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上掉下一个仙人

    表情淡漠的注视着远去的马车，周苍的眼中一片平静，因为不曾在意，所以没有舍与不舍，宋秋蝉有她的自负，他周苍何尝没有自己的傲骨，在他看来，今日的一切迟早要去讨回一个公道，但也仅此而已，不会再有其他。

    佳人离去，一向自诩风流的四大才子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即使他们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亲眼看见佳人的容颜，但仅听声音，车内的女子就给四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

    不过当下还有更有趣的事情要做，如这般能够狠狠羞辱周苍的机会可不多，四人怎么舍得放过，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四人心照不宣的互相对视一眼，冷笑中传出了嘲讽不屑的话语。

    “啧啧，周兄真是‘艳’福不浅，人说金屋藏娇，我看周兄也不差，只是你这未婚妻好像不大看得上你周大才子啊？”

    “这不是明摆着嘛，人家堂堂千金大小姐，怎会看得上他这么个穷鬼。”

    “癞蛤蟆想吃天鹅rou！”

    “有些人呐，就是看不清现实，结果自取其辱……”

    周苍一言不发，看着窦唐房董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神色平静古井无波，仿佛耳边的刺耳之言并非在说自己。然而梁成三人却是看不下去，一把将四大才子推开，抡起袖子，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大打出手的架势。

    “一边去，你们这帮龟孙子，再啰嗦一句，小心老子兄弟三人揍得你们爹娘都不认识。”

    一见梁成三人犯浑，四个文弱书生顿时投鼠忌器，梁成等人毕竟不是书香门第出身，没有太多的约束，打人的事情过去干过不少，四大才子早有耳闻，真惹急了对方，必没有好果子吃，四人哼哼一声，却再不敢多言。

    “走，走，喝酒去，我们兄弟四人已经有段时日没有一起喝酒了，今日既然都在，周苍你如何不能再推脱过去，定要喝个痛快。”三人勾肩搭背，卷了周苍的字画，将桌子木架还给孙掌柜之后，从他那里顺路买了酒rou，拉着周苍便登上了泾阳县的后山。

    此山不高，普普通通，也没啥名头，而在山顶上，存在一处陡峭的石壁，这里正好有一片空地，梁成几人登山时偶然发现，因地方隐蔽，所以四人经常来此饮酒……作诗！

    四人在山壁之上席地而坐，摆上酒rou，二话不说，先是一番畅饮。

    “周苍，你的性子我们也都知道，今日这事你未必放在心上，但有句话我是一定要说的。”梁成说着顿一下，喝了口酒，看着周苍道：“俗话说得好，大丈夫何患无妻！等你将来功成名就之时，定有那女子后悔之日，且看那女子今日作为，不过是目光短浅之辈，纵然生了一副绝好容貌，又有何用？”

    “天下之大，美女那么多，自古以来更是不缺那绝代佳人，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尹健笑嘻嘻，一脸的贱样，什么叫歪脖子树？周苍亲眼见过宋秋蝉的容貌，即使在历代有名的美人当中，自己这“未婚妻”也可胜过大多数人。

    “女人，我不懂，但我爹说过，找个屁股大、好生养的婆娘便足矣。”金大富挠着头，一副憨厚模样。

    周苍哭笑不得，与梁成二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蓦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还是大富看得最透彻，女人最大的作用便是给咱生儿子，可不就是“屁股大，好生养”就足矣。”梁成拍着金大富的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也跟着笑作了一团。

    经此一闹，周苍心中的郁闷顿时消散不少，举起酒壶，和三位好友一碰，痛饮起来。

    “爽快！早该这般大口喝酒大口吃rou，整日咬文嚼字的装斯文，装的老子一身鸡皮疙瘩，真恨不得丢了这身读书人的皮，弃笔从戎，再不去管什么四书五经，再不去学什么圣人之道。”喝到深处，四人都露出了真性情，梁成从来不像个读书人，高高壮壮，皮肤黝黑，如同村野莽夫，外人在时还好，可在几个好友面前，其说话行事难免随意。

    “说得好，不过我更喜欢纵马江湖，正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我若长刀在手，谁敢看不起我？谁还敢招惹与我。”尹健的老爹是个屠户，以致其从小就见多了血腥，性格中有股凶悍，老屠户正是看出了这点，才坚持让他读书，修身养性，以圣人之道约束，以免他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看看你们，看看你们，就知道打打杀杀，俗！真是俗不可耐！天下最美好的事物有什么比得过金银珠宝？若我富、可、敌、国，便可枕着金砖，睡在雪花银子铺成的大床上，左手珠宝，右手玉石，那才是人生最美妙之事。”金大富吧唧了一下嘴巴，眯着小眼睛，胖胖的脸上满是陶醉。

