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昏黄的烛火下，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嘴角浮现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双狐狸眼中是薄凉的眼神。

    夫妻俩看着桌子上的两块银锭，眼中皆是不言而喻的惊喜。家里穷苦，两个银锭无疑是一笔巨大财富，能支持家里生活好几年。

    “大人，您这是……”男人紧盯着银锭舍不得移开眼睛，但嘴里还是问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似乎很满意夫妻俩的反应，声音依旧温和的同时带着丝丝不屑说：“眼下正是选使女的时候，今天我见你家姑娘年龄正合适，这是带走你家姑娘的定钱，若是选上了，自会再给你们两锭银子，若是选不上，我府里还差个丫鬟，这钱就算是我买下她的钱。”

    夫妻俩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女人犹豫了一下问：“只要丫头跟你走，这钱就给我们了？”。

    中年男人肯定地点点头，狐狸眼仿佛能看透一切一般看着夫妻俩。果不其然，男人将银子收入怀中，又问：“大人什么时候来接丫头。”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做像卖女儿，又说：“家里穷苦，倒不如大人带走，也好让她生活好一点儿，不用在我们这儿继续受苦了。”

    中年男子略低一下头，昏暗的烛火下，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能察觉那对凉薄的眸子看着夫妻二人，半晌，他说：“我现在就带走吧。也好早日教她规矩。”

    此时，夜早已深，丫头和弟弟已然睡熟。女人悄悄将儿子抱走，男人则打算将丫头叫醒。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附身将丫头抱进怀里，说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中年男子一出来就上了马车，怀里的丫头在上马车的那一刻，睁开了那双雪亮的桃花眼，她向中年男人身后的家看去，那里屋门紧闭，灯火不在。

    “爹爹娘亲是不是不要我了。”稚嫩的小奶音带着几分颤抖和恐惧。中年男人将丫头抱在怀里，让她面向自己说：“我给你了你父母两锭银子，从今以后，你要跟着我了。”这时候的丫头还不明白什么叫买卖，只知道，父母不要她了。

    小鹿般清澈的桃花眼渐渐起了雾气，不一会，泪水便如将干不干的溪流一般留下来，偏偏小姑娘看起来哭的很惨，却一点声音都不出。

    中年男人嗤笑一声问：“这样的父母也值得留恋？你叫什么。”丫头带着nongnong的哭音，小声回答：“丫头。”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一只放在砧板上的兔子。

    “以后你叫扶婳，取谐音浮华。”中年男人说着，抬起扶婳的小脸，用手帕帮她擦干净，随手将丝制手帕从车窗扔出去。“以后遇到陌生人不要随便说话，知道了吗？”中年男人一本正经的对扶婳说，扶婳乖巧的点点头，她害怕，再被丢掉。

    扶婳今年不过三岁，白嫩皮肤，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柳眉樱唇，婴儿肥的小脸，处处透着精致可爱，不难看出，日后必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中年男子满意的点点头，对扶婳的外貌十分满意。带着扶婳来到自己的府邸，吩咐下人收拾出一间客房给扶婳住。

    这是扶婳第一次离开家，也是永远离开那个家。她还不明白，从今以后，平民丫头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在世间沉浮的扶婳。

    夜已深，三岁的扶婳，在满心的悲伤与迷茫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