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灵符阁与张姓老者

    清河坊内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每日往来此地的修士多不胜数。

    街道两旁多是贩卖各种小物件的练摊，密密麻麻，有卖丹药的，有卖符篆的，也有卖法器的……

    且每个摊位前都多少或站着，或蹲着几个修士，挑挑拣拣，亦或是正在跟摊主讨价还价。

    一个面貌普通的黑衣少年穿梭在人群之中，东瞧瞧西看看，但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好奇之色，大体已经是这里的熟客，对这一切并不陌生。

    几个在路边招揽新人的修士见到这一幕后，便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搅。

    不久后，黑衣少年径直走进街边的一间店铺之中，那店铺的匾额上赫然有着“灵符阁”三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古篆字体，这俨然就是一家十分常见的买卖符篆的商铺，不过能在清河坊做营生的，自然都有些能耐，不然这灵石可不好赚。

    周苍刚走进店里，一名模样清丽的少女便迎了上来。

    “我找你们掌柜。”周苍径直说道。

    “跟我来吧。”少女显然对周苍并不陌生，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随即，那名少女对另外一名侍女叮嘱了两句之后，便领着周苍向店内一个不起眼的侧门走去。

    “此人是谁？竟不用通报就可直接上楼。”店内立刻便有顾客好奇道。

    “他可是我们店里的老主顾呢，我们掌柜早有吩咐，他来这里，我们可以直接带他进去，不用另行通知的。”另一名侍女捂着嘴巴笑嘻嘻的解释了句，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了。

    那些顾客自然也不好多问，然而经此一说，众人心中的好奇不仅没能消去，反而更浓了一些。

    周苍自然不知道外面有不少人正在揣测他的来历，走进侧门之后，沿着一条不长的木梯来到二楼的一扇门前，清丽少女恭敬的敲了敲门，很快那门便应声而开了。

    入得门内，却见这屋子不像一个待客之所，反而有点类似书房，两旁是古色古香的书架，案桌上的一个香炉正飘着缕缕青烟，淡淡的熏香弥漫开来，令人精神不由的一震，只觉心旷神怡，一名老者正站在屋子中间的书桌前执笔书写着什么，而对于周苍的到来竟是不闻不问。

    周苍倒也不奇怪，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浅酌，一边打量房间内的陈设，不过没多久他就了无兴趣的收回了目光，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他算是熟悉的了，今天过来也没发现什么新奇玩意，所以就失去了观看的兴趣。

    “恭喜周道友，老朽观道友气息悠长，目光内敛，想必是修为有所精进了吧。”这时，老者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老者须发皆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悄无声息的走过来，坐在周苍身边的木椅上。

    周苍心中警惕，暗自将“敛息术”运转起来，表面上仍是淡淡模样，转头看向老者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并且装作不耐的说道：“多日不见，张道友却还是老样子。”

    修真界向来是以实力强弱来论辈分，这老者也就炼气五层修为，虽比周苍高出一些，但老者显然已步入衰弱期，所以真算起来，他们如今已是在伯仲之间，相互称一句道友并不为过。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好了，闲话不多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过来还是老规矩，这些符篆你看看什么价格吧。”

    说着他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取出些许符篆，分类放好，陈放在老者面前。

    张姓老者笑了笑，对周苍的冷面并不以为意，倒是看到符篆后，眼中精光一闪。

    然而，他却不动声色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对符篆只是随意一瞥，而后轻抚着花白胡子，思量着说道：“周道友这些符篆的威力相比其他的同阶符篆确实都要高出不少，而使用的次数也并不比它们少，这是最为难能可贵之处，只是这品相实在有些……本店的不少老顾客已经对此产生了颇多微词，毕竟谁不想攻击手段更加美观华丽一些，而道友你的这些符篆在品相上确实有些拿不出手啊。”

    周苍的这些符篆都是别人废弃的旧符，品相自然不好，但是相对于符篆的威力来说，品相只是无关紧要的因素，根本没有什么大的影响，甚至这样的符篆还能降低对手的警惕，是优点还是缺点还真不好说，他心中冷笑，口中不在意的说道：“既然张道友如此说了，那我也不好厚着脸皮让你收下了，在下这就告辞，这些符篆我便拿到其他店里去看看吧，也许他们会感兴趣，只是可惜了，在下这次在符道上有所精益，制作出了一些更高级的符篆，本来想要一并出售给张道友，现在看来张道友同样是不会看好的了。”

