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
黑夜里，月光下的花海填充了黑夜的凄凉。 山风吹过，花海起伏，如海浪般叠叠去去。 寂静的夜，也在这一刻欢腾起来。 少年坐在那里。 他的心空荡荡的。 江月坐在河边，捧着脸看着飘荡的花、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光景，虽然景色十分美丽、但他此时也没有心思去观赏。 江月很郁闷、他已经入师门六年之久了，但始终入不了开尘，每日空闲之时、他都会去读纯阳宫的入门法决“太极玄真决”。六年以来，他反复读此法决，如今已经能倒背入流，但还是无法在体内开辟出一条灵根来。 寻常纯阳弟子，入门二年左右便能在体内开辟出一条灵根了，之前纯阳宫记录最慢的是落雁峰的一位弟子，他用了三年零七个月才开出灵根，却是大气晚成、又用了两个月就在体内引入了月华步入旋照。如今那名弟子已有灵寂境界，便是上届落雁会武渡劫之下段的探花郎。 凡人不过甲子寿命，最多不过百岁。但开尘之后便能多活出一甲子，传言太虚真人能活出个五百多岁。 江月叹了口气，若是终生开辟不出灵根，那自己不是便要如凡人一般活不久了吗。自己倒是不介意，但他还是想多看几年这世界风光。 最重要的是，他还想多与自己的几位师姐和师父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久点。 他舍不得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以后人老身死之后，她们会不会伤心。 应该会吧？会很伤心吧。 所以，他不想让自己亲人伤心，就必须在体将灵根开辟出来。 “经乎汗漫之门，游乎窈眇之野。逍遥恍惚之中，倘佯彷彿之表。咽九华於云端，咀六气於丹霞。俳徊茫昧，翱翔希微，履略蜿虹，践跚旋玑，此得之者也......”江月喃喃、眼神中露出坚定。（注：此句出自抱朴子内篇） 江月站起身来走近小河边沿，蹲下身子擦拭下了脸、一股清爽感瞬间让他提神不少。 他深深的吸了口山间的清鲜空气，伸了个腰、见天色还不晚，便转过神来朝着院落方向走去，想去活动下身骨。后院后方的墙角上有几个木桩，是他前几年自己做的，为的就是强身健体，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的体格比以前强健了不少。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后院墙角，墙角上有两个木桩，一大一小。大的木桩就是一根大柱子为干，几根小柱子相叉，都缠着草绳，小的木桩却是一个人型模样，活灵活现。 若是没有在亮光之下，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人站在那儿。 江月站在木桩前，挽上袖子深呼了一口气，双手叉腰。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脆响。 他双脚呈弓步，两手握拳、左手朝前右手朝后。一声轻喝！右拳随着腰部带动而去，嘭的一声！木桩晃动了起来，一层白色尘气漂浮出来。 江月对这一拳很满意，从晃动的频率上便能看出这一拳力道很大。左拳继续出击，却是撇开了去，他急忙由拳变掌回劈到支架上，然后右手摊向同一支架一掌推去，啪的一声！木桩又摇动起来。 他一来二往，不断朝着木桩击去，一拳二掌、或劈或扣，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便已经大汗淋漓，累的气喘嘘嘘疲劳不堪了。 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但是连续半个时辰的剧烈运动还是有些吃力。 正要坐下歇息，突然一道影子朝他笔直冲来，一个硕大的拳头迎面朝他击来。 江月一惊，幌铛之下脚一滑将要斜道在地、恰好在倒去时与拳头摩擦而过。一声呼啸！脸快要与地面相触碰，急忙单手撑地、右脚猛踏地面向前跃去，又一翻身、站稳身子。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有点恼怒起来、却不知是哪玩突然寻他做恶作剧。抬头朝那个身影望去，定眼一看、看清了那道身影，竟不是自己的几位师姐！ 那道身影，全身透黄、表明光滑一片，也没有五官！竟然不是活物！ 却是十分熟悉，他认得那道身影，那是以前刻做的人型桩木！但在今夜活了过来！ 江月一怔！心道这人型桩木模仿是被什么鬼怪附身了不成！若是这样，他自己万万不是它的对手。 正要大声开口呼救，一只猛烈的拳头带着风声又向他一拳砸来。 江月暗道不好，急忙向后退步、侧身躲了过去。却是没想到那个人型木桩一脚踢了过来！他急忙用手往下抵挡，只听一声脆响，竟被这一脚踢中，整个身子直飞出去。 人型木桩接着又冲向过来，在他上方出现，僵硬的拳头变为掌，一掌拍向江月的身躯。 江月整个身体还飞在空中，躲避不及，眼见这掌了过来，只好用双臂护住胸口。那只手拍了下来，击中江月的双臂。江月趁着这刹那间，用脚狠踹了上去！ “啪”的一声，他整个身躯被击倒在地！