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能屈能伸
冰冷,诡异,以往运转如意的真气,此刻却有些陌生,连躯体都变得让人有些不适应。 但是,自己变得更强了。 强而有力的身躯,充盈着爆炸般的力量感,经脉内运行的真气如江河般汹涌,若是换做过去,这股真气足以涨破经脉,令得身体重伤。 当雄图睁开双眼之时,他就感觉到了自己和先前的不同。 然后,他看到了坐在大船栏杆上的沉羿,还有不远处带着大铁匣的中年文士。 “你醒啦。” 沉羿回头看来,“传功很顺利,你现在已经成功入门了。” 雄图闻言,下意识地起身,然后感受到了晚风吹拂到头皮的清凉。 他不由摸了摸头,手指触及的是光滑的触感。 “?” 雄图忍住双手齐上的冲动,保持着大江帮少帮主的优雅,走到栏边,不着痕迹地扫了下水面。 水面清晰地倒映出他的面容,照出比之过往略显灰黑的肤色,还有光熘熘的头顶。 他,秃了。 “rou体凡胎适应不了本座所开创的天魔功,所以在给你灌顶的同时,本座也顺便给你改造了下身体,”沉羿这时说道,“由于魔气由天灵入,你的头发经不起魔气的摧残,也一并没了。” 这解释,合情合理。 但看沉羿那戏谑的眼神,怎么都让人觉得这是故意的。 雄图也有这这猜测,但他忍了。 “不过外物,比起魔主所传的魔功,完全不值一提,”雄图毫不留恋地将目光从水面上移开,向着沉羿躬身下拜,“雄图谢过魔主传功之恩。” 隐忍,等待,等到哪一天,他的实力超过这天魔之时,便是偿还一切之刻。 雄图也许没有其父的雄才大略,但在雄山海的精英教育下,他并不蠢,不会因为这点戏弄而失了态度。 而且,比起增长的实力,这头发确实不值一提。 他虽然变秃了,但也变强了。 “你有此心,本座甚慰,”沉羿闻言,抚掌道,“既然知道本座的恩情,那就开始干活吧。” “现在,先说说你们大江帮为何来此,封锁鉴心谷。” “然后,传讯大江帮总舵,将本座的消息传出去,告诉天下魔道中人,本座以魔君传人的身份掳夺明不绝的掌座之位,让他滚过来谢罪。” 虽然在先前就听到“清理门户”这字眼,但雄图怎么都想不到,要清理的对象竟然是那不老山的掌座,白小楼的授业恩师明不绝。 何等的师慈徒孝,何等的不知死活,把雄图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他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艰难地劝道,“魔主,这是否有些···嗯,好高骛远了,不如我们先从基础做起,比如说先去收服七十二脉中的西山邪宫、六阴派,徐徐图之。” 西山邪宫和六阴派都是七十二脉中较弱的几派,雄图觉得以魔主大人的实力,应该是啃得下的。 等到他去和两派死磕的时候,自己在路上见机行事,也许能趁机脱逃,或者唤老爹来救,甚至能够反擒这自称天魔的家伙。 “你在教本座做事?”沉羿冷冷扫来一眼。 一股极端的寒意自尾椎骨涌起,顿时席卷全身,恐惧如同一只大手,抓住了心脏,而体内的真气则是激荡不休,逆转冲击丹田。 ‘这魔功,果然有问题。’ 雄图明悟自己的判断没错,暗暗咬牙之余,低头道:“在下······属下不敢。” 这位大江帮的少帮主深谙能屈能伸之道,察觉到自己已经落入对方掌控,当即认错。 他连忙说道:“大慈恩寺虚行在真武道遭遇暗算,疯癫入魔,真武道在战后便欲派人送回虚行,顺便邀大慈恩寺相助,共抗朝廷。我等前来,实际上是要拦截真武道的人,劫走虚行,送往大慈恩寺做人情。” 大慈恩寺和安王是有交情的,玄帝暗中研究魔罗经幢,是安王为他做掩护。玄帝炼制寄灵塔的法门,也是安王和大慈恩寺那里获取功法,然后改良创出的。
甚至连先前的虚闻千里送人头,也少不了安王的牵桥搭线。 如今朝廷和真武道敌对,虽然真武道言称安王截杀萧抱月,但朝廷那边也说真武道刺杀了玄帝,双方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自打舆论战。 大慈恩寺本身就和真武道两方佛道有别,要是由朝廷那一方送人,大慈恩寺还真不好支持真武道,顶多就是两不相帮,保持中立。 “你等在外杀戮擅入者,大慈恩寺那边就不管?”沉羿心中思忖,嘴上则是问道。 “大慈恩寺最近一直闭门谢客,据说是抓到了一个欲界的关键人物,正在度化,”雄图低着头,隐住自己的面部神情,说道,“因此之故,最近屡有欲界中人在附近徘回,我等实际上一直在截杀欲界中人。若是看到正道中人,实际上我等不会乱下杀手的。”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沉羿和鬼王看起来不似好人了。 “看人真准,不愧是常年跑江湖的。”沉羿感慨道。 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天魔大人的邪恶本质,那渔夫,死得可惜了。 这时,鬼王出声问道:“魔主,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先在鉴心谷外等炮灰吧,”沉羿状似随意地说道,“等凑足了炮灰,就和大慈恩寺谈一谈,本座需要他们手中的无因来助本座完善天魔功。” 说着,沉羿随意挥手,一股至寒阴风呼啸而过,将周边水面悉数冰封,使得这摇摇晃晃的破烂大船稳定下来。 而雄图则是进一步垂低脑袋,眼中精光闪闪,显然是听到了关键信息,心中有了算计。 只可惜······ ‘可惜你不知道,你现在所有的心思都瞒不过我,甚至连你的心灵,也时刻受到我的影响。你心中的算计,当真是你自己的算计吗?’ 低垂脑袋的雄图没看到沉羿眼中的戏谑,更不可能知晓这看起来脾气古怪的天魔,其心中到底打着怎样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