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东巡第一站
东巡路上，此时东巡队伍停在路边休整，秦始皇对赵高问道：“赵高，今日是第几日了？” 回陛下：“今日是第三日了。”前面就是河东郡，再有三个时辰便到。 李斯此时也出言道：陛下，河东郡乃东巡路上第一站，陛下一统天下，行郡县，各郡守不居咸阳，不理朝政，政令下达多有延误，难免有人对朝廷有所欺瞒乃至徇私舞弊，此次东巡当严查各郡不治之举。此举对百姓，对陛下，对大秦，皆有大利! 李斯之言实乃朕之所想，朕东巡自是为了大秦，为了大秦子民，我大秦以法治国，自不可让小人对我大秦不利。 河东郡郡守府…… 此时河东郡郡守张守成正在喝茶，昨日他就将自己横征暴敛和欺压百姓的罪证让人都拿去烧掉，此时他正悠闲地享受这美妙时光，对守在一旁的郡尉问道，李郡尉始皇帝陛下何时能到？ 回郡守，据探报，再有两个时辰可到。 嗯，吩咐下去，准备列队相迎，我随后就到。 两个时辰后，东巡队伍抵达河东郡。 车辇停下，嬴政在赵高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郡守随行之人跪地：恭迎陛下，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看到一众跪地之人，嬴政心中了然，此次东巡果真是有所收获，就在昨晚就收到前方开路的黑龙卫截获了郡守命下人销毁的证据呈报给秦始皇。 郡守见陛下迟迟不说话，也不敢乱动，只能等嬴政发话。 嬴政深深地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郡守，心道：这人看着中规中矩，但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嬴政平复了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且让你多活几日，深吸一口气道：起来吧，朕东巡于此稍歇几日便走，张郡守前面引路。 诺，陛下请! 大秦立国，地方领导官员皆由大秦朝廷推举地方有能力的官员，由嬴政根据其履历任免地方长官，地方下辖官吏则由各地郡守向御史大夫举荐，经筛选交由皇帝御览确认后方可任命。 然地方官员数量之多，嬴政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记得，但各地郡守皆在朝廷任命统一授衔后前往各郡上任，嬴政自然是都认识的。 毕竟，对大秦而言这些地方长官可是大秦支柱，自己贵为大秦皇帝，若是不认识自家的支柱那岂不是要闹大笑话! 到了郡守府，郡守对嬴政道：陛下，远道而来，臣下这就去准备为陛下接风洗尘。 嬴政：嗯，去吧! 半个时辰后嬴政及随行一众沐浴更衣之后来到郡守府大厅，一众本地官员纷纷跪地行礼，都起来吧。 晚宴上嬴政端坐在以往郡守的位置上，而郡守则与众人分坐与大厅两旁，左边是嬴政随行官员，右边是河东郡辖区主要官员。 嬴政看向李斯，李斯顿时明白，跟了始皇帝多年，二人更是配合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要干什么，于是向对面的郡守问道：张郡守(河东郡郡守，河东郡本地人张氏，名守成)，陛下一统天下，今大秦皆由陛下亲自治理，然天下之大，恐有御下之人，有心欺瞒，对地方实情不如实上报，您说是与不是？ 张郡守听罢，心中一紧，但想到自己的罪证早就销毁就释然，附和道：左相所言甚是，吾辈臣子，自当恪尽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欺瞒朝廷，臣下虽不在朝廷，但事事皆为大秦之天下尽心尽力。 赵高见郡守说话时的表情就知道这个郡守怕是犯下不少事，且昨日黑龙卫向陛下报告的事情怕是黑龙卫收集到了这郡守犯事的罪证。 陛下东巡必然是要拿些人开刀的，正好陛下也会在此逗留几日，也罢，就拿你开刀了。 赵高道：张郡守，朝廷废分封行郡县，郡守乃地方长官，陛下东巡彰显我大秦皇帝气度和威仪，同时也是对朝廷治理天下成果的检验。 张郡守，为人臣子，当为陛下分忧，你说是与不是？ 张郡守一听赵高之言，心道果然始皇帝巡游天下少不了对地方官员的一顿收拾，赵高出口就这样说，看来我的提前布置还真是明智之举，于是对赵高说道：赵大人说的是，陛下一统天下，然治理天下当为人臣子的多多替陛下分忧，自然得尽心尽力，恪尽职守，严格执行陛下之政令。 