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前尘往事李瑜兮记忆（下）

    2021年的11月，街道是热热闹闹的，人间的灯火散乱的散落在夜里，透过街边小吃摊的热气，朦胧的照在影子上。

    姜初尧在前面挽着苏起走，苏起带着笑意低头讲话，李瑜兮在后面踩着苏起的影子，亦步亦趋的跟着。

    楼房很高，抬头满是人造灯源构成的天空，流光溢彩的像是一场梦。

    大道上车马不停，尾灯拉的极长，划出了绚烂的夜色来，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好。

    街上有孩子打闹的穿过人群，他们的大人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和身边的亲戚朋友拉着家常。

    街边的大商场敞开着门，冷气便流水一般泄到外面来，人们经过，便有凉意一点点的攀上脚踝，带来些许的清凉。

    有小摊子在路边吆喝，摆上的是那些好看精巧的小石头，大都是普通的水晶和石英，带上了些许不寻常的色彩。

    小石子被商贩精心的泡在水里，在大灯的照耀下有着琉璃般透明的色彩，倒也好看。

    苏起停下脚步，在小贩摊上拣选。

    姜初尧陪在一旁，安静的在旁边跟着苏起的一起翻检，李瑜兮也好奇的凑过来，伸出手戳了戳这些好看的小玩意。

    小贩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似乎有点惊讶男子和他随行女伴身上显眼的气质，倒也没十分热情的招呼。

    苏起乐的清净，这些小石子其实也不是什么稀有少见的玩意，都是一些人造的工艺品，但却是颗颗玲珑好看。

    是刚刚经过时被一枚褐色的石子吸引了注意，这颜色苏起记忆很深，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是一枚褐色的石英，有着些许白色的光彩，苏起很喜欢，想必陆老板也会很喜欢。

    不过有女孩在身边肯定不能只买一件，于是苏起精心挑了一枚透明的黄色水晶，倒也是附和自己身边女友的童色，轻轻塞进她的手心里。

    姜初尧微微的抿了嘴唇，便挂上了几分开心的笑意，微微摩挲水晶光滑冰凉的外表，姜初尧轻轻往苏起身边靠了靠，像是依偎又像是缠绵。

    “就这些吧，多少钱啊老板。”苏起微笑的问价。

    一旁的某位青梅竹马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满眼的都是被伤到的感情。

    苏起没有帮李瑜兮挑。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是小情侣出来约会，自己是非要粘上去丢人的现眼包，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家的男朋友帮忙挑石头。

    老板娘也有些诧异，看了旁边的李瑜兮一眼，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报了价格，没有多嘴。

    苏起潇洒的付钱，赶忙的拉着姜初尧熘了，姜初尧也有些惊讶，李瑜兮不是苏起的青梅竹马吗，怎么现在？

    不过作为苏起的女朋友，姜初尧当然喜欢苏起跟别的女孩划清界限，于是也就只是张张嘴，没说什么。

    有些难过了，李瑜兮呆呆的看着两人的身影，有点酸酸的，有点苦。

    好像灯光都随着暗澹，李瑜兮委屈巴巴的跟在苏起后面。

    苏起的影子在灯下拉的好长，李瑜兮一步一步的踩着。

    李瑜兮一直是一个乐观大方的女孩啊，但再自信有信心的女孩也会自私和难过啊，你看，你的宝物被别人捧在手心里，你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苏起向老板讨了一根红绳，把石头绑好系在姜初尧的手腕。

    姜初尧低着头，李瑜兮看不到她是不是在笑，只能看见她的耳朵根都红了起来。

    今晚的星星真的不亮，回来见他后得到的开心消失的好快，李瑜兮抓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这个时候跑过去打扰他们。

    头发是后面特意为他留长的啊，打理起来比想象的辛苦好多，还特意的去向安浅媚和苏洛她们咨询怎么打理和保养，

    只是想着他在看见自己时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欣喜，只是想他会摸着头发轻轻的笑，只是想他的眼神再温柔多一点点。

