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素描中的人
天色将暗，首尔街头的霓虹五光十色。 位于忠武路的东方大厦一派灯火通明，23层那个无数人聚焦的所在，此时同样一派忙碌景象。 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郑直正埋着头，不停地审阅着面前的文件。 距离他昏迷事件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此时的他看着比以往多了几分疲倦，但也多了几分轻松。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郑直办公室一向不喜欢关门。 对面的姜智敏办公室里，比他更加忙碌。不时有人进出着，问询着各种问题。然而即便忙得几乎焦头烂额，姜智敏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抬头看一眼郑直的办公室里。 她随时都在关注着郑直的动态，琢磨着他的需要。她始终谨记，自己是那个人的助理。而且那个人可是躺在床上将近一个多月，她可不想对方再来那么一出。 就在姜智敏又一次抬头时，就看到一个浑身透着一种干净，天然带着明星气场的女孩正笑吟吟的站在门边看着自己。 但看到她看过来时，女孩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只手一扬，向她示意她带来的美味蛋糕。 姜智敏急忙向她招手，示意她进来说话。 女孩踩着优雅明快的步伐走进了办公室。 “来了怎么不说话？等了很久么？”姜智敏起身拉过女孩的手，佯怒的责怪道。 女孩笑，“欧尼过几分钟就抬头看着一眼对面，怎么可能站多久的。”女孩打趣她。 姜智敏忍不住闹了个大花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她，伸手顶了下女孩的额头。 “今天这么好，带蛋糕给我？”姜智敏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能不好么，不然姜大助理不让我进门可怎么办？”女孩似乎乐此不疲了。 “呀，你什么时候也学上允儿那一套了？”姜智敏这次真的有些吃不住了，这小丫头腹黑起来，威力惊人。 女孩见她脸色一片枣红，也就不再打趣了，转而问道：“oppa还没忙完？” “oppa他是大忙人，美国，香港，英国的分公司每天数不完的邮件，也就是他了，其他人早被逼疯了。”姜智敏有些无力，她是不想见郑直这么忙的。讲实话，看他的工作强度，她这个女强人都忍不住心惊。 “那我什么时候能进去？”女孩闻言忍不住嘟了嘟嘴。 姜智敏顿时就笑了：“你呀，oppa的宝贝小贤meimei来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要是敢拦着，回头说不得就要有小鞋穿。” 这一下轮到女孩脸红了。她有些嗔怪的撒娇不依。 “什么宝贝小贤meimei啊，oppa宝贝只要小水晶和他的iumeimei吧。” 姜智敏闻声不说话，就笑吟吟的看着这个比她还要高出不少的女孩，像一个小女生似得一脸吃味。 这个女孩正是少女时代的正直忙内，如今的新晋女神。完美身材，徐贤。 徐贤说了几句之后突然发觉姜智敏没了声音，一转眼就看到她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捉狭。顿时女孩脸上一红，不依的跺了跺小脚。 “好啦，我不笑你了，你还是去找你的好oppa吧。”姜智敏知道这个女孩与众不同，也不敢太过调笑。适可而止的打趣一句，便让她去找郑直了。 徐贤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红，但还是放下蛋糕，转身往郑直办公室跑去。 姜智敏看着桌上的蛋糕，又看了看一副欢快的小家伙，顿时有些明白，为什么郑直会这么宠这些小丫头。 乖巧，懂事，她们的身份完全不用经过自己允许，直接就可以随意出入郑直的办公室。