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咋不上天呢
“今后，你就是摩罗教的新主人了。” 大主祭留下了这句话后溘然长逝，门外跪着的教民悲声阵阵。 芬尼尔感觉很奇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老人的离去莫名哀伤。 “教主您请节哀。当下主祭大人回归吾主的怀抱，我教形势危机，教内事物刻不容缓，还请您早日回归总坛，主持大局。” 跪倒在地上的人群中一人率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右手拇指内扣四指附于左胸心脏处，对床上的芬尼尔行了个奇怪的礼节后恭声道。 这是个脸皮白净，身材发福厉害的胖子，挺得溜圆儿的肚子活像个十月怀胎的孕妇。 “主持大局？由谁，床上的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刚刚还一声不吭恭敬跪拜的埃德蒙这时突然起身打断了胖子的话。 “德拉尼会长未免太异想天开了。怎么，你整日忙于赚钱忙坏了脑子，连状况都搞不清了吗？可我听说咱们教内已经有不少人就连口粮都快供应不上了。不然这次咱们出行也不会连人员和武器都无法凑够，还得暗鸦亲自上阵，白白消耗了教内不多的力量。” “我教正值生死存亡之际，把全教生死寄于一个孩童之手，未免太草率了吧？更何况……” 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更何况我们还当着他面杀了他父亲，你们就不怕他掌权后伺机报复？” 德拉尼会长听到埃德蒙的指责面色阴沉。 “奇怪，为什么要怕？您别忘了，真正杀他父亲的是您，我亲爱的埃德蒙大人。” “当然，只要你认真悔过向教主乞求原谅，教主宅心仁厚也未必不会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埃德蒙脸上青筋毕现，想反驳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因为当天确实是他自己主动请缨指挥暗鸦上岸，也是他下令屠杀岸上居民，为自己安全脱身创造机会的。 “塞萨尔，你也这么看吗？毕竟动手杀人的可都是你的直属手下呢。” 跪下的人群中最不起眼的角落同时也是最靠近外缘的地方，一个身影微微抬了抬头头，平凡到任谁看了都会遗忘的脸上无悲无喜，他深深看了埃德蒙一眼。当日自己的手下跟他一起下船，十二个人回来时却只剩三个，据幸存的手下说当时下令动手的就是他，现在反而把罪责推到自己身上？这种人真是恬不知耻。 不过习惯了在阴影中行事的他知道出其不意的一刀才能最为致命，现在不是闹翻的好时机。所以他当下不发一言，继续沉默。 埃德蒙一时间有些焦躁。 当日十二名暗鸦在主祭命令下随埃德蒙一起下船登陆，放手屠戮了灰水河的居民，从那天的情形来看这个叫芬尼尔的小孩和那些被杀的村民是一起的。那暗鸦就也是他的仇人。 作为暗鸦首领的塞萨尔也脱不了干系。在这种形势下他为求自保理应也支持自己才对，没想到这个家伙到现在依然霸不愿随意下注。怎么，是我的赢面还不够大吗？ “叔叔，您刚才说什么？” 一个困惑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紧张的氛围，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病床上的芬尼尔悲伤又困惑的问道： “谁杀了我父亲，你们把我打昏后都做了什么？” 众人表情一滞，怎么，他还不知道？ 埃德蒙如梦初醒，仿佛突然抓住了重点，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呢。 “你还记得昏迷前最后看到了什么吗” “看到……看到有群人要杀你？哦对了，就是岛上的那些强盗！” 埃德蒙一脸悲悯，长叹一声：“哎——” 一票人目瞪口呆的看到这个教内出名的心狠手辣的凶徒眼圈泛红，仿佛充满自责。 “都怪我，没能护好老人家。多好的人啊……” “我父亲？他，他到底怎么了？” 芬尼尔双手攥住被褥边角，脑海中拼命回想着安基塔尔老人消瘦的身板和乱糟糟的乱发，使劲儿吸鼻子，还真把鼻子吸出了酸意。眼睛中热泪在眼眶里打转儿。 “哎，我本想上岛看能否为我们的船队补充点给养，谁能想遇到了仇家。之前在西陆游历时偶遇一伙强人预谋抢劫侵犯一个大人的城堡，秉着道义之心略施援手，终使那位高贵的大人免遭荼毒。没想到反而被那伙儿强盗记恨上了。” 埃德蒙覆手而立，45度角仰望天空。 “此次相遇他们恨我入骨痛下杀手。老先生心性仁厚想护我周全，竟被那伙歹人……” “被……被怎么了？” 芬尼尔脸上焦急不已，心里却骂开了：妈卖批，看不出你个老小子这么能编，你咋不上天呢。 “老先生脖颈被看上血流如注啊，这伤势眼看着药石难救了，我看老先生痛苦不堪让人心酸。某只能含恨为老先生送上最后一程，祝他早日回归主的怀抱。” 埃德蒙胸腔剧烈起伏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 “所以他说的没错，就是我亲手杀了老先生，虽是事急从权不得也而为之，但老先生毕竟是因我而死，若你要恨，就恨我吧。我绝无怨言。” 芬尼尔彻底震惊了，眼睛里的惊讶掩都掩饰不住。这是怎样令人捉急的演技啊，这位大叔你这种水平也敢拿出来表演，认真的吗？ 埃德蒙却心下自得，看来自己的表演终于打动了这个少年。这一关，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