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电
第二个星期。 交流会开始后的第二个星期，江浸月在走廊上晒太阳。 嗯，并不是真的偷懒，那边机器还在工作，他在想新的方案。 这次的交流会不会持续很久，如果能在结束前给茉雅奇交工就可以省下解释的麻烦。 不过到时候茉雅奇让不让他走就是另一回事了。 韩束被江浸月打发到了Lucky的组帮忙，这些外围的研究人员依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真正的实验打掩护。 到时候出了成果，很轻松的就可以按在外围实验的头上。 只是一次意外的发现罢了，总不会是做人体实验吧？ 签字只是挽救的后手，顺利的话莱茵生命根本不想被同行抓到一点蛛丝马迹。 江浸月也不是不想让韩束帮忙，只是他信得过，茉雅奇信不过。 爱丽丝也瞒不了莱茵生命的检测，现在倒成了她的度假时光了。 大概也是因为之前高礼帽的事件，虽然可以说是度假时光，她还是整天在科研区外徘徊，都快成了莱茵生命的保安了。 滴。 机器传来完成的声音，江浸月走过去看了一眼成品。 好，又一个失败方案。 相比于计算，他更想直接试试。 在罗德岛天天省着钱，精打细算后理论成功再实验，现在总算到了土豪家了，不得体验一把？ 反正材料随便取。 “牵扯性太弱了，补了红石麻液也不够。” 除去血液中的源石结晶，世界上早就有了许多种方案。 其中大部分都比江浸月的方法稳定省事……嗯，人家是优化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江浸月一晚上赶出来的比不了。 但剥离体细胞融合的源石，全世界到现在也就四种方法。 又难，又没有实际意义。 就像全力去杀死每个人身体里都有的癌细胞一样，患病的人病变器官不一样还有危险，没患病的杀不杀都一样。 “滋啦。” 机器冒出一抹电花，但只是特效。 不知道是哪个恶趣味的研究员贴的投影卡。 至少江浸月是被吓了一跳。 “……” 哒哒哒。 键盘上响声不断，江浸月把第三次检查过的过程看了一遍，按下保存。 说着不想计算，还是去算了。 主要是这个不太方便直接实验。 …… 赫默的病房中。 泰拉人身体素质确实好…… 这种程度的烧伤换成地球人不死也得去植皮。 赫默这俩星期不到自己恢复的能下床了，之前躺着输液还是因为行动不便，而不是不能动。 进度就差连痕迹都没了。 想到这里，江浸月手中流出一道血液，贴着皮肤旋转。 独处时，他尝试过进一步发动这种能力。 看看能不能给它变成武器，或者当做飞刀变硬。 但他好像真的只能控制血移动…… 还只能控制自己的。 比较离谱的是，在江浸月的尝试之下，他发现他是可以完全化成一滩血的，不包括衣服的那种。 但可以控制血液撑着衣服，变回来的时候也用不着穿。 这种状态最多维持两秒，身体就会控制不住地变回去。 “不可能！” 赫默神色激动地坐起身，塞雷娅站在她的床边。 “那么，两位的态度很明显了。” 茉雅奇转过头，向江浸月耸耸肩。 不行吗？ “不过，可以哦。” “……？” 对面的两人脸色从刚刚有些缓和再一次阴沉下去。 “你什么意思？” 江浸月往后退了两步，扶了一下眼镜。 塞雷娅现在的气场太吓人了。 茉雅奇毫不相让：“你们两个的工作本来就不该对实验内容指手画脚，提前让你们看看已经是在为你们考虑了。” 赫默脸上满是质疑：“我才是总负责人！伊芙利特……” “你只是总负责人罢了。” 茉雅奇转身啪地关上门。 两人看向江浸月。 门又被打开，茉雅奇拉住江浸月的胳膊：“溜啊傻孩子……” 啪。 屋子里陷入一阵寂静。 “你放心……” 塞雷娅想安慰赫默，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 赫默确实只是明面上的负责人，被媒体大夸特夸。 然而实际上，科研的决策依然是由茉雅奇进行的。 塞雷娅更像是个局外人，只是因为赫默才参与到了“感情培养”这个任务里。 人体实验，总归是会有些折磨的部分的。感情培养，说真实些就是骗小孩，给人希望。 夜幕降临。 伊芙利特把方糖块放在枕头边上，用火苗灼烧着墙壁玩。 咔嗒。 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她僵硬了一下，又主动翻身下床。 说不定是上次来的那个哥哥……不。 身着防护服的人员小心地牵住伊芙利特的胳膊，带着她向外走去。 走廊外面。 “记住你的职责。” 茉雅奇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 江浸月看着自己老师犯二，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你没事招惹人干嘛呢？ 