    袖袍一卷将桌上的符篆收起，周苍作势欲走，好似没有任何留恋，更是一点挽留的余地都不给对方。

    张姓老者闻言一惊，暗道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笔不小的买卖，不禁微微愣了一下，又见周苍三两步走到了门口，立刻起身，这才堪堪将其拦住，赔笑道：“周道友莫走，听老朽说一句，刚刚我话还未说完就被道友打断了，老朽的意思其实是说，虽然道友你的符篆品相不大好，但是作为本店的老主顾，这价格自然是好商量的，怎么都不能让你吃亏就是了。”

    “当真？”周苍心中暗骂老狐狸，表面则是狐疑的问道。

    正所谓一事不妨二主，若拿到其他店去，势必会引得更多人窥觑，徒增麻烦，这笔买卖自然还是要谈下去的，所以此时对方给了阶梯下，周苍也就顺势应和，不会真的走掉。

    “当真，当真，咱们做了这么久的买卖，周道友还信不过老朽么。”张姓老者信誓旦旦的保证，随即搓着手道：“这……道友你看，那些更高级呃符篆是不是先拿出来给老朽掌掌眼。”

    “也罢，我就再信张道友你一回。”他取出五张褶皱的符篆，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面上摊开放好，神秘兮兮的说道：“喏，你好好看看，这可是我花费很大心血制作的一阶上品符篆“火刃符”，威力堪比炼气第九层修士的全力一击，绝对是咱们这些炼气阶段修士的保命必备良品，即使对上筑基修士也是能给对方造成不小麻烦的，你若收下，定会给你们灵符阁带来不少客源。”

    张姓老者不停咒骂周苍小狐狸的同时，眼中蓦然一亮，看着几张火刃符就挪不开目光了。

    良久后，他才深吸了口气，心中开始滴血，他知道周苍所言不假，这五张火刃符虽然卖相不佳，可抵不住人家品级高啊，这绝对是炼气期修士中有价无市的好东西，看来这次不给这小狐狸狠狠宰一刀，对方肯定是不会轻易放手的，一想到这里他的面皮就不自觉的开始抽搐，以往已经被宰了许多次，每次交锋都是自己处在下风，也不知道对方小小年纪怎么就练的这幅深沉心思，是在可恨无奈至极。

    “三枚上品灵石！”

    “不行不行，张道友你也太没诚意了，起码十枚上品灵石。”周苍大摇其头，狮子大开口的报出一个数来。

    这回轮到张姓老者摇头了，他惊叫道：“不可能，十枚上品灵石，你怎么不去抢，最多五枚。”

    “十枚。”周苍坚决不肯让步，他早前就做过调查，这个价格对方还是有的赚的，而且估计也是每个商家的心理价位的极限了，他既然想要通过对方的渠道出售符篆当然不能不给对方一点甜头。

    “八枚。”

    “那就没得谈了。”周苍收符篆，起身。

    “好吧好吧，周道友你赢了，十枚就十枚吧。”张姓老者一脸苦笑：“我真是服了你了，十枚上品灵石，本店吃下这五张上品符篆风险很大啊，是赚是赔真不好说了。”

    周苍嘿嘿一笑：“张道友你这些话骗骗外行人还行，拿来我这里说，你就不觉得没意思吗？何必多费口舌，你我都是明眼之人，自不会被这种话所影响的。”

    张姓老者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冲着周苍拱了拱手，不再多说了。

    “其余的下品和中品符篆就按平时的价格来收，这下周道友应该没有意见了吧。”他赶紧转移了话题，自知在周苍面前是讨不得好了，所幸不说什么暗话，直来直去的动之以利。

    周苍满意的点点头：“这样自然是最好的，张道友放心，你我的合作肯定不止这一次两次，而且日后像火刃符这样的上品符篆定然是不会少的，甚至等我熟悉其他种类的上品符篆的制作之后，这种上品符篆的交易将会渐渐取代前面的下品符篆，它们才是真正的大头。”

    张姓老者越听下去，眼睛就越发的闪亮起来，他仿佛看到了大量大量的灵石奔涌而来。

    周苍微微一笑，心里面不知道转动着什么阴暗狡猾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