疼痛不已，地面尘土飞扬，江月忍着疼痛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接着站起。 他模样十分狼狈，头发散乱、身上衣物到处都是泥灰，整张脸粘满了泥。 那一掌如此如此有力，若非江月现在体格较好，换作以前早已咳血。愣是这样，他还是浑身疼痛，两只手臂印着一个拳印，被这一掌震的发麻，手酸无力！ 而人型木桩被踢中的地方只有一个淡淡的白印。 江月不由倒吸口气，他是知道自己那一脚的力度，起码也能在人型木桩上留下一个横印。一边绕着院子跑，一边用两只手互相摸着，发麻的感觉渐渐了下来。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那人型木桩有没跟上来，却发现那木桩一直挺那不动了。心中虽然好奇，也不敢回去查看，连忙转过头来，朝着院落栏门跑去。 不一会儿，便离院落栏门只有四五米的距离，他虽然不知道那木桩为何没有跟上来，但只要自己进了院子，肯定就会安全了。在院中要是发生那么大的响动、师姐们肯定会出房间来看。 江月心中微喜，抬头一看却是脸色大变起来，那人型木桩赫然就在自己眼前。他急忙想退后过去，却是来不及了，直接撞向了木桩。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型木桩紧紧抱住，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出。 江月着急起来，急忙大呼救命！却被一只手给唔住了嘴巴。 接着人型木桩竟笑了起来，十分动听！ 江月一愣，慌张的心也随着这笑声平静下来。 “白痴小月！你怕啦？”木桩嘴不动却发出声音。 江月怒哼一声，这只人型木桩还真是自己师姐前来捉弄与他的，正是二师姐林璇。 只是没有想到二师姐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人型木桩，难怪其他师姐会没有反应。 江月在木桩怀里好奇的看着，奇道：“二师姐，你什么时候学了能变成木桩的法术了？” 人型木桩放开江月，两手插腰，与人几乎没有两样，嘿嘿笑道：“笨蛋！世上哪会有变身的法术。” 江月哑然，浑然已经忘了方才狼狈之事，此时他只想知道二师姐是如何变身的。 木桩不再说话，紧接着一个身穿青色道裙的女子从院落中走了出来，嬉笑道：“哪里是变身，你二师姐今夜渡劫已过，踏入出窍了！这么说吧！这只不过是出窍境的一种功能，可以称为是附体！” 江月一头雾水，他虽然知道境界划分，但大师姐却没有与他说过各种境界的特点。但此时听闻二师姐步入出窍境界也是为她感到欢喜。 “祝贺二师姐了！明天晚上给师姐加脆皮鸡！” 林璇听言，眼睛也是一亮。他们平时素多rou少，只有在什么节日时才会做一两道全荤的菜，而脆皮鸡便是她最喜欢的。 她非常欣喜，摸着江月脑袋嘿嘿笑着。道：“还是小月对你二师姐好。” 江月也笑着，他对修炼有些憧憬，尽管自己现在不能修炼，但师姐们的境界提升，他也很高兴的。 “元神乃是阴物，只能附在死物身上，活物身上有“阳气”，对元神有几大的伤害，却是附不了了，出窍境还有一种神通，便是神游太空。身子可以在屋内，但元神可以刹那遨游千里之外。”林璇接着道。 江月张大眼睛，也是被这一句惊呆了。如此神通、那岂不是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吗。 “但也不能随便出窍，若是离身躯太远、会与身躯切断联系，便就成为活死人了。还有在下雨天出窍遨游，要是被雷霆劈中，就会魂飞魄散！” 林璇见江月听的起劲，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 “你这样锻炼虽然能强身健体，但是对于打斗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江月看着林璇手中的薄薄的书籍，点了点头。 “尘世间有凡尘高手，最顶尖的几位高手，虽然寿命还是与常人一样只有甲子多一点的寿命，但怕是现在的我也不是对手，而他们从来也没修炼过。” “怎么可能？”江月不敢相信。 “他们以武对道，凡尘中武人分为五段！武者为末，接着为四品武师、三品小宗师、二品宗师与一品大宗师。能达到一品的武人很少很少，但那些人能与渡劫境的一较高下！最顶尖的那几人、甚至堪比上虚境。” 江月听着，双眸越发明亮了起来，他知道了二师姐为何要说这些。 他接过那本书籍，翻开一看，只见写着。 《玄元剑法》 少年此刻的心炽热了起来！ （昨天凌晨，接到通知，姑父去世了。今天凌晨七点要送他过去火化。那将是最后一场别离，再也见不到了。我还记得姑父在还未中风之前，吃饭吃的很慢很慢，他最喜欢吃鱼，半杯白酒和一条鱼可以吃半个多小时。在去姑姑家拜年的时候，见了姑父，他对我呵呵的笑着，他发不出声音，我听不懂。就那么笑着。应该是见到我时喜悦吧，去年拜年我并没有去，接近两年未见，肯定是欣喜的。可是，就这么短短几天，姑父就走了。我还深深记得那日姑父的笑容，是那么的欣喜。为何，我在那时就不陪他多说一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