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运抉择 I
【赫雷特＆海琳篇】 西元727年-夏末（冰灵之日） 极北之地 东维 J 重重白尘锁链之下竟是费力挣扎却无法脱困的炎之圣女…… 柯拉知悉身旁虎视眈眈的寒瑟凄风，仅待她痛丧生存意志，它便有权享受誉为生命的至美佳肴！ 然而悲悯上苍仍旧帮她开启一扇通往光明的门扉…… ———— 纵使娇柔光线微弱且虚幻，但希望蕴意强烈且真实。 愈渐迷离的视线已然难以阻碍攀跃信念的觉醒。 假若有幸葬身于此，她势必毅然决然地抗衡终末命运的玩弄。 这趟尚存延续性的绝死旅程…… 遥远彼岸踏步而来的天籁圣音瞬间振奋萎靡不堪的灵魂。 重塑生命的援手源自他吧！源自XXXX吧！ 极为虔诚的祈祷是柯拉为挽回寥寥无几相处时日的妄想，那弑灭善良原则的抉择即将降临…… ———— 这狭窄洞xue中怎么可能闪现人的踪影！ 仰赖受限视野的柯拉消沉留意着周遭险境。 失落归所是一间地底冰屋，彷徨两侧连有人类不可通行的狭窄暗xue，但最为惊艳的理应为思冥墙壁之上雕刻的（时过境迁）异界生物画像。 身材矮小的它们面容神似星光熠熠的猫咪，两颊留着彰显智慧的长须，终生佩戴的尖角帽总因顶端“魅影灯果”的垂心而向下窥望，宽松衬衣的着装如同（神赋人权）人类般亲和无比。 背朝柯拉，友善挥手…… 孱弱躯体显然难以阻挡柯拉希冀近距离接触陌生之友的绝（决）心…… （退下吧！退下吧！ 不远万里来袭至此的渺芒(万世神王)神谕直抵她心！） 纷扬音符早早侵蚀动摇不息的尘世灵魂，缓缓转身的柯拉全然溺亡于眼前异景…… 壁画异灵（裁决使徒）竟如此生动形象地涌现进脑海，不容忽视的诡异错痕（光纹幻影）足以令柯拉深感不安。 但面对无从逾越的永恒间隙，它亦贯彻壁画映射而出的善意，转向柯拉，挥舞着手。 “这不可能，为何你会在此现身呢？” 牢牢拴住警惕戒心的柯拉仍在威吓未知生灵，除开覆盖全身光纹的忌惮，娇弱可亲的外形更为撕裂她的探知观。 稍纵迟疑的她终究准备从黑色皮袋中掏出那枚散布恐怖气息的血红戒指，借助先手突袭化解随时将至的危机。 敬畏仰望良久的矮小生灵天真且笨拙地跑上前，紧紧贴合柯拉僵化的双腿。 在一阵猝不及防的惶恐中，柯拉顺势失去重心，跌倒在尖冰硬面之上。 “呼……看来情况变得更糟糕……” 乖巧依偎怀中的矮小生灵，满是（被）怜悯地关怀循规蹈矩的圣女殿下。 层层加负世俗赞颂常理的心境促使高度共情迅速泛滥开来，纵然它是至高主宰者的尊贵仆臣，柯拉也绝无从对其狠下杀手。 源于异想的触摸竟然使得一丝寒狱余温回馈指尖，这对囚困在死境中的柯拉无疑是巨大激励，浴火燎原的生命意志再度征服乃至统御（镇守“生之真理”）极北之地…… “你知晓从此逃出生天的奇迹吗？” 紧紧追逐那宏大希望的柯拉试探性地询问，但尽显顽劣的矮小生灵却自顾嬉闹玩耍。 “语言不通的障碍……难道你真是异界（第二世界）生物吗？可在极其恶劣的共生环境下，你又是怎么存活下来呢？” 一系列加速世界体系悸动的疑问此刻唯有在地底冰屋孤独回荡，直至凛冽啸风不屑辩驳地将其彻底吞噬…… 西元727年-夏末（冰灵之日） 极北之地 西维 K 阵阵刺穿茫茫冰雾的嘶吼迅猛袭至耳畔，赫雷特不加思索地将“花中蓝皇”交予菲莉，随后义无反顾地迫使她揽入自身庇佑阴影（霾）之下…… “维勒尔船长，前方会是什么恐怖亡灵呢？” 稍显胆怯的探询并非彰显孱弱不堪的灵魂，反而那是出于对不幸葬亡（“死之真理”）的敬畏。 “我不清楚啊，但那肯定是返生无望的噩耗！” 秉持沉稳心态的维勒尔亦焦躁不安起来，毕竟近乎任何极北之地的原生猎手都能轻易夺舍贱若世尘的生命。 静待驱散冰雾的末日曙光照耀将至，魁梧凶兽方才逐渐闪现进彼岸视野中…… 数米高耸的躯体，时而四足奔跑，时而直立凝望，惨白伪装毛发完美遮掩其诡异行踪，唯独锋利坚硬的爪子上还沾染长年累月缅怀红色伤感的印迹。 