说罢，转向嬴政道：陛下，朝廷所行之政令和批文，臣等一众地方官员，皆一丝不苟地执行下去，如今辖区百姓安居乐业，大秦盛世亦不久矣。 陛下，百姓安定，则大秦可兴矣，一众地方官员齐声说道，只有一人没有跟随众人附和。 嬴政看在眼里，心道：此人不曾附和，行礼之后便再未开口说话，想来此人应是不想与众同流合污。 看向此人，嬴政一手指向那人道：张郡守此人是谁？ 张郡守看了一眼那人，转向嬴政：陛下，此人名为朱成，当职平阳县令，此人行事乖张，向来只顾自己全然不会顾忌其它，且平时寡言少语，只因其才能出众，这才向朝廷举荐为平阳县令。 嬴政听罢，心想要不是朕让人提前来调查这些人，怕是这要被这些地方官糊弄过去。 张郡守，那你可有贪赃枉法欺瞒朝廷？ 张郡守跪地，禀陛下，下臣食朝廷俸禄，为臣之职，不敢有所怠，亦无欺瞒之心，请陛下明鉴! 李斯出言道：张郡守，陛下所做，皆为大秦千秋万代，郡守如恪尽职守，陛下自不会为难。 张郡守，李斯所言甚是，朕居咸阳而观天下，汝等一众地方官员便是朕之耳目，需诸位做好我大秦朝廷之耳目，如此，朕方可行治理天下之职。 就这样一场看似普通的宴会在众人各怀心事之下下，边谈论政事边吃饭之中结束，郡守命人将嬴政一众带往休息处休息。 然，天时尚早，嬴政虽一路奔波，但好在一直都在车辇之中也可卧榻，夜色才刚刚降临，现在自然是睡不着的。 虽然早已掌握了郡守的罪证，但奈何时间尚短、嬴政想要做到敲山震虎，那自然是要以雷霆手段处理此事。 这事，不仅要做还要将所有官员的罪证都挖出来，就在上次黑龙卫将郡守查了个底朝天之后，又着手调查其他官员去了。 河东郡辖区西至黄河，南到黄河，东临安泽、沁水一线，北达石楼、霍州一线偏北，下辖六县：安邑(今夏县西北)、左邑(今闻喜县)、平阳（今临汾西南)、北屈（今吉县北)、皮氏(今河津市)、蒲坂(今永济市西、邻近黄河)。 就在嬴政沉思该如何处置善后工作，由谁来替代此次处置的官员之时。 咚咚咚……地─阵敲门声响起。 来人可是李斯？ 陛下，正是李斯，臣观陛下精神十足，想必此时难以入睡，特来为陛下解闷。 进来吧。 李斯推门而入，见嬴政朕坐在跪坐于榻上拿着竹简看书，赵高站在一旁。 陛下，不知明日可有何打算？ 李斯，你觉得，朕巡游天下当得是为何？ 陛下，臣跟随陛下多年，自是对陛下有所了解。 大秦一统天下可谓前无古人，治理天下可谓艰难，且未来却是一片迷雾。 今天下行集权于中央，而大秦纳六国之疆治七国之地，疆域之大，行政效率且是不高，天下分郡三十又六，地方长官皆为推举而来，其中也有前六国官吏，虽摄于陛下威言，不敢行叛，但难保其心存疑，更难保其对大秦归心。 故而陛下巡游天下，一是确保政令通达，二是巡游以观天下，此二者可使陛下治国更加容易，且前六国余孽猖狂，陛下此为也有以身为饵之意，六国余孽若行刺当可拿下! 此举可保百姓免受牵连，加之此次东巡至而泰山封禅，可宣告陛下乃天命所归，以告天下黔首。 哈哈哈……李斯，不亏是你啊，跟随朕多年，对朕之心思甚微了解。 左丞相所言甚是，陛下乃千古一帝，其功足以媲美黄帝轩辕氏，陛下为天下日夜cao劳，对天下黔首更是照顾有加，可谓德兼三皇，气魄自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比，赵高顺手拍了个马屁。 赵高啊，你跟朕时间比李斯还短，对朕应是很了解，你可知朕不喜阿谀奉承之说？ 陛下教训得是，臣自然是知道陛下秉性的，口快一下就说出来了，还请陛下见谅!赵高嘴上这样说，心里确实门清：陛下虽不喜阿谀奉承，但小小的奉承一下就行，只要时机掌握得对，说得是时候你怕是心里也乐得不行吧。 赵高的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脸上却是古井无波，可见其控制表情的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正在这时，黑龙卫进来道：启禀陛下，陛下昨夜交代之事已办妥，这是罪证。说罢将背上的包袱取下，将几卷竹简呈上。 李斯、赵高见黑龙卫带回如此多的竹简顿时明白，果然，陛下早已暗中派人将此郡各官员都调查了个遍。 黑龙卫：陛下，除郡守以外，各县均有不少罪行，安邑县陈杰、夏侯醇，左邑县林萧、张浩、赵霖，平阳县左治、裴斐文，北屈县蔡封、蔡承，皮氏县宁宜，蒲坂县李辰、敖飞、熊广均有贪污腐败、苛捐杂税、欺行霸市、强抢民女等恶行。 