    多给自己一点点，就一点。

    自己不是苏起的全部，李瑜兮早就深刻的明白这一点，只是当初见面时他笑得那么开心，偏偏那么简单轻而易举的占据了所有心房。

    可两个人实在太熟了，不短暂的分开根本就不能诞生爱情的火花，是李瑜兮自己离开了苏起，李瑜兮又能去找谁说理。

    想跟他重新处好关系，想在他面前无忧无虑的笑，想看他牵着自己时自然的神情。

    想着啊，想着，李瑜兮不小心撞到了前面那个停下来的人。

    那人回过头，带着几分夏天独有的冰凉与风。

    “怎么又走神啦，李瑜兮？”

    “苏起。”李瑜兮低着头，不敢去给他看到自己红红的眼圈。

    有人拍拍李瑜兮的脑袋，那漫山的海风从遥远秋夜呼啸而至，围在李瑜兮身边。

    他轻轻递给李瑜兮一条蓝色的项链，用着草色的绳。

    项链中间的那枚水色珠子清澈，像她的眼眸。

    “不要不开心啦，一早就给你挑好了。”

    他还是那么的笑。

    “谁不开心了，你看我又成功骗到你的礼物了吧。”她仰起头，骄傲的看着男人。

    李瑜兮不着急了，什么姜初尧姜末尧，又怎么能抵过她和苏起之间的情意绵长。

    从2011年到2021年，李瑜兮和苏起度过了第一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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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好多，他的朋友很多，ktv里的人都在看他，苏起总是人群的中心，更何况这是他组的朋友局。

    李瑜兮小心的牵住旁边男人的衣袖，举止微弱轻柔。

    男人一下子反应过来抓住李瑜兮的手，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疼。

    小小的试探失败了，但李瑜兮仍然很开心。

    这是2024年，这是毕业后的第三年，今天是2024年见他的第168面。

    李瑜兮记得清楚，她有着写日记的习惯，小本本上每天都会工整清楚的记好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

    李瑜兮知道自己在苏起身边存在感不高，但其实也没太反感这种情况，当初推开他后，和他分离这件事，李瑜兮这么些年也慢慢习惯了。

    记日记也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只是想着如果自己不把每天发生的事记下来，他又怎么了解过去思念他的自己。

    于是开始记日记和写纸条，文字真是很棒的东西，可以很简单的表达出很深的感情。

    有些时候事情不多，只有短短几行，有的时候却是兴致来了的连续好几页。

    但再短的日记也会跟他有关。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吧，就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满满的写了好几页与他相关的文字，不敢相信的翻了翻前面的记录，欸？怎么自己每天好像都写了一大堆这个人的事啊。

    李瑜兮记得有一天，好像是个雨天，又好像是个阴天？李瑜兮记不清楚，要去翻翻日记了，总之那天的天气很沉，天幕低的要垂到楼端。

    李瑜兮刚刚从北平回来，有些疲倦和饿，正好是下午，看见有个人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里发呆。

    那是一个极其容易被忽略的地方，李瑜兮平常也很喜欢坐那里，看着苏起和苏洛安浅媚在家里吵吵闹闹，那个位置很容易给李瑜兮一种融入环境的放松感。

    苏起什么时候也喜欢坐那种僻静的地方了？

    打过招呼，从厨房找了点吃的，李瑜兮有些小心的坐过去。

    “是小米粥配萝卜丁？吃的好清澹啊。”苏起夹了一颗萝卜丁，嚼了嚼。

    喝完粥，李瑜兮站起来，准备走人，他应该不会留自己吧，他事那么多那忙忙。

    “啊，要走了吗我也一起吧。”他站起来，跟在李瑜兮身边，帮忙洗碗。

    明明他没有说话，但李瑜兮的心跳就是跳的很快。

    “苏起？打算干嘛吗？”李瑜兮小声的询问，不是很确定这位的想法。

    “没有，是我打扰到你了吗？”他低下头回答。

    “不打扰，不打扰，我没那么忙的。”李瑜兮忙不颠的回答让对话异常的顺利。

    奇怪，自己怎么跟他说话就不会一停一停的呢？李瑜兮抿抿嘴，不是很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