但她们却都异常乖巧的每次先拜访自己。这种做法，无疑让人忍不住会升起好感。 想了想姜智敏就摇了摇头，坐回自己的办公桌，看着美味的蛋糕，有些苦恼。 到底要不要吃呢？吃了会胖吧！昨晚称了下体重，好像比月初胖了一斤呢！ 不提姜智敏甜蜜的烦恼，一脸欢快的徐贤一溜快走，来到郑直门外，伸手准备敲门，想下，又先缕了下头发，稍稍审视了下自己的衣服没什么不妥，才再次举手敲了敲门。 正在埋头办公的郑直闻声，头也不抬的喊道：“进来。” 声音依旧磁性，清亮中不带一点感情。 徐贤吐了吐舌头，依言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去。 来到郑直的办公桌前，人未到，一阵香风先至。不浓烈。带着一些少女特有的清香。 郑直蓦然抬头。只是零点几秒的时间，一脸的严肃瞬间变成温暖的笑容。 “是小贤来啦，找地方坐。我这边还有点事，忙完再招呼你。” 郑直的话语中带着宠溺。也有着几分轻松。似乎一下子屋里吹过了一阵凉爽的夏风。 徐贤有些不满意的鼓鼓嘴，把手上的另一个盒子放在郑直桌上。 郑直似乎一心二用，一边继续忙着，一边问道：“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你们这些丫头，每次来都给我带吃得，我都有被你们养胖了。” 嘴上说着，郑直却没有顾得上抬眼看一下那个食盒。 徐贤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有些心疼。 “是水果拼盘，我自己做得，oppa不许剩下，要全部吃完。”声音中不自觉的多了几分久违的少女娇憨。 毕业后一年，徐贤以一种出乎很多人意料的速度，迅速走向成熟，就像是她觉得是应该成熟的时候了，所以之前的纯洁，正直，一下就被她藏进心底。 她是一个该什么时候就做什么事情的女孩，有着超强的计划性。属于那种心中自有主意，谁也干涉不了的女孩。 此时在郑直面前，她却不自觉的就流露出几分小儿女的姿态。 “好，等我忙完，就和小贤一起统统消灭掉。”郑直不动声色的就拉上了徐贤。他对这个小家伙可不是那么放心。这个小家伙腹黑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徐贤像是没有发现郑直话里的小聪明，一脸满意的自己去会客区坐了下来。 最近这段时间，小家伙经常往这边跑，她最近准备出演郑直编导的音乐剧，做任何事都认真不已的她，经常会过来向郑直求教。 “oppa，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吧？”徐贤坐在那里，安静的看了会书，突然抬头问道。 果然郑直毫不意外的问道：“什么日子？有什么约好的事情要做么？” 这一次小家伙忍不住鼻息变得有点粗了。 “oppa答应今天带我去参加慈善晚会的！”小家伙和普通的女孩不同，她即便生气了，也不会像别的女孩那样让你猜，她会直接告诉你，然后用正义的眼神打败你。 郑直对此却完全免疫。因为太压根没有抬头。而是有些意外的说道：“呀，我还真忘了。是今天么？这是抱歉啊小贤，最近我太忙，总觉得精神有些跟不上。” 徐贤顿时鼻息更粗了。这个坏人，又开始打感情牌，每次惹到她们时，就开始说自己精神不好。更可气的是，她们还每次都上当，心甘情愿的上当！真是太气人了。 果然小家伙闷闷的生气了一会，嗯，一分钟，好吧，说实话。她生气了五秒钟。 然后就一脸担心的站起身，走到郑直身后，有些责备的说道：“身体不好还忙这么多工作，就该让小水晶把你的所有文件统统撕掉。” 嘴里责怪着，徐贤的一双柔软温暖的手却小心的在郑直的头上按摩了起来。 郑直忍不住发出一声有些让人害羞的声音，然后毫不客气的享受着这种大明星提供的特级享受。 徐贤的力气不小，按在郑直的头上，力度适中持续。好一会，女孩才又开口问道：“oppa你把慈善晚会的请柬放哪了。” “就在书架下面的抽屉里。你过去拿吧，我头已经完全不痛了。” 郑直也知道按摩是个力气活，不想女孩受累，持续一会便让女孩去做别的事情了。 徐贤闻言也不坚持，听话的去找请柬。 