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开端

    “我们是自大漠另一头横穿过来，我们原本生活的地方朝政内乱，诸侯争霸，为了保全性命，才逃得这里。”

    老者若有所思，并未过多怀疑，虽然那位女子穿着虽现华丽，也只当是那没落的富商的小姐罢了。

    “若要住在这里我们自然欢迎，我们这里地方比较大，还有些许地不曾耕种，若你们要在这里久居我们也会安排。”

    “那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哎，只要待丰收之时缴纳八成的粮食便可。”

    苏澈眉头顿时微皱。

    老者见苏澈这般模样自然连忙解释道：

    “实不相瞒，我们这边也不太平，若你不缴粮食不缴钱那便定被抓去做苦力，上战场。”

    苏澈眉头听此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虽然知道白朝徭役负重但也未曾想重到需要八成，莫不是将人当牛使。

    苏澈尽量将表情舒缓下来看向老者道：

    “老爷爷，那就拜托你安排了，我们或许会在这儿住些时日，还请您多担待。”

    老者见有新人加入自然开心，人只要多了，只要别被那群官吏发现，这村子的负担便能少些。

    老者扭过身去，朝着围着的人挥了挥手示意。

    “大伙都散了吧，没啥事。”

    听到后，人们都大松一口气，平时缴税缴怕了，见个外来人就以为是收税的，见无事发生自然便松散开来，各忙各的去了。

    老者扭过身子，对着三人道：

    “请各位先随我来。”

    语罢，便迈开步子，给三人引起路来。

    苏澈向大跨两步，走到老者旁边，边走边问道：

    “老爷爷，能否问一下，为什么此地如此肥沃，你们还将小麦种的那般稀疏。”

    老者面容似有些忧愁道：

    “小友怕曾未种过麦子，我们立冬种下，待到大寒之时这幼苗便死一片，现能保存这么多也算得上是丰收了。”

    苏澈对小麦也不甚了解，只得点了点头。

    老者见此便打趣道：

    “小友也不要害怕，这一处地方比较大，也就只缺人力，若人力足够，粮食定然够吃，现在也不用去了解这些，先安定下来再说。”

    语罢，老者便引着三人前往村子边缘的一块还未开垦的土地。

    在多次表明不用村子人帮忙建房子后村长才离开。

    苏浅墨原本便疑惑于苏澈为什么这么做，刚在众人面前自然不好多说，现村长走了自然便将疑惑吐出。

    “师弟为何要在此地逗留，不早早回到宗门？”

    苏澈扭过头面向苏浅墨道：

    “师姐，我本那农户出身，自小便吃苦长大，见着这苦难之人便心中悲悯，留下也只想帮他们一二，还请师姐予我三年时日，若无法帮助我自回宗门，若不帮助，我实在寝食难安，师姐若在宗门有急事可先行离去，好报个平安。”

    苏浅墨底下头似若有所思，自家师弟竟如此热心，若强行将他带走或说服他恐以后道心不稳，留下心魔，此时何不让他自行了了这心愿，以免道心受阻。

    再说短短三年对于修仙者又算得了什么，自己自7岁起便一直在天玄山中生活待了整整十多年，三年估计那边自然不可能有太大变化，便也由着他了。

    “既然师弟有这般好心我又怎么能拒绝，我与师弟同居此处以保师弟安全，宗门那边无需担心，师弟尽管施为就是。”

    苏澈一深鞠躬抱拳道：

    “谢过师姐。”

    此后苏浅墨拿出储物法宝在远处布置起了帐篷，虽然搞不懂师弟这样做的目的但还是由他去吧，反正在这凡间还没人能在元婴境下走过半招。

    苏澈与白晓向着村子走去，欲拿锄头翻地。

    在走过一定距离时苏澈脚步顿时停住。

    白晓见此自然也停下，转过身恰与苏澈目光对视，疑惑地问道：

    “不知苏兄为何停下？”

    苏澈不答反问道：

    “不知白兄为何留下？”

    白晓似有些茫然，似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你在迷茫什么？自从沙漠走出便一直跟着我们，睡觉时也经常辗转反侧，你在害怕白朝之事吗？”

    “我在迷茫什么？”

    白晓似在自己问自己一般，一瞬间想到自己自失去叔父后便如同失去前进的道路一般，不知该干什么，不知该何去何从？想到这里白晓那清冷的脸庞顿时落寞下来，缓缓低下头说道：

    “苏兄又怎能知道这一路艰辛。”

    白晓的头越低越深，似在压抑着什么。

    在苏澈的角度看来便只能看见白晓的头顶。

    片刻，苏澈恍惚间似看到一滴晶莹折射过的光线进入自己眼睛，随后那滴晶莹落在地上打湿一小片土地，一滴，又一滴。

    白晓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湿润随即停顿了顿，随后又缓声道：

    “我的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兄弟姐妹死了，亲戚朋友死了……”

    白晓说着说着抬起头来，双眼竟已经通红。

    “本就剩我与我叔父，叔父待我视如己出，自小教我练武识字，教我用兵之道，翻来覆去招兵买马，花了整整八年，整整八年！”

    白晓情绪激动起来，似这些日子一直压抑的情绪莫名爆发，长时间压抑地泪腺似再也止不住，如黄河泛滥，不可收拾。

    “我亲眼看着平日嬉笑的朋友被埋伏乱箭射死，亲眼见我叔父为救我身中数箭，亲眼见他在沙漠中为保护我将我裹在自己衣服中防止沙子将我掩埋而他自己竟直入黄沙中！我亲眼见他在将我救出时那释然的神情，见他咽下那最后一口气！而我呢！我却连将他尸骨安葬的机会都没有！”

    苏澈静静看着白晓，似明白这样的感受，那种心中揪痛，强忍着自己内心情绪，卯足力不让它迸发出来，就和当年自己对着医生时一模一样。

    白晓他隐忍八年，失败，他的体会或许比我那时更加痛苦，更加深刻。

    白晓发泄完似有些无力，他缓缓蹲了下来，抱紧者双腿，喃喃自语道：

    “我在迷茫什么？我又能做的了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什么都没有……”

    说着，说着白晓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苏澈见那空洞无光，竟有一瞬间在白晓身上看见了白绫的影子，他两实在太像了，在不注意时真的会看差，随即便又回忆起当初师姐与自己讲得故事……

    “……她师傅发现她时，只见她目光空洞无神若非洞虚境实力便真当她是一具尸体……”

    ……

    似又过了三分钟。

    白晓只听得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不，你还有我。”

    白晓似怔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头，眼中光芒似渐渐亮起，看着苏澈那身影竟似有些伟岸。

    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头又低了下去。

    “苏兄……莫要在开玩笑了，你……又能做得什么呢。”

    苏澈缓缓弯下腰，将白晓的头抬起，使得其对着自己的眼睛。

    “只要你愿意，此后我便是你的翅膀，只要你愿意，此后我将带你开辟新的国家。”

    落霞映在苏澈的眼中显得有些妖艳，投过山川的光恰撒在苏澈的上半身上显得那般圣洁，背后的在凄凉的草地上拉出老远。

    白晓只知道，这一刻，自己的一切，好像都有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