    可能是大学之后和他的交流越来越少了，大学毕业后，苏起失踪了两年

    “一起喝杯茶，有时间吗”苏起礼貌的邀请。

    李瑜兮怎么会拒绝，开心的要命，小心的点头。

    苏起的手很好看，沏茶的时候有好看舒服的美感。

    是茉莉花茶，是茉莉花香。

    李瑜兮好像也是从那一天才开始慢慢喜欢上茉莉花，是因为茶？还是因为泡茶的人？

    苏起安静的坐在对面，明明他没有说一句话，李瑜兮却能感受到他的关注。

    “在北平工作还开心吗？”他开口。

    这种时候肯定是要回答开心的吧？家人欸，他会担心自己的吧，自己一定要说好听的话。

    “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开心。”不受控制的，嘴巴就已经讲出了心里话。

    他打起精神，似乎得到了一个稍微有点出乎意料的答桉，他又轻轻转身拿了一叠小曲奇推到两人面前，“可以方便跟我讲讲吗？”

    搞什么啊？还特意去拿曲奇出来，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原来我和你还是那么熟啊，可是你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找我聊天了。

    然后那几天的日记总是记到深夜，记了一大堆和他相关的文字，写了好多现在自己都看不懂的抒情片段，每看一次李瑜兮都会恨不得把那时的自己抓出来鲨掉。

    太羞耻了，自己那时怎么会是那样的啊。

    每当李瑜兮再次翻开那个月的日记，总是会又哭又笑的，别的李瑜兮不敢肯定，但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喜欢，支撑李瑜兮度过了漫长岁月。

    李瑜兮收起那些日子遥远的回忆，悄悄的靠在一旁苏起的肩旁，这里人这么多，没人会注意到自己的。

    看到他发的信息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一开始是没抱着什么心思的，也不想着自己可以混上去和他说话，那么多人，他那么多朋友，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吧。

    一进门就看见全是围着他说话的男女，心里更忐忑了，不过想见他的思念还是占了上风。

    苏起正好看到了李瑜兮进门，右手是空的，李瑜兮高兴的牵过去，唔。苏起也很自然的牵住了。

    李瑜兮更开心了，果然虽说好几个月没有见到苏起，但自己还是和苏起有着非比寻常的默契的！

    聚会开始了，苏起将自己安排在他身边，然后小心的给了自己一个拥抱，李瑜兮不说话，只是点头。

    胡奥唱的好像还蛮好听的，苏洛和李香君唱的也不错，安浅媚的也棒极了。

    不过李瑜兮还是更喜欢苏起唱的歌，没别的，就是喜欢。

    李瑜兮其实也会唱歌的，只不过唱的不多，大都是简单的哼哼。

    苏洛在一旁看了苏起好久了，李瑜兮撇撇嘴，苏起现在抱的人是我，我可不会轻易的放开。

    “我给大家唱一首信仰吧。”苏洛接过话筒，看着苏起唱歌。

    啊，我也会唱。

    李瑜兮小声的接着歌声哼唱。

    我爱你，是多么勇敢，多么坚定的信仰。

    苏洛在前面唱的大声，情义绵绵。

    大家都知道苏洛的意思，也都微笑的沉默，只是苏起低着眸，不大开心。

    李瑜兮小小声的，小小声的跟着合唱。

    是的，我是一个不那么引人注目的隐蔽者，我的存在稀薄又脆弱，我是失去你的青梅竹马，我是不能和你再有缘分的家人。

    但我爱你，不差分毫。

    苏起好像感受到什么的回过头，看见了女孩的笑脸。

    “喂你干嘛啊，苏洛还在那看你欸？”李瑜兮笑着指了指。

    “那你哭什么？”

    “她唱的太好听啦。”

    苏起点点头，确实蛮好听的。

    他转过头去，轻轻把手从李瑜兮那抽出来。

    李瑜兮知道他的意思，他能够接受自己的发小和他的亲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青梅竹马对他抱有的心思。

    苏起是不会回头的人，他专心的对待每一段感情，但不会回头。

    2018年的夏天，李瑜兮和苏起在月台分别，李瑜兮以为感情不会变质，李瑜兮以为爱情可以跨越地理。

    苏洛和安浅媚生病的时候，苏起忙的焦头烂额，认识了陆纤和姜初尧。

    在苏起最需要她的时候，李瑜兮不在他的身边。

    这是2024年，李瑜兮已经习惯了旁观，习惯了从狭小的相处中获得暖意。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苏起，让我紧紧抓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