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棒与甜枣
风寻看着三只释放着寒冷气息的蓝色夜莺向自己飞来,便暗暗催动魂力充盈自己整个身体,风寻知道可能自己这点实力根本不够看的,但是左逸说了,没问题,那便是没问题。 只是在运转魂力时风寻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以往随念而行的魂力此时却是缓慢异常,魂力在魂脉中像是结冰了一样,每运转一分,便刮得魂脉疼痛一分,风寻面色凝重,这就是魂胤的力量吗? 这时左逸动了,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然后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在风寻眼前消失,再次出现便是鬼宁芝身边,左逸一只手钳住鬼宁芝的脖子,修长的手指死死扣住喉咙,睫毛之下的眼神中除了不屑再无其他。 那三只蓝鸟也随之消散,化作一阵冷风划过风寻的脸颊,风寻瞪大了双眼,这是个高手,绝对的高手。 左逸目光阴沉,淡淡道:“你觉得我会在同一个阴沟里连翻两次船?” 说罢肩膀一用力,便将鬼宁芝甩飞出去,砸碎了一排排的桌椅,桌上食器盒中的筷子倾撒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或者直接落到鬼宁芝的身上。 鬼洋此时已经被吓得呆了,就连退一步都不敢,或者说大脑的空白让他什么都不知道做,左逸现在就在他面前,近在咫尺的距离让鬼洋知道,如果左逸想,那么便可以和锁住鬼宁芝一样,抬手锁住自己的喉咙。 喉咙,想到这鬼洋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颤抖不已,他想让自己的双腿停下来,可怎么也做不到,便想着用衣袍下遮掩的手用力掐自己的大腿外侧,这样就能让自己颤抖的腿停下来。 鬼洋以前受罚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爷爷宠爱自己,但父亲对自己非常严厉,每次自己犯了错,父亲便会让自己跪在家族祠堂里,一跪便是好几个时辰,那时候自己腿软到颤抖时,自己便会用力掐着大腿,不让自己倒下去。 鬼洋这次依旧悄悄把手挪到腿边,狠了狠心,拇指和食指一用力,用力啊,怎么这手也不听使唤,明明已经掐住了腿上的一块rou,可再想用力却怎么也做不到。 鬼洋这次知道害怕了,真的知道了。那晚不单单是老沐王离世,也是一个叫白玉的娇美人儿的生辰,所以他那晚偷偷跑了出来,他答应白玉了,而且那教书先生也说,言必行,行必果,那么这个生辰鬼洋是怎么也不能错过的。 美人儿就在王城外仁德镇中一个叫春来居的地方,他用了自己私藏的所有银钱,买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白玉,银钱月月都有,可美人儿的一笑若是错过了,那是要遗憾一辈子的。那白玉上的凤凰图案栩栩如生,正所谓珠宝配美人,白玉配白玉,岂不快哉。 只是夜晚迷迷糊糊听到外面似有打斗声,怀中的白玉睡得香甜,他不忍打扰,便起身披上外衣,推开了那二层小楼的窗,鬼洋看到了二爷爷,在与什么人缠斗,双方有来有往,便起了兴致,伸手端来桌子上的一碟糕点,一边吃一边看,然后暗暗给二爷爷加油打气。 可如今,当时与二爷爷缠斗的左逸就在自己面前,嗖的一下就过来了,又嗖的一下像是农夫拎小鸡一样将二爷爷扔了出去,难道那晚自己兴致勃勃看了一夜看错了? 左逸斜眼扫了扫鬼洋,这时候鬼洋才知道向后撤了一步,脑袋一撇,不敢去看左逸的目光。 “唉。”左逸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若是鬼家所有的后辈都像鬼洋一样可爱该多好。 “咳咳。”