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庶子，这有你说话的份？
秦王府主厅内一片起哄。 众人发出浪潮般的喊声，要逼迫杨如意上去跳上一曲。 隋唐之际，跳舞不是难堪的事情，甚至许多男人高兴之时都会跳上一曲。 可是自己愿意跳，和被别人逼着跳，那感觉可是不一样。 李恪怎能见母亲受辱。 他挣脱了杨如意的手，站了起来，虽然不高，但也鹤立鸡群。 他直勾勾盯着对面的长孙无忌。 这是一头笑面虎。 表面上一片笑容，实则包藏祸心。 此人见无法买回白蹄乌，现在让他娘上台跳舞，显然是杀鸡儆猴，折辱一番。 此举是要让李恪母子知道，秦王府谁才是主事人。 长孙无忌坐在位置上，坐姿四平八稳，修长手指把玩着一根竹筷，显得胸有成竹。 “三郎啊，这竹筷刚断易折。” 他显然在暗示什么。 杨如意暗处的手拉了拉李恪的衣角。 李恪却痛恨无比，这个时代上位者拥有权力就可以生杀予夺的样子。 现在对方就能让他娘当众出丑。 他大概可以联系到多年之后，长孙无忌为了替李治扫清障碍，随便找了个理由将他害死。 本来想着七岁还可以苟一点，但是他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要变得更强，必须要扫除长孙无忌。 李恪微笑：“长孙典签是让我娘跳一曲吗？” 长孙无忌听到对方称呼改变，眉头一挑：“如今秦王亲友都至此，若是不献上一曲，还以为咱们秦王府怠慢了客人。” 李恪语气锋利：“你不是替父王暂管王府，为何你不去跳？你若跳，我娘也可以跳。” 长孙无忌淡漠说道：“我舞艺不精，你看周围对你母亲呼声如此之高，不跳将辜负他们期盼。” 李恪目光扫过这一桌，那些夫人纷纷低头，不愿参与这无声的硝烟。 秦王妃长孙氏一言不发。 李承乾与李泰、李丽质还小，并未觉得不妥。 而周围许多桌都有男人起哄。 今日不论如何，杨如意跳还是不跳，都会被人笑话。 李恪想着既然如此，何必再虚与委蛇，不如拉着长孙无忌一起难堪丢脸。 他重重拍了下桌案，让碗筷都跳起，周围人被惊吓后望了过来。 在场众人闻声都安静许多。 李恪盯着长孙无忌一字一句说道： “哪里有下人让主人跳的道理？” 这‘下人’二字，瞬间刺痛了长孙无忌，仿佛将他黄粱美梦戳破。 那些夫人们瞳孔里都充满骇然，竟然有人敢这么称呼长孙无忌。 她们然后又用同情目光看着李恪。 她们与李恪母子一样，都是妾室啊，地位哪里比得上正妻地位。 妾室都如此，更别说庶子。 凡是长孙家族的人，听到李恪的话语，无不是脸色一变。 离主桌最近的一桌，一名身材高大，满脸桀骜的中年男人起身，端着酒壶，走了过来，对李恪大声咆哮： “区区庶子，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这声音传遍四方，无人不是对李恪指指点点。 若是李恪只是个普通小孩，遭到千夫所指，眼泪也已经流出。 李恪冷声大喝，气势不减对方： “你是何人？！” 桀骜男人哂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长孙安业是也，秦王妃乃吾妹！你不过是秦王不宠爱庶子，安敢在我等面前提主人二字？” “今日让你娘跳个舞，是让她露脸。” 杨如意站了起来，淡道：“长孙安业，本夫人必告知秦王，你欲当众辱我。” 长孙安业脸色顿时大变。 长孙氏见到矛盾愈发尖锐，缓缓站起，喝道： “今日是家宴，莫要人笑话。” 她声音不是很重，但谁也不敢小觑。 李恪、杨如意只能坐下，长孙安业也不敢得罪这个同父异母的meimei。 长孙无忌站起来，说道： “三郎所说极是，我长孙无忌只是秦王府下人，不配坐这个位置。” 他所坐的是秦王的位置，代表替秦王管理王府。 长孙氏连忙起身去拉住他，“兄长，你与秦王情同手足，又是他有姻亲关系，凭何坐不得？” 长孙无忌几次虚伪推脱，最后还是坐到了主人的位置。 他还瞥了一眼李恪，充满了示威。 无论如何，今日李恪举动，已经改变了众人对他的印象。 阴夫人看着李恪，目光都是带光，低声说道：“若是吾儿长大，能这么护着我就好了。” “蠢货，惹了长孙典签，看你在府内怎么过。”韦夫人表面不屑，实则也羡慕杨如意有这样的儿子。 燕夫人、杨夫人等人都多看了李恪一眼。 杨如意低声对他说道： “下次莫要这么拼命了，当众跳舞并无大碍，你父王高兴之时都会当众跳舞。” 李恪：“那不一样，阿娘想跳就回院子里给我跳。” 杨如意精致五官，绝美脸庞微愣：“好啊！” 要让她跳什么呢，不过身材好，跳什么都好看......李恪瞬间喜欢梅兰院，那里可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 三郎，越来越不一样了......那边李承乾皱眉看着李恪。 这该如何是好，舅舅施压都弄不会白蹄乌啊......李泰胃口都不好了。 舅舅惹恼了三哥，三哥会不会又耍赖，说好教我背书......李丽质捂着刚被长孙氏打过的小屁股。 那边长孙安业回到自己座位后，越想越生气啊。 他竟然被一个七岁小孩还有一个女人给制住了，他又开始埋怨长孙氏。 若不是长孙氏突然出来打圆场，他岂会被李恪母子吓到。 紧接着长孙安业又想找回一些场子。 于是，李恪与杨如意就听到了一些难听的话语。 “这杨如意自视甚高，不愿上台献舞，莫不是还把自己当成公主，有复国的想法？” “嘘，安业莫要胡言乱语！” “我怎会胡言乱语，你看那李恪，不知道还以为他是秦王嫡子呢，我说他不会想着自己是尊贵的隋朝血脉吧。” ...... 李恪看过去，说闲话的人正是长孙安业。 由于长孙安业的谈论，众人都慢慢想起了当年，以及聊起了前朝还有暴君隋炀帝，当然也缺不了杨如意。 杨如意听到周围批评隋朝各种不堪，她都牙关咬紧。 前朝是很敏感的话题。 长孙氏听到有人谈论这个话题，都主动过去，进行敲打。 “恪儿，娘有些不适，你陪我回去如何？”杨如意不想在这里呆着。 李恪：“阿娘，咱们越退缩，他们越得意。” 他虽这么说，却暗暗焦急，他写的那首诗，在这个时代也绝对是开宗立派之作。 为何秦王府学士，到现在都没有来赴约呢。 果然，他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杨如意想了想也认同这话。 李恪看着大门方向，微微皱眉：“要是待会他们还没来，咱们就回去，在这里忒没意思。” 这里是长孙无忌的主场，李恪也不打算久留，还听那些闲言碎语。 杨如意知道他指的是秦王府学士，不过想想他们应该不会来了。 秦王府学士平日最为高傲，可没有为了某个人而亲自拜访的情况。 更何况，家宴这里那么多人。 那些学士得知恪儿得罪了长孙无忌，恐怕都会三思后行吧。 母子二人停筷许久，即将准备中途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