赫默面无表情地低着头。 一个老头也坐在一旁，乐呵呵的：“年轻人厉害了啊，我们搞了两个多月了，他来了没半个月就有理论方案了。” “老师教得好。” 江浸月敷衍着。 脚步声临近，赫默深吸一口气，换上另一副面孔。 伊芙利特看到赫默的一瞬间就用力地挣扎起来，牵人的人员也不敢拦着，她很轻松地就投入了赫默的怀抱。 “赫默……这次，怎么这么快啊……” 以前不都是好久一次的吗？这次怎么感觉这么快。 “不，不是……” 赫默有些嗫嚅地出声，本准备好的话语有些说不出口。 “不是？” 伊芙利特顿时精神好了一倍不止。 “会非常疼。” 江浸月在一旁提示。 赫默松开怀抱：“伊芙利特，这次，可能会非常痛……” 什么？ 听到这话的小火龙脸都白了。 比之前那些还疼？ 过不了多久又要被那个了，那么多针尖贴上去，还要等那么久…… “但是，但是如果成功的话，只需要再撑一次，伊芙利特你以后就再也不用被做七级检查了，还能和我们出去……” 周围的人们偏过头，有些看不下去这尴尬的场景。 伊芙利特却又恢复了活力一般，甚至眼底的恐惧里冒出了点点期待：“那现在去吗？” 江浸月点点头：“现在就行。”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羡慕一下莱茵生命科研部的地位。 罗德岛里科研部地位很奇怪。你说他低吧，制药公司科研部怎么会地位低？江浸月和伊芙也算是站在高处了。你说他高的话，一有什么事，优先级总比医疗部贸易部之类的地方低。 你看人莱茵生命，前天提的要求，当天下午拉着你，当面开工，晚上就整完了，江浸月还差点没被留下来吃饭。 换成罗德岛，可能两三个星期才行。 大概也和水平有关系，人莱茵生命雇的都是什么人，罗德岛手里的人少不说，精英也少的很。 蓝白色相间的室内。 伊芙利特在工作人员的辅助下，将身体扣进机器。 赫默不住地喘着气，江浸月瞥了一眼：“这次更多是测试数据，不会持续很久。如果实在不适的话，你可以先去外面等着。” 让细胞主动分离融合的源石不太可能。 但如果让融合的源石主动出来呢？ 比如，一年四个月前布格里所发现的，复逆电。 如果使用源石作为导体，可以增加电流强度。 那，会不会源石也会被连带着激活？ 实验证明江浸月的猜想一点毛病都没有。 作为导体的源石，被激活强度高的可怕。 而源石被激活的强度到达一定等级时，就会向外释放能量。虽然源石技艺的原理至今没有摸清楚，但源石能的武器，机器靠的都是这个。 这样，就可以让源石自己脱离融合的细胞。再把红石通液注入各种部位，方石中随便一种就可以把源石结晶导出来。 “滋。” 细小的蓝色电光在伊芙利特左臂上一闪而过。 被机器禁锢地一动不动的小火龙一个激灵。 这，身体上每部分都要吗……还好，只是比那个疼一点点…… 二十秒后。 电光在她的左手上再次出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电光闪过伊芙利特身体的每个部分。 双手，双脚，小腿，大腿，腹，胸，上肢，头颅。 江浸月望着自动排列好的数据出神。 似乎可以，但是…… 最后一次试触结束，机器松开，伊芙利特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倒不是疼的。 你让一个普通人接受这个可能会疼到失去意识，但“身经百战”的小火龙可不至于。 只不过是最后电击的部分是额头…… 把每个部分的数据录入，江浸月合上屏幕，坐起身。 小火龙已经被往房间里背了，江浸月和茉雅奇谈论间走出门，和赫默打了个招呼便向科研区外走去。 赫默担忧地走向房间的位置，却又在门口停下。 她没有钥匙。 坐在茶几前，这位黎博利忽的后悔了起来。 倒不如不出去，还能知道伊芙利特究竟怎么样了。 …… 训练场。 塞雷娅再一次把陪练擒拿在地，面色阴沉地转过身，披上外套离开了。 陪练的大汉松了口气。谁知道是哪个惹了这位，还好她还知道做人留一线。 随便地找了个椅子，塞雷娅用颤抖不止的右手握住一片银白色的物质。很快，松开手后，一颗晶莹的球体落在面前的桌子上。 “呼。” 她真的非常，不喜欢，这种控制不了事情发展的感觉。 赫默是被“骗”进这个项目的。 说的时候可好了，感染者死后不处理会变成源石结晶，那源石结晶说不定也能变回去。 刚进去没两天，三号实验体就没了，茉雅奇也才告诉她真正的目的。 也想过直接退出。 可是和另外两个实验体间也养出了感情，赫默是真的想要看到她们实验成功后平平安安的。 没了她的看顾的话，对一号二号实验体的关照大概和以前的三号也差不了多少。茉雅奇可不会关心实验体的死活，愿意签字的多的是。 像小火龙，就是亲妈为了钱让她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