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梦
风寻并不知道此时的中心会议室发生了什么，和即将要发生什么事。 他正在用大量的时间消化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一切。 之后的风寻和杨闻尧一起去吃了晚饭，公司食堂在地面上，风寻也吹到了久违的晚风。 吃过了饭两人回到了公司的员工公寓，风寻按照编号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并不是很大，八十几平的两居室。 风寻第一件事就是给家中的老江打电话报个平安，并嘱咐说可能短时间不会回家了，公司有公寓，这里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面朝天花板躺在床上，风寻闭着眼，两界门，魂脉，魂胤，他问杨闻尧怎么才能觉醒魂胤，而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 特殊行动科觉醒魂胤的人不多，每个人的天赋并不一样，所以直到今天觉醒魂胤也没有一个统一标准。 而灵魂研究部的那帮变态成天都在研究怎么能通过手术的方式直接觉醒魂胤。 因为在山里，阳辰的夜色很纯粹，没有城市中五彩的霓虹灯，也没有闹市的鼎沸和车流中阵阵发动机的轰鸣。 所以风寻很快就睡着了。 ...... 不知睡了多久，风寻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迷迷糊糊地打开门，看到严旗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进了门。 风寻下意识伸手扶了过去。 却被严旗一只手挡开。 “别碰我，疼。”严旗尽量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但发抖的样子还是能看得出全身都陷入极大的痛苦当中。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风寻焦急问道。 严旗一点一点撩开自己的上衣，密密麻麻的发着光的金色纹路盘踞在严旗身上。 纹路很复杂，但是仍能呈现出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我现在全身都是这种图案，很疼，但是不知道哪里疼，不是血rou，那帮医生告诉我是魂脉被刻上灵魂时，灵魂自身的排斥发出的哀嚎。他们和我讲了很多，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去接受。” “回来时我碰到吴部长了，他让你去训练场。”严旗此时说的每一句都用尽了力气，似乎每说一句话，疼痛感便会加深一分：“我需要休息，这脉纹需要时间才能渗进灵魂中，之后就没事了。” 风寻倒了一杯水放在严旗床头，披上外套便出了门，。 公司已经没了人，看了眼时间，九点。 于是风寻便按照白天走过的路径，下了电梯。 吴叔和姜潜在训练场上交谈着什么，还有一群穿着工作服的人员修缮着训练场上的设施。 只见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抡起大锤将白天留下的石墙砸碎，然后填补地面上留下的土坑。这是研究所每天的工作，魂师训练破坏力太大，只能在下班之后修缮这些设施。 风寻向吴叔走了过去，心想着是不是也要和严旗一样在身体上绘制魂脉。 “小寻，你来了。”吴叔先打了声招呼。 “吴叔，姜科长。”不知道什么缘故，白天突然出现的空乏感又席卷而来，如同大海涨潮一般，四肢百骸都对某种东西渴求着，风寻砸了咂嘴。 姜潜带着一抹神秘的微笑道：“吴部长找你有事，我来只是看戏。” “看戏？看什么戏？”风寻环顾四周，这训练场上一没有搭戏台，二没有乐手演员，看的哪门子戏？ “看你啊，我的乖乖，吴部长跟我说明了你的情况，你的灵魂生来就可以激活魂脉，只是你生活的环境魂力稀薄，所以应该是一直处于一种休眠的状态。” 姜潜搓着手：“所以我们给你准备了魂曜石，不知道能不能激起你灵魂的本能，研究院那套绘制魂脉的工作看得都腻了，你这种大场面我可是半辈子没经历过，开开眼。” 说话间姜潜掀起了盖在旁边巨大的物什上的黑布，随着黑布褪去，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这块魂曜石有半人高，说是石头，它其实更像黑色的水晶，可以让人很清晰的看清内部结构。 就像是无数股墨水滴落水中，金色发着光的魂力像鱼一样在游弋在魂曜石中，这种纯天然的魂曜石极为漂亮，外表是鬼斧神工般的天生地养，内含如梦如幻般的金色精华，引得无数魂师趋之如骛。 “小寻，你把手放上去，仔细感受。”吴叔满眼欣慰，但更多的是期待。因为他从风寻的眼中看到了渴望，就像是饿狼看到了rou，不吃进嘴里誓不罢休。 风寻缓缓将手掌贴了上去，单单是做了这个动作，一些奇妙的生理反应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出现。 面色逐渐发红，并开始像火烧一样，呼吸频率和心跳越来越快，风寻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就连血液也开始在血管中横冲直撞。 不知道从哪里照来的光源让风寻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忽的一瞬间，又迅速暗了下去。 风寻缓缓睁开双眼，吴叔不见了，周围所有人都不见了，训练场上的一切眨眼间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海水。 风寻站在海面中的孤岛上，说是孤岛，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块的岩石，稍不留神便会滑落，落进海里，然后被无尽的海水吞噬。 天空，海水，还有脚下的岩石，这是风寻所能看到的全部景象。 “吴叔！”风寻紧张地喊道，可他也知道这是只是徒劳而已，没有人会回答他。 不停地做着深呼吸，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风寻一直这样告诫自己。 可是这该死的心跳却开始变本加厉，一次一次虽然速度不快，但是每一次跳动似乎都能带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一起震动，如战锤擂鼓，如老木撞钟。 风寻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啊...啊...” 两声沙哑又刺耳的叫声从风寻头顶传来。 不知什么时候，几只通体发黑的鸟出现在空中，在风寻头顶盘旋。 诡异的是，它们的眼睛是金色的，而且这些鸟在天空中无论怎么飞，风寻总能以不同的角度看见它们金色发着光的渗人的瞳孔。 他感觉自己好像见过这个瞳孔，但是什么时候，在哪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随着海水不断地翻涌，海平面竟不断升高，很快便浸透了风寻的双脚，冰凉的感觉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他不喜欢这片海，更不喜欢这群发出让人厌烦的声音的黑鸟，他不喜欢这个世界。 可是又同牢笼一般，风寻只能被困在这里，哪也去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边的海水攀上自己的小腿，如同地狱中探出一只巨大的手掌，将自己一点一点拖入深渊。 要死了吗？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竟是如此渺小无力，可能在天上的黑鸟看来，风寻只是海面上一个小小的黑点，而且这个黑点也随着海水的暴涨不断消失着。 黑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突然振翅，向风寻俯冲而去，带着一声凄厉的鸣叫，在接触到风寻的那一瞬间，一只只黑鸟化作成了刀刃穿风寻胸前而过。 风寻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胸口，空洞中大片的红色漫延开来，很晕，也很困，视野逐渐变得模糊，像是被人在眼前蒙上了一段绸子。 终于坚持不住了，无力地跪在岩石上，双手艰难地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血的气味在风寻的嗅觉里异常明显，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几滴鲜血顺着风寻的伤口处滴落进海水中。 要死了吧，应该恐惧吗？自己马上就要失去意识。可是风寻还在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死亡应该是所有人都恐惧的吧，但是自己为什么害怕不起来呢？ 最后一丝力气用尽了，风寻便倒了下去，只觉得咸腥的海水不停灌入鼻腔和嘴里，但是自己却没有多少溺水的感觉，只是困，眼皮越来越重。 慢慢地，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