它宛若上古传说“花中蓝皇”的守护凶兽般无坚不摧，而透过血色瞳孔的世界必定是充斥野蛮的暴怒场景。 “噬人熊！噬人熊！赫雷特！离开这里！赫雷特！离开这里……” 维勒尔全然不顾安危地激发出高昂声响，疯狂催促着赫雷特（护着菲莉）转身逃亡。 屈服本能的噬人熊正进行着“日常狩猎”，不慎侵入枯骨领地的赫雷特三人显然成为“待宰食材”。 健壮前足缓缓落在冰封地面，在全身冲刺爆发的最后时刻做好一切准备，这便是天生狩猎者的不朽雄威！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这场以唯一仅有生命作为赌注的绝境逃生逐渐拉开序幕。 昔在今在的未来…… L 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撼动整片极北生地，沉眠地底的噬灵宛若应许遥远呼声而逐渐复苏…… ———— “那是！那是！” “梅薇！你听到了吗！” 格奈瞬间浑身颤栗，毕竟信仰圣光（光明圣教）的他从未痛彻心扉地聆听此般炼狱哀音。 “赫雷特……菲莉……” 直面声源苦地的梅薇强忍着默泪，虔诚瘫伏至迷途雪地，然而淡漠神明仅仅是白茫视野的回馈。 “格奈，我们必须奔赴……倘若赫雷特（菲莉）遭遇险情！” 悔丧伪善的梅薇激动拉扯着格奈，行将崩溃的红肿眼角已然闪现泪光。 “梅薇，你……怎么会……” 格奈不禁流露出时过境迁的伤感，他隐约触摸到她挣扎于非公允世俗苦难的迷惘灵魂。 “梅薇，我必定会全力帮助你，唯有希望你……减轻负罪感吧！” 恍惚失措的逃避幻梦似乎就此破灭，洗濯污秽的治愈笑颜又是如此耀眼夺目…… “谢谢……” “抱歉……” 西元727年-夏末（冰灵之日） 极北之地 东维 M 那一声惊悚嘶吼将途行于“真理线”上的疲倦生灵紧紧束缚，难以挣脱寻求自由。 身后畏惧仆从皆出自本能地俯下僵躯，纵使千年殇雪始终散发着不可抗衡的极寒。 唯有为首骑士泰然自若地瞟觑血幕天际，侵蚀池沼与缭绕白雾所绝情构筑的天然屏障彻底粉碎一切善意悲悯…… “支团长殿下，那是！” 仆从骑士胆颤心惊地捂住胸口，苍白面色与无光双目早已彰显其徘徊于无限崩溃边缘的精神。 “那不是我们此次（猎）行的目标，不必擅自忧虑……” 欧利亚自然知晓失散同伴邂逅最严重的生存危机，但…… “我们赶快前行吧！仰赖法比奥商会双手奉上的绝密情报，在‘真理线’的延伸尽头，毕生倾慕的冰灵花正高傲展现绽放美姿。起来吧！赶快从冰狱中站起身来吧！无上英勇的夏尔特骑士！” 欧利亚竭力鼓励着沮丧勇士们重拾信仰，追随着他，继续向前！ 北方骑士团联盟的归属骑士完全堪称（第一）世界上最英勇的探险者，艰苦恶劣的环境反而更能燃烧前进再前进的勇气圣焰。 绝大多数深受圣教皇庇佑的先驱骑士紧咬硬牙重新站立，作为终生同严寒撕杀的斗士，他们亦不愿轻易认输上缴生（命）源（质）。 可惜某些不幸逝者永远都无法聆听到这歌颂勇气的赞曲…… 缅怀灵魂长眠至此，其将再次见证沉封咒痕，以腐朽枯躯迎接崭新一轮的光明。 “多少同胞离我们远去呢？” 欧利亚满怀敬意地悄悄询问伴行身旁的得力副手。 “仅有一人，先前遭遇的风暴已然致使他重伤，直至顽强支撑到刚才那一刻……” 回馈声响趋渐轻微，甚至掺杂不合时宜的哽咽。 “其余幸存外者难道都……” 欧利亚的脑海不禁倏然浮现出银色魅影的瞳孔。 “不，那位船上随行的年轻酒保还未……” “是吗？” “未有御寒披风的加持却仍能在极北之地存活下去……他简直就是非人类！” 副手丝毫不掩饰内心的万分惊疑，可别有所虑的欧利亚始终凝滞神情。 “倘若……倘若我能苟活着回归故土，我肯定想要痛饮他所调制的美酒，一生难忘的美味……届时你就随同我吧！” “支团长殿下……” 副手从未预料到摘除淡漠面具的欧利亚支团长竟会流露出懊悔与悲痛交汇真情。 “既然您早已有所觉悟，那我们理应铭记的抉择便是紧随您，恳请您无须再顾虑！” “是啊，在‘真理线’残骸上埋藏着多少停滞不前的旧日挫败感，但只要有一位坚定迈出步伐的英雄即可升格为全人类的胜利啊！” 欧利亚攥紧拳头，极目远眺千里万里的冰封圣地…… N “柯拉！柯拉！” 喘息不断的真情呼唤从照映生命极光的缺口处迅速播散进来，柯拉极为自觉地停止（矮小生灵）嬉闹，仰望冰窟上方不复归来的黄昏旧地。 “柯拉！你在哪里！” 愈渐清晰的事实便是乔瓦尼已然无限逼近她身边。 纵使抗拒心灵百般怂恿步履不前的抉择，但缤纷交错的诚挚愿景终归软化柯拉那颗迫切渴求的心。 “乔瓦尼骑士长（XX），我在这啊！” “柯拉！你的声音！你的声音！我将即刻赶来！我将即刻赶来！” 秩序（韵律）紊乱的脚步声不曾间断地捎进她的耳畔，这般初次洋溢爱意的情愫…… “柯拉！柯拉！” 尽管相汇闪亮黎明的唯一缺口被庞大阴影遮蔽，柯拉亦未沮丧谱写（短暂）逝失光佑的终末诗篇。 “柯拉！你还好吗？柯拉……” “感谢上苍，安然无恙……” 消褪威严骑士长尊严外表的乔瓦尼竟然在一瞬间浮现烙印旧时代伤痕的慈祥愚者形象。 回眸失足跌落寒冰深渊之刻，意志是如此低沉，柯拉甚至误认为一场审判自我的溯源（生之真理）惩戒…… 但她错了！但她错了！ 这是她狂热签写的无望再遇的救赎契约！ “柯拉，那真好啊！那真好啊……” 生性直率的乔瓦尼丝毫不再掩饰沙哑且哽咽的音色，擦肩而过的苦涩遗憾势必被其人文关怀思绪坚定否决，直至终抵理想化彼端。 那妄想祈求上苍微薄怜悯的理想化彼端…… “抱歉，我为自恃清高支团长殿下的忧虑而深感愧疚。” 径直展露针锋相对姿态的柯拉再筑交际沟壑，稍纵退却的乔瓦尼瞬间恢复寻常往日的傲慢面容。 “那么公主殿下能在舍弃我援手的前提下从此逃出生天吗？” “或许有些困难……” 柯拉缓慢徘徊于压迫精神的寂寥环境，可不争事实如她所期，坚冰壁垒毫无寻获新生的攀登点。 颓废良久，直至忽闪而来的幽蓝灯火不惜一切地聚集到她脚边…… 轻轻触碰“魅影灯果”所泛滥的潺潺涟漪，柯拉便已然重拾伴随初心的久违感动。 “或许我唯有孤注一掷地从此逃离……” “柯拉，这生命缺口太小啊！这生命缺口太小啊！” 面对乔瓦尼的（近乎）恐吓规劝，柯拉反而释怀般流露出一抹无奈苦笑。 “支团长殿下，我可是圣教皇所亲自册封的‘炎之圣女’啊！” 此刻静静沉眠掌心的殷红戒指自发折射出奇幻翠绿光泽。 永垂不朽的祈祷生辉向周遭疯狂扩散，迅猛膨胀的萦绕波纹似乎快要冲破天际，然而当其达到某个极值时却瞬间殒灭…… “柯拉！柯拉！” 愈渐黯淡的戒指虽远不足以彷徨失措，但亦重重创伤希望信念。 “匮乏魔法介质的极寒北地，扭曲魔法常理的圣光祭坛……” “‘生之真理’神明的往生引导……” 正当柯拉茫然若失地闭上双眼承受消逝痛感之际，矮小生灵竟不知何时乖巧依偎到她的肩上。 柯拉全然未有意识，这仿佛是在向她大肆宣扬矮小生灵不受重力负担约束的渗人恐惧。 尽显笨拙的它伸出（承载交际慧识的）双手，费力拉拽着绝望攥紧的拳头。 探求未知的思绪涌现令柯拉无从抵触地将手掌摊开。 异世异灵神念与泛世同灵魔戒的激烈价值冲突竟化为绚丽绿光夺目升天。 “柯拉！那是什么？” 生命缺口附近的雪层莫名大面积塌陷，这宛若为即将冲破地底冰狱的前兆！ 旦夕逝间…… 不断蔓延的粗硕藤蔓从亡魂冻壤中拔根丛生，翠绿新亮的嫩芽零星点缀其间，层层御寒枝干所严谨裹佑的正是一位忍人怜爱的羞涩少女。 伴随藤蔓自视命运地褪去，禁锢躯体的逆违枷锁也终将消亡。 默默注视着一切的乔瓦尼潜心静待某个转机…… 彼此共迎新生的浩渺（瀚）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