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眼
黄昏的时候,等到最后的白云慢悠悠飘过,等到抹布一样的黑云一点点挪走,等到天边像是受了伤,又黄又红,那时就能看见我们的老朋友,天之眼。 关于他们,我想没什么好介绍的了,他们就是天上三只大大的眼睛,藏在厚厚的云彩后面,躲在比太阳还高的地方——但其实也没有那么远——只有在傍晚的这个时候,我们才能看见。 从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就在那儿,小学在,初中在,高中在,直到现在,我上了大学,他们还在——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朋友们。 这个岗位不是铁饭碗,也不是一直不换人,在初中以前,那个位置上的是巴林,巴兰和拉拉呜,现在,天上挂着的好像是帕、乌、瓦——我不确定,我只是个学生,等我实习了,我才能到有关单位去,才可能有机会看到名单;但等我毕业了,也许早就换人了,四个半极化年换一批,貌似是这样。 我似乎还没有很多事没有和大家交代,不是我不想,是要说明的事情太多了,比如我的专业,我的宇宙,哦,还有我自己。但这些好像也没多重要,反正我觉得不重要,快乐最重要(但是马上是考试周了,我没有快乐了,这是对一个快乐学学生最大的侮辱)。 但我想,我还是先稍微说明一部分比较好,不为什么,谜题就在谜面上:因为我想。 我们生活在曲线状的连续时空里,这不大好解释——至少我没能力解释,我没那么聪明,也不太会教人——但很好理解:虽然我很不爽(非常非常不爽),但是我没法回到昨天把那个骑着车还看手机的家伙暴打一顿,这就是所谓的线性时空。 可天之眼就不一样了,他们生活在角状的不连续的时间孤岛,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在傍晚,我们才能看见他们——那会儿的角度足够小。 角度的空间很神奇,我理解不了,反正很有趣就是了,就像廷达罗斯的猎犬一样有趣,而天之眼比它们还有趣,他们是观察部最最重要的人员。 快乐学毕业的学生绝大多数都去了快乐部,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你们肯定也知道,所以观察学的学生去观察部,就不是什么难解释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观察部是干什么的,我只知道他们每天都在观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听说,他们一天能观察记录四百个太阳年内的所有事情,挺厉害,但也挺吓人的。而观察之后又要做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过度思考会让我不快乐。
从小我就很好奇:他们的眼睛不会干吗?后来我知道,只有当他们要卸任退休的时候,才会发生他们生命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眨眼,就好像凄壮的神话故事一样,但也没什么值得悲伤的,他们只是退休了,又不是去世了。 今天的只有一节课,但这节课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这让我很不快乐。我想好好学习,所以我坐在前排,尽量让自己跟上课堂,可这门课确实不简单,于是在下课的最后十分钟,我不停的看着窗外,昏黄的天空真的很好看。 啊,你好,天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