听到黑龙卫如此说，嬴政赶忙将竹简拿起开始一卷卷看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嬴政的脸色越来越青，待嬴政看完竹简。 碰的一声，嬴政一拍桌案：大胆，竖子安敢如此! 朕费尽心里方使大秦扫六合一统华夏，但有如此大逆不道之贼子坏我大秦社稷，其心可诛! 赵高、李斯二人见始皇帝大发雷霆，心里顿时一紧，陛下此次怕是要下狠手了啊…… 平复了一下愤怒的情绪，嬴政看向李斯、赵高二人：赵高、李斯，你二人来看看这些乱臣贼子都做了些什么。 诺，李斯和赵高各自拿起桌案上的竹简，看了起来，不一会就看完了，二人也是脸色铁青。 赵高心想，我跟随陛下多年，可以说大秦的一统多多少少也有我的一份功劳，虽然我意图通过十八公子胡亥在始皇死后把控大秦朝廷，但也不容下面这些人如此乱搞。 于是赵高开口道：陛下统一治理天下已是不易，然而郡属官吏竟敢如此作为，还请陛下严惩。 李斯：陛下，赵大人所言甚是，今大秦以法治国，此间作恶之人不仅辜负了朝廷的信任，更是对属地黔首的巨大伤害，应依法处置，彰显我大秦法度。 李斯，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禀陛下，臣以为当将贼子先行捉拿，并公开审讯，将抄没的财物用以赔偿受害之人，悬首城门，以戒其余官吏。 赵高，依秦律可如何处置？ 回陛下，依照秦律，当抄没家财，弥补受害者，罪犯当斩首示众，左丞相之法可行。 嗯，就依李斯之言。 说罢，对站在一旁的黑龙卫道：对待如此坏我大秦社稷之人，朕是一刻安稳觉也不想要他们睡，此事你即刻去办，明日朕当亲自审理此案。 诺!黑龙卫并未多言，直接领命而去。 翌日，嬴政在郡衙亲自审理，将各个官吏的犯罪情况统统审了出来，并将抄家所得一部分用于补偿受害者，一部分用于补偿属地黔首被多征收的赋税和犒劳城防军的辛劳。 午后，将一众凡人斩首悬于城门口示众。 此后，逗留的几日间，嬴政亲自处理河东郡政务并考察其余官吏政绩，给与一部分以适当的提升，其中平阳县县令被嬴政直接提拔为河东郡郡守，嬴政已派人向御史大夫说明情况，命令尽快补齐空余职位。 嬴政的一番cao作下来，属地黔首皆感念始皇恩情，临别时，甚至有人组织起来一起为大秦皇帝送行，开始王离还以为是有人造反，但赢政何许人也，一看情况就知道是何情况，于是将王离拦了下来，黔首们看着嬴政随行的士兵，顿时也明白了，也就没有过于靠近。 最后还是新任郡守朱成将众人安抚了下来，毕竟朱成虽然之前是在平阳县当职，但其威望早已深入全郡黔首，在河东郡也算是个名人。 朱成走到嬴政面前跪下道：陛下，请恕臣之前的无礼，虽然您一统天下，然这天下多传陛下暴君之名，臣下因此也多有冒犯，还请陛下见谅。 朱郡守，朕若是计较于此，也不可能一统天下，今天下一统，休战乱，如此天下黔首当不受战乱之苦，然各国民风多有异处，朕自当行治理天下教化天下之责，我华夏同源岂可长久割裂？ 各郡郡守乃朕新政之耳目，朱郡守当恪守初心，潜心治理属地，多为大秦黔首谋福祉。 谨遵陛下教海，此乃分内之事，臣自当励精图治。 如此甚好，记住你今日所言，他日汝若失职，朕必严惩!好了，回去吧，朕走了。 陛下圣明!恭送陛下，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就这样大秦皇帝离开了东巡的第一站，不久始皇帝在河东郡所做之事传开，东巡路上各郡但又罪行之官吏皆偷偷携带家产找地方避难去了。 然而，嬴政对此毫不在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人在大秦的土地上还能跑到哪里？ 全国悬赏通缉在逃之人，这些人注定了难逃法网。 一路上嬴政的做法赢得一众黔首拥戴，他们虽是不同国家之人，然始皇帝并未却别对待于他们，也让他们对大秦的印象开始好了起来。 始皇东巡，虽不是途径所有郡县，但其余郡县之人也怕自己胡作非为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也开始逐渐地改变。 所有人都知道嬴政这一招敲山震虎的阳谋，但位高权重之人，没人敢以身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