擦掉嘴角流出的鲜血,地上狼狈不堪的鬼宁芝此时更是老态尽显,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虽然那晚自己带人提前设伏取了巧,可也没有想到自己现在竟然败得这么快,无力道:“左逸,今日我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鬼洋还小,我希望您能顾一顾魂师的体面,放他回家去,若您能答应,我此时便在您面前自裁谢罪。” 鬼宁芝的魂力并没有消耗多少,让他如此老态狼狈的是他精神上的崩溃,鬼宁芝明白了,想要和左逸动手,就得拿出半条命来,然后结果永远是惨败。 “你可以走了。”左逸漫步回到自己刚才的座位上,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 “什么?”鬼宁芝眯着眼想听的更仔细一些。 “我说你可以走了。”左逸又重复了一遍,说完便将手里的酒抿了一小口。 鬼宁芝停身思虑良久,怎么也想不出因为什么,只好拱手俯身道:“感谢左大人不杀之恩,您放心,此事我与鬼洋不会泄露半句。” 言罢,鬼宁芝抬手对鬼洋示意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哎,哎。”左逸催动魂力,抬手在门前设了一个屏障,笑道:“我说的是,你可以走了,我没说你们两个都可以。” “左大人。”鬼宁芝郁闷死了,这左逸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把鬼洋留着,自己回去,那死得更惨,可能都生不如死,一个客卿和一个亲孙子,鬼宁芝自己都拎得清,更何况鬼山了。 “别老大人大人的套近乎,谁是你大人。”左逸想了想,接着说:“这样吧,你不是想带着这个鬼家未来的栋梁回去吗,可以,我给你这个机会。” 鬼宁芝疑惑道:“什么机会?”
“刚才那一瞬间你没用多少魂力,而且这会也已经恢复了吧。”左逸看着两人:“你和我再打一场,刚才呢,这筋骨活动得不是特别舒服,你打赢了,你就可以带着他离开。” “左大人,你是在和我开玩笑。”鬼宁芝苦笑道:“您若是真想我死,没问题,何必要如此辱我。” “我没有任何侮辱你的意思,我很尊敬你。”说罢左逸面向风寻,说道:“我给你那包呢。” “啊。”风寻先是一愣,一直看热闹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然后将身侧的小羊皮缝制的包递了过去。 左逸伸手接过,又摸索了一会,拿出来一个小瓷瓶,天青色的图案颇为精致,左逸从中倒出来一颗丹药。 “这是锁魂丹,你应该认识,它会压制我一半的魂力。”左逸将锁魂丹拿在手里,等待着鬼宁芝的答复。 鬼宁芝怎么也想不通左逸会说出这样的话,会做出这样的事,活了一百多年,鬼宁芝当然知道左逸此时的目光是认真的,他真想这么做。 鬼宁芝既然想不通,也不去想了,堂堂活了一百多岁的鬼家大客卿竟然生出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rou的悲感来,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如何相信你手中丹药的真伪。” 左逸便将手中的瓷瓶扔了过去,没说什么,但两人都知道是要验丹了。 鬼宁芝将瓷瓶握在手中,释放了一丝魂力进入瓶内,感受着丹药表皮的纹路,每一种不同效果的丹药会有不同的丹皮纹路,之后慢慢答了一声“好”。 左逸毫不犹豫吃下了一颗,很快锁魂丹的效果便显露出来,自身灵魂被锁,魂力也一阶一阶下落,直到只剩下一半的水平。 左逸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这下可以了吗,你可放心?” 鬼宁芝没有回答,表示默认。他是眼看着左逸的魂力一点一点下降,除了丹药的效果,那便只有自损魂脉才能做到,而左逸只可能是前者。 “老板!老板呢!”左逸大声喊道。 “哎,来了。”一个大概三十岁的女人从二楼款款而来,步伐间尽是从容,女人穿着青绿色的丝绸长裙,手腕处带着一只同样青绿色的手镯,脸上的胭脂很多,所以从远处看皮肤倒是光嫩无比,只是近了一些便能看到眼角间一道道的细微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