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出拳为何
陈生和王任远已经精疲力竭，已经退回到土墙上歇息了。再继续在前方战斗下去，随时可能把性命丢在那儿。墙上或坐或躺着跟两少年一样从前方退下来的军卒，武夫们，原先在墙上掷短枪掩护军阵冲锋的军卒们也已奔赴前线。整个战场就是一个巨型的绞rou机，妖兽和军卒武夫们的鲜血让脚下的泥土变得泥泞不堪。 战场某一处。 “小广子，你可以滚回去了，哈哈哈不要挡着你后面兄弟继续冲锋。”王千夫抓住李广山的脖颈，轻轻将其向后抛去。李广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还在颤抖。“老王头，你不厚道，是不是怕我回去把你千夫长的位置抢了。”李广山笑着说出来。王任远退了回来，蹲下，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嘿嘿，就你这境界，还想抢我位置，不是我在旁掩护你，就你这顾头不顾腚的打法，你怕是都被那些妖兽拉出来几个回合了。”自王千夫带军来带前线报道后，李广山就回到了王千夫的军伍中。大战一起，王千夫就时不时掩护着李广山。李广山拼杀起来气势十足，毫不畏惧受伤，时常被开化的妖兽盯上，好几次差点被掏掉胸腔，都是王千夫一刀帮助其化解危机。“不跟你多说了，你先滚回墙上休息几个时辰吧，我继续去‘摸金’了。”王千夫继续按军令游走在军阵中，那些还未化形的妖修就是他的目标，往往在它们准备出手袭击军卒之时，千夫长们就要出手毙掉它们。有些妖修虽未化形但已结出妖丹，对于武夫来说可是好东西，所以王千夫称其为‘摸金’。同样妖兽们也有同样的命令传下，两方都在相互‘摸金’就看哪方反应更快一些了。 李广山刚起身往回折返，胸部感到无法言表的疼痛，低头看下自己的胸口，只看到尖锐的爪尖，随后大脑开始眩晕，倒在地上，眼睛开始发黑看不见东西。最后只听见了那熟悉的老王头的声音。“去死吧。”王千夫一拳轰杀了那妖修，将其打成了rou糜。然后马上蹲下给倒地的李广山止血。“小广子别睡，别睡啊。”王千夫停下了动作，搂住了李广山的脑袋，整个胸腔被撕开，脏腑碎了个干净，大龙也被掏断了几节，回天乏力。李广山自第一天进军伍就是跟着王千夫，根骨不错，练武也肯吃苦，背后老是喊王千夫为老王头，王千夫待他比不上亲儿子，也相差不远，经常偷摸的给他开小灶，教他刀法，有借无还的借给他淬体药草。相处的琐碎事情在王千夫脑海中浮现。“小广子，怪我，就那么一小会大意。都怪我。”王千夫双目失了神。这是另一千夫长闪身过来说道“你先将他送回墙上吧，速去速回。”这名千夫长也看出了同僚的心疼，每位千夫长也与江湖宗门长老一样，底下总有几名自己特别看好的弟子或军卒，会格外悉心的指导调教，他们身死在面前不亚于丧子之痛。王千夫点了点头，振作了精神，回应道“好，我将他放回军营就回来。”战斗还是得继续。起身抱着李广山的尸身已飞快向回跑去。 陈勇看到了在飞奔的王千夫，传音给他。“我们在你直线往前，东面不远。”王千夫耳边传来了这位熟悉的教官声音，抬头已经可以看见在墙上站立的陈勇。调整方向向他们奔去。 将李广山的尸体交给了陈勇，看着在陈勇身后安然无恙的儿子，心境安稳了不少，大战不停，他也不知道自己儿子的生死状况，特别是每天看到每天不停有武道宗师境的高手陨落，更是惴惴不安，看到儿子平安，他心气又提了起来。王任远喊出了“爹”冲上前去一头扎入了王千夫怀里，这些天他也担心，担心战斗结束，他再也见不到爹了。“没事，爹没事。”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王任远。王任远哭了出来，一是终于又见到他的父亲了，二是他的李大哥走了。李广山那时在沙场经常跟自己与陈生一同训练，时常带着两少年买吃食，虽没有血缘关系，可邻居军卒经常打趣王任远，李广山是不是你爹在外头的私生子，你无缘无故多了个兄长。陈生就站在父亲身旁看着李广山尸体，胸口全都烂掉了，手臂大腿上都是爪痕，肩膀也有被撕咬洞穿留下的血洞。陈生喘着粗气，感觉有些透不过气，他感受到了，那日在酒铺汉子的心塞。王千夫也抱紧了儿子，过了一小会，王任远已停止了哭泣。“我继续去前方了，你李大哥走了，还有别人的‘李大哥’等着爹去保护呢。别担心我。”“不要，爹你不要去了。”王任远抱着王千夫不肯撒手。“说的什么浑话？”王千夫听闻皱起了眉头，王任远也意识到了自己心急之下的口误。“对不起，爹。”王千夫蹲了下来与儿子平齐神色严肃说道“以后再莫说这种话，心里也不要有这种念头，我辈武夫，出拳皆为身后人，不止是身边熟悉的亲朋好友，往大了说，一洲一国皆靠出拳守护，往小了说那家乡的青石镇也靠我们出拳守护，再往小了说，你李大哥就是我出拳慢了而走，可我若不再出拳，那下次也许就是青石镇没了，再下次北凉国没了，最后我们整个北俱芦洲没了。唯有我辈皆出拳，百拳出千拳出万万拳出，出的更快更猛，越能保护好身边人和事。习了武，就要出拳，不要有一天因为失去了什么，而不愿出拳，这世间还有很多很多需要你用拳头去守护的。”听完王任远低下了头。王千夫向陈勇抱了一拳，不再言语，继续看了一眼儿子，就返身向战场前方冲去。 陈勇看着王千夫离去的背影沉思对陈生说道“我拳意不如他啊，你也要听进去。”陈生听完王千夫的话语，情绪也渐渐从低落走出。生离死别，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每个人都有伤心难过，可停滞不前只会更多。 “走吧，送李大哥先行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