小家伙虽然对感情的事情不算精通，但她知道，郑直不想她受累，如果自己坚持，那只会让郑直心里有歉意，倒是让自己的一番心意白费了。她想得就是能让他放松一些。 来到书架前，徐贤又一次被上面的藏书惊住了。郑直的书架上放了许许多多的书，几乎每一本他都读过。而且他书架上的书经常会更换，只有那些他读了觉得好的，才会留下来。 而且他读书还喜欢做注解，每次翻看郑直翻阅过的书，看着他写下的注解，徐贤都会觉得自己的思维一下就被打开了一样。 站在书架前稍稍愣了一会，徐贤才开始找郑直说的请柬。 拉开几个抽屉，没发现要找的请柬，蓦然又拉开一个抽屉后，徐贤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然而她的视线却一下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幅素描。 看得出，那是应该是随手画下的。因为画着画的纸上还有着文件的字样。 然而吸引住徐贤的，确实那个素描里的人，她认识，看着那个黑白的笔调勾勒出的形象，她一下子就认出，那就是自己。 甚至徐贤都知道画里画得是什么时候的自己。 因为画里，徐贤似乎带着深情和专注的吻着一个人。 这幅画，画的是徐贤毕业典礼那天，她突然吻上了郑直的瞬间。 画里主要是徐贤，被吻的人只有一个轮廓。可以说，这个不是一个成品。但徐贤却被画中自己透出的那种专注与深情吸引住了。 她不理解郑直是怎么做到的，用素描就将一个人的情绪刻画出来。 然而她就看到素描下，有着四个小字，是用中文写得。 徐贤抬眼看了下郑直，见他依旧埋着头，悄悄拿出手机，将那四个字拍了下来。 她不认识那四个中文，她打算回去问队里中文最好的允儿。 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让郑直发现，她看到了这幅画。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说了，很可能这幅画就会永远不会有成品，甚至可能会被处理掉。 “没找到么？我当时随手放得，也没看里面有什么，可能被压在下面了。你稍微找一下。” 这时郑直开口问道。 徐贤微微一惊，发现郑直没有抬头看过来才松了口气。 “找到了。”徐贤稍微稳定了下有些被吓到的心情，开口道。 声音中透着一股小女孩的欢喜。 郑直闻声没有抬头，嘴角却忍不住带出一抹微笑。 “oppa什么时候好啊，晚会都快开始了！对了，oppa你不是要带一副画过去拍卖的么？在办公室么？” 徐贤似乎突然心情大好，忍不住又开始她说话像讲rap模式。 郑直闻言急忙抬头，一拍脑袋。“哎呀，真忘了，画我还放在别墅画室里呢。” 徐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 郑直这下也坐不住了，把手头的文件一推，站起身。 徐贤极其自然的从衣架上拿过他的外套，帮他穿上。 “今天先到这吧，我带你去拿画，然后再赶过去，时间刚刚好。” 郑直领着徐贤走出办公室，姜智敏已经先一步迎了出来。 “oppa要下班了？”姜智敏话语有些奇怪。 “今天要和小贤一起参加一个慈善会，这种事情不好推。”郑直看着就姜智敏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她，说道：“今天你们也都早些回去。最近都幸苦了，等英国那边的事情忙完，就可以轻松一点了。” 姜智敏闻言不置可否，只是叮咛道：“oppa还是让李昊开车吧。” 郑直摆摆手，“没事，韩国的治安还是可以的。我们先走了。” 徐贤这时才开口和姜智敏告别：“智敏欧尼，我走啦。” 姜智敏将他们两人送进电梯，站了会，回到办公室，想了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oppa今天提前下班了。” 说完也不多讲，直接挂断了电话，拉开椅子，继续埋头工作起来。 这个公司最忙的人始终都是她。如郑直是一株参天大树。 那她就是大树根下默默无闻的大地。至始至终支持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