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以一当千
队伍一路北行。 郭雪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持长枪环视左右，脑中回忆朱聪所告敌军埋伏地。 待到行得一处，心知已进了埋伏圈，不可再走远，否则援军必难赶及。 便道：“大汗稍歇。” 铁木真道：“郭雪何事？” 郭雪道：“四处本该有野兽嚎叫，但这一路未免也太安静了。” 铁木真不以为意，这一路几乎都是他和王罕的地盘，他与这位义父正值同盟蜜月期，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便道：“许是被我们人马惊走了。” 郭雪道：“大汗常说：小心千次不打紧，莽撞一次也太多。我以为该派哨兵四处转转。” 铁木真道：“好罢。” 于是吩咐察合台和赤老温领向四处哨探，自己领兵马驻于土坡处。 过不多久，赤老温纵马回报，说是北面有骑兵逼近，约莫数千人马。不一会儿，察合台也匆匆赶回，说南面也有骑兵逼近，也有数千人马。 铁木真大惊，连忙命令手下以土坡为险，搭石堆土，构筑防线。 不多时，东南西北尘烟大起，一群骑兵追着几个铁木真的探子，从四面合围过来，来人亮起旗号，正是王罕部。 王罕部的骑射手们连发数箭，铁木真的探子躲闪不过，登时有几个落马。 郭雪一看，取来他专用的五石硬弓，搭上五只箭，对着斜上方拉成满月。 “着！”五只箭如作流星朝着数百丈外的王罕骑兵射去。 登时五人落马。 郭雪又搭五箭，再次射倒五人，如此往复，直射倒了二十人。 剩下几个探子终于逃进了本部，王罕部勒马，不敢再追。而是推出无数铁车，形成包围。 哲别心道：郭雪的射术已经在我之上了。以后哲别之名，该是郭雪所有。 铁木真喊道：“是王罕部下哪路兵马？何故挡我去路！快快让开，我与贵部王子桑昆有亲！” 王罕部兵马举着黄旗簇拥出一人，正是桑昆，道：“铁木真！谁与你有亲！家奴的女儿也配得上汗王的儿子吗？还不快快投降！” 铁木真虎躯一震，王罕部如今的荣华富贵全靠他铁木真出力，他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连磨还没卸，就想着把驴杀了。 铁木真高声喊道：“我甚么地方得罪了王罕义父，你们发兵攻我？” 桑昆道：“蒙古人世世代代，都是各族分居，牛羊牲口一族共有，你为什么违背祖宗遗法，想要把各族混在一起？我爹爹常说，你做得不对。” 铁木真道：“蒙古人受金国欺压。金国要我们年年进贡几万头牛羊马匹，难道应该的吗？大家给金国逼得快饿死了。咱们蒙古人只要不是这样你打我，我打你，为什么要怕金国？我和义父王罕素来和好，咱们两家并无仇怨，全是金国从中挑拨。” “蒙古人个个是能征善战的好战士，咱们为什么不去拿金国的金银财宝？干么要年年进献牲口毛皮给他们？蒙古人中有的勤勉放牧牛羊，有的好吃懒做，为甚么要勤劳的养活懒惰的？为甚么不让勤劳的多些牛羊？为什么不让懒惰的人饿死？” 桑昆部下的士卒听了，人人动心，暗暗点头，都觉他说得有理。 桑昆一看不对，铁木真的嘴好像大雪山的女妖一样挑拨人心，连忙大喊道：“不与你废话！你等速速抛下武器投降！否则我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定教你们死无全尸！” 铁木真道：“我们乞颜部的英雄又有哪个是怕死的！好朋友们！你们怕死吗？！”铁木真慷慨激昂，挺臂举刀。 手下兵马虽然才五百，但是纷纷视死如归，齐声咆哮：“不怕！不怕！” 一时间英雄豪迈，士气冲天。 王罕部虽有近万人马包围，却都为铁木真一众气势所迫。 王罕部中站着一人，华贵不凡，远远看着铁木真部众，正是完颜洪烈。 他旁边站着一个纶巾羽扇的书生，道：“这铁木真狼子野心，若是一统大漠，必是我大金心腹后患。”不是朱聪还能是谁？ 完颜洪烈拱手道：“这我如何不知。此战务必杀之，请先生助我！”言语间颇为礼贤下士。 原来朱聪一番乔装打扮，再兼十余年大漠风吹沙打，模样已经大变。 虽然十多年前二人在嘉兴有过一面之缘，完颜洪烈也是决计认不得他的。 几日前完颜洪烈带着保镖黄河四鬼信步，朱聪守在路边假意偶遇。 