吗?”

    何念平嘴角的温柔笑意淡淡消失,脸上浮现凝重,他不由得想起前几日拒北山脉中的送葬,心里没来由的悸动。

    “哥哥是道士,也会抓妖怪。囡囡不如吃着点心,慢慢说于我听”

    何念平瞧她身上脏乱再加上说话气力不足,推测出女娃子应当是在外流浪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他先让女娃吃点心垫垫肚子,免得一会晕过去。

    而后又出门买来清汤小面,一块让女娃吃下。

    小女孩狼吞虎咽的时候,何念平三言两语也摸清楚她的底细。女娃家住在县城东北方一座屠宰场旁边,母子四人蜗居在一间茅草房中,生活拮据困顿,但有亲情安抚,也算平静。

    母亲平日在旁边屠宰场打些零工,有时候屠宰场掌柜大方,母亲也能带回猪下水或者牛羊下水,一解娃娃肚中馋虫。女孩名唤猫蛋,今年九岁,已经可以帮母亲做许多活计。

    母亲外出做活时,猫蛋便帮着母亲照顾底下的四岁的弟弟和尚在襁褓的meimei。

    可是,就在四日前,一切都变了。

    说到这,猫蛋也不嘬面条了,两只小手微微颤抖,眼睛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恐惧,眼眶泛红、颗颗泪珠在泥脸上留下一道划痕,被泥土污秽染成灰褐色,最后重重砸落到桌子上。

    当时具体情况猫蛋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夜天很黑,约好带回猪rou的母亲失约而归。

    当时虽然心中失望,但心疼母亲劳累,于是就抓紧去给母亲热晚饭。

    可奇怪的是,母亲虽然嘴上直喊饿,但瘦弱的手臂箍着她不让她离开。猫蛋虽然疑惑但年纪小,也搞不明白那么多。

    于是带着惺忪困意被母亲带去睡觉。

    睡觉时,母亲也是异常频生。往日里meimei总是交给她来哄得,因为母亲劳累一天没有精力照顾奶娃娃。但那夜母亲主动将meimei抱了过去,亲亲热热放在床的内侧,拥在怀里。

    当时她想要将meimei抱回来,让母亲睡个好觉。但手臂上却紧实实挨了母亲一巴掌,那巴掌可疼了,母亲柔弱的身躯像是瞬间爆发出所有气力。

    话讲到这,猫蛋顶着红彤彤的眼睛,将被拍打的小臂露给何念平看。但见手臂处约有半个成年人手掌的红痕,而且红中带着紫黑,轻轻按压下猫蛋疼的直掉眼泪。

    下手如此重,怪不得四五日了不见消肿。

    被打之后猫蛋觉得委屈,于是搂着弟弟远远睡到床另一侧,期盼母亲会来哄她。但临到睡着,她也没等到母亲的柔声哄睡,只是伴着一声声“饿,好饿”不安入睡。

    睡至中途,猫蛋被尿意憋醒,悠悠醒转之时,听见母亲那边有嘎吱嘎吱的声响。

    是那么清脆,听起来那么美味。

    晚食就喝了一晚稀粥,猫蛋也觉得饥饿,于是软声向母亲讨要吃食。

    “母亲。你在吃什么?”

    “白日客人赏的毛豆”

    “那我也要吃”

    “不行,你吃了会撑坏肚子的”

    前夜受的委屈加上今夜的拒绝呵斥,猫蛋只觉得一股气顶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最后顺着鼻腔冲上眼眶。

    于此,被风寒憋住的鼻腔终于是通顺,但迎来的却不是清凉晚风或者毛豆的豆子香气。

    是一股子浓重的古怪刺鼻味道,闻进鼻腔,却坠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