    这胖子出自商贾之家，在娘胎里就带着一身铜臭，据说他刚生下来，被金老爹抱在手里时，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死抓着金老爹脖子上的金链条不放，乐得金老爹直叫果真是他金家的种。

    ……

    周苍饮着烈酒，看着绝壁下，滔滔的河水蜿蜒中奔向远方，沉默不语，他脸上带着笑意，听着三位好友畅谈人生大愿，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

    而此时，梁成突然转头问道:“周苍，你有什么夙愿不妨也说来听听，这么多年，我们可从未听你提起过。”

    周苍笑了笑，正想要回答，忽然一声惊叫自头顶上空传来。

    “哎呀，快让开，快让开……”

    耳边同时传来重物从高空坠落的破风之声，周苍下意识的朝上方看去，只见一团黑影刹那来临，想要躲开已是来不及，他几乎是本能的张开双臂，将那坠落的黑影接住。

    与此同时，手臂上猛的传来一股巨力，周苍一把将黑影揽入怀中，顺势滚落在地，翻了几翻，才堪堪停住。

    意外来的太过突然，周苍的动作更是在短短几息时间内完成，令人看得眼花缭乱，梁成三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直至周苍那里又响起一声痛呼，他们才被惊回了现实。

    “哎哟，疼死姑奶奶我了，混蛋大笨蛋，还不起来，想压死我呀！”这一声娇喝，以及怀中触手可及的大片柔软，让周苍无比确定，天上掉下了一个……少女！

    脑中念头闪过，周苍的第一反应不是起身，而是往怀中之人看去，想看看，这莫名其妙从天上掉下来的少女长得什么样？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其心性此刻一展无余。

    怀中的少女十四五岁，粉红衣裙，圆圆脸蛋，大大的眼睛，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色，但眉清目秀，两腮有些婴儿肥，红扑扑，晶莹剔透，令人不禁想要咬上一口。

    “呃？”周苍发现自己口中的唾液突然分泌的有点多，连忙将其咽下。

    “看什么看，没见过仙女怎么着？赶快起来。”少女怒瞪周苍，圆溜溜的大眼睛怎么看都缺少凶悍，反而处处透着可爱。周苍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的咬下去，不敢再多看，双手在地上一撑，爬了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

    周苍想要伸手去拉这少女，可人家丝毫不领情，翻了个娇俏的白眼，一咕噜从地上爬起:“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也不至于摔这么一下，安全着陆那是妥妥的。”

    这时，梁成三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睁大双眼，好似见鬼一般:“姑娘，你是……从天上来的？”

    “当然。”小姑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昂着头，鼻孔朝天。

    三人面面相觑，拜倒齐呼:“仙人啊，收我们为徒吧，我兄弟几人给你当牛做马，鞍前马后……”

    少女似乎从未见过这般阵仗，连连后退几步，生怕这几人扑上来，抱住自己的大腿。

    周苍翻翻白眼，却也知道怨不得他们，现实本就如此，凡人对仙人的敬畏不可谓不深。此刻他若有所思，看了看天上，又瞅了瞅眼前的少女，目光里有些迟疑，任由三位损友卖乖，静观其变，不过脸上的神色不由的变得谨慎了许多。

    “仙人啊，你若不收我们，我们就长跪不起。”梁成几人见少女不说话，叫的更加卖力。

    “仙人？”少女见眼前之人似乎有些畏惧自己，没有再上前的趋势，心里顿时放心不少，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不知道想些什么，干咳了一下，粗声粗气的说道:“你们这群凡人，以为本仙人的徒弟是那么好当的吗？你们可知道，每年有多少人跑到山上来求我收他们做徒弟，教他们仙法，这些人中有达官贵人，有王公贵族，但我都没有接受，你们又凭什么让我收你们为徒呢？”

    原来少女见这几个凡人颇为有趣，便生出了要逗弄他们一下的念头。

    她说的有模有样，但是眼睛一阵飘忽不定，看到周苍时，双目一瞪，轻咦了一声:“你，不想拜我我为师吗？不想修仙吗？”

    少女很费解，这世上真有不想修仙之人？怎么可能，长生不死的诱惑若是区区一个凡人就能轻易拒绝，世间还能有如此多的人，飞蛾扑火般不顾其中凶险也要走上那条艰辛的修炼之途？

    少女脑补了很多，有些好奇，若是周苍知道她想的什么，定要垂首叹息，立刻掏心挖肺的表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