朱聪故意言语嘲笑了黄河四鬼一番，惹得黄河四鬼大怒，出手就要教训朱聪。 却被朱聪三下五除二打倒。 完颜洪烈此人求贤若渴，连忙以师礼相聘。朱聪假意清高一番后顺势加入。 朱聪笑道：“王爷足智多谋，已有定计。如今上万人马围住区区五百兵马，若无意外，已是万无一失，区区不才还有什么好教呢？我这下下策，不说也罢。” 却说那边两方领袖谈不拢，桑昆一怒之下命令放箭。 箭只却被提前搭好的土石壕墙所阻，穿过的箭只有士兵举盾抵挡，铁木真练兵有方，竟未伤及一人。 不像是杀敌的，反倒像送箭的。 郭雪与哲别领一百弓手，以箭雨反击，桑昆连忙领手下举盾，但仍射死十数人。 郭雪道：“大汗，敌众我寡，他们若是强攻，我怕久守有失。请大汗点我一百兵马，我去杀掉他们的威风！教他们无胆来犯！” 众将士闻言皆是一惊，桑昆手下上万人马。郭雪只要一百骑兵去冲，如何回得来？ 博尔术道：“不可！以寡敌众不是聪明人作为！” 郭雪只是目光坚毅地望着铁木真。 铁木真似也被这豪情所染，道：“好！点一百骑兵！交给郭雪！” 郭雪领命，取了一面盾牌，持枪上马。 点齐百人，郭雪举枪喝道：“朋友们！我们百人去！百人回！” 百骑齐声喝道：“百人去！百人回！” 郭雪一马当先，带着骑兵掀起飞尘冲下山坡。 两军相距百丈距离。 桑昆见铁木真不仅不投降，还放弃险据，叫一只百人队主动出击，不禁冷笑一声。 待那百人冲过了三分之二距离，桑昆手下骑射手纷纷放箭。 郭雪和骑兵将盾牌挡在自己和战马前面，挡住了飞矢。 扛过一波箭雨，两军只剩十多丈距离。 桑昆抽刀喝道：“杀光他们！” 手下一支千人骑兵队亮出勾枪，一阵预跑后向郭雪发起冲锋。 两侧又各有五百骑兵，绕了半圈，向着郭雪左右翼包夹过去。 两军相近，郭雪大喝一声，将插满箭矢的盾牌当做飞盘投了出去，正中当先骑士。 那骑士被盾牌甩在脸上，顿时人仰马翻，倒飞出去。 又连撞翻二三骑兵，几人落马迅速被身后的骑兵踩成rou泥。 两军相接！ 郭雪暴喝一声，恍若响起一道青天霹雳。 面前的几十个骑兵被震得两眼放空，郭雪将长枪当做棍子左右一扫，登时将七八名骑兵打翻下马。 又将长枪朝前一掷，一连洞穿了三名骑兵胸口。 瞄见黄旗所在，劈手夺过一把勾枪，马不停蹄，带着骑兵一路向那杀去。 郭雪挺枪冲出，正如一把剪刀裁开了黑布一拉而上，长枪所点皆是人仰马翻，手下全无一合之敌。 顷刻间，郭雪便带着手下骑士杀穿了千人骑兵，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两路左右包夹的骑兵竟夹之不住，望着百骑生生杀穿千人骑兵，只得合兵一处追去。 铁木真等人站在山坡上，看着勇不可当的郭雪，皆是瞠目难言，目眩神迷。 眼看郭雪杀穿骑兵包围，向着桑昆杀去。 铁木真振臂一呼：“巴图尔！巴图尔！” “巴图尔！巴图尔！” 四百军士齐声大吼，一时间吼声震天，将天上的雄鹰也惊走了！ 话分两头，桑昆那边可就惨咯。正所谓自古枪打出头鸟，此鸟难逃该死期。 眼见那凶神一路杀得人仰马翻，径自朝自己这边冲来。 桑昆吓得肝胆俱裂。左右一回顾，才知道那厮定是追着军旗确认自己所在。 便忙令旗手带着旗往远远跑去，不要待着自己身边。自己则骑马往扎木合所部逃去。 逃到一半，转头发现自己儿子都史还没跟上，大喊道：“都史！快来！” 这一声“都史”又急又响，刚好被杀到附近的郭雪听见。 他定睛一瞧，前方不远果有一个铁甲白裘的青年骑士，身边围着几十个骑士保护，虽然十多年不见，但还依稀认得是都史。 郭雪大喜，策马杀去。 那些骑兵见郭雪杀来，直端长枪，摆出枪阵，只待郭雪来势收不住便要捅成对穿。 相距数丈时，郭雪大吼一声：“让开！” 骑兵被震得双耳欲聋。郭雪一跃而起，在马头上点了一脚，飞身越过十数个骑兵颠顶，挥爪朝着都史天灵盖抓下！ 五指发劲，无坚不摧，正是摧坚神爪！ 那都史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郭雪五指洞穿了头顶。 郭雪爪下左右一拧，向上一拉，将都史脑袋扯下。 兄弟之仇报了一半，郭雪大出一口恶气，直接将都史的无头尸体踢飞，坐上了他的骏马。 将都史脑袋朝马上一挂，策马又朝桑昆杀去。 方才桑昆一喊，已被郭雪捉住了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