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正心剑法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王连山的房间里，五人正在密谋如何对付徐彧。 这五人的修为，在学院里排行前十。他们自恃实力不凡，又有大人物撑腰，早就将国子学院视作自家后花园，还为自己起了个诨名：京城五虎。 虽然所有生员都唯恐避之不及，称他们为“五狗”，但并不妨碍他们平日里嚣张跋扈。 徐彧拍飞镇门狮的行为，让五人很不爽。而顾惟中的破格收留，则让徐彧在五人心中的形象，更加败坏了一分。 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徐彧具有某种极强的资质，否则，顾惟中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破坏国子学院的规矩。 有能够威胁自身地位之人出现，在五人看来，自然是不能允许的。 “怎么办？”谢进问。 “来者不善，不能让他留在国子学院。”王连山答。 “找何大人，把他办了？” “启明境的乳臭小儿，用不着何大人出手。” “那我找个机会下手？” “不急。”王连山拿定主意，“分三步，先礼后兵。” “还有一步呢？” “他要是不吃这套，就让他彻底消失。” ………… 虽然，三颗星星的辉光只是昙花一现，符文的光芒也轻盈而柔和，难以穿透层层夜幕。 看似，除了那几位能够洞悉一切的强者，就再没有人知道，徐彧点亮了三枚符文一事了。 但万事总有例外。一个无处不在的可怖监视者，早已凭借着庞大的情报网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个可怖的监视者，正是位于皇城之内的镇抚司。 镇抚司，一个令天下胆寒的名字。它依靠密探与线人扎根于帝国的每一个角落，显贵与富商们的一言一行，甚至普通百姓的饭后闲聊，都会被线人详细收集，经镇抚司汇总之后，最终呈报至皇帝眼前。 这些线人可能是商贩、店小二，甚至伺候了主人二十余年的老仆。 没有人知道，镇抚司的密探会在哪个深夜潜入家中，将自己扔进牢狱，并施以惨无人道的刑罚。 ………… 镇抚司的最高掌权者，指挥使刘通，坐在缭绕的烟雾里，盯着前来汇报的下属。 “指挥使，已经查明，昨晚使用符阵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启明境少年，叫徐彧。昨日午后，国子学院门口的sao乱，也是他造成的。”下属说。 刘通深吸一口气，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三枚符文，世所罕见，竟然有如此资质，为何自己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字？ “还有呢？” “他…他从西边来，于昨日抵达京城……” “就这些？” “就…就这些……” “一整晚了！你们都在干什么？玩女人吗？！” 刘通一拍桌子站起，放在以前，一个晚上完全足以将任何一个富商查得底掉，连他早上吃了什么也不例外。 “再给你们一天，查明之后，写成文书给我。” “是…是……”线人声音颤抖，他明白，要是查不清徐彧的来历，自己将会在牢狱中生不如死。 ………… 而徐彧和唐彦二人，此刻却对京城内涌动的暗流全然不知。 虽然昨天在符阵前，风符文最后一颗亮起，表示徐彧在风术上的资质最佳。但唐彦却执意要徐彧先练剑法。 因为，等徐彧突破离尘境以后，有更好的选择在等着他。所以，与其急切地踏入风道，不如先在启明境借剑法打好基础。 今天是学剑的第一天，徐彧早早就起了床，去符阵背诵剑法。这套剑法很基础，也很简单，是所有选择了剑道的生员的第一课，所以它没有被放在临渊阁里，而是被刻在了剑符文下方的石碑上。 先帝设立国子学院时，希望生员们能够端正心性，所以这套剑法的名字，就叫《正心剑法》。 但是，当徐彧背诵完剑法回屋，却看见了这样一幕： 小院里，唐彦盘腿坐在躺椅上，吃着早饭，手边的石桌上摆着粥碗，一只机关猴守在粥碗旁，不许徐彧靠近。 那碗粥是徐彧的早饭，要想填饱肚子，徐彧就得先打败机关猴。 机关猴不到一尺大小，却总能躲过剑锋。要是徐彧试图靠近石桌，它还能在闪转腾挪中，抽空揍上一拳，把徐彧击退。 最要命的是，徐彧很难将真气汇集至剑锋上，从早上到中午，整整三个时辰，徐彧施展的剑法，没有一次成功。 于是，直到唐彦吃完早饭，回屋睡了一觉，又从伙房端了一晚面条当午饭，一人一猴还在缠斗。 唐彦虽然一边吃面，一面保持着淡泊一切的表情，但心里却早已笑开了花。 唐彦小时候贪玩，唐老爷为了把唐彦按在修炼室里，就用过这种手段。到如今像局外人一样，看着别人遭受和自己一样的苦难，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不对劲，徐彧总感觉不对劲。 整三个时辰，他都在遵照剑谱的运气路径练剑，却一次也没有成功。一开始，他还对自己的悟性产生了怀疑，但现在，他可以笃定，问题绝不出在悟性上。 “有问题。”徐彧提着剑，看向唐彦。 “什么有问题？” “不是这本剑谱，就是我。如果依照剑谱运转真气，经脉就总会有强烈的阻滞感，真气离体之后，也很难聚集在剑身上。” “啊？”唐彦端着碗，呆滞了一瞬，“怎么可能！” 自符阵设立以来，踏着《正心剑法》的基石，迈向更高境界的生员，又何止万人？经过百余年的时间考验，剑法是绝不会出错的。 但以徐彧的天资，连最基础的剑法都学不会，唐彦确实难以置信。 “你看。” 徐彧一遍又一遍地演示，真气一次又一次地消散，唐彦终于相信了徐彧的说法。 “再看。” 突然，徐彧的真气又顺利地运转了起来，充盈着剑锋。 “怎么又行了？”唐彦问。 “我抛开了剑谱，只是顺从心念催动真气，所以成功了。” 目前看来，正心剑法的运气路径，对徐彧而言确实是无效的，但徐彧又能依靠悟性另辟蹊径。 唐彦想起了顾惟中交代的事：徐彧的丹田内有一片混沌。 “天桴、河鼓、司命、理瑜。你试试按这个路径运转真气。” 两柱香时间过去，徐彧在唐彦的指导下，将二十八枝经脉细细地排查了一遍，终于找到了那个阻塞的节点：天垒xue。 共有七枝经脉从天垒xue向外发散，这意味着，整整四分之一的行气线路，徐彧无法使用。 “我明白了。问题的症结，就在你丹田内的混沌上。混沌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墙，隔绝了城内与城外的联系。致使真气的流动受到阻碍，对应的经脉xue位便因此而失效了。” “何以见得？” “人族的经脉共有四条、二十八枝，每个xue位都如主星一般，与一块特定的丹田区域相联系。而你体内阻塞的xue位，正是联系着混沌遮盖区域的天垒xue。” 徐彧扶额沉思。从他记事起，混沌就存在于丹田内，他连混沌的来历都无从知晓，又如何破解经脉的难题呢？ “看来，驱散混沌是彻底疏通经脉的唯一办法。这些事，顾老头和你交流过吗？”唐彦问。 “没有。”徐彧摇了摇头。 “你得主动去请教他，我能帮你发现问题，但解决不了它们。” “院长收留我，已经破坏了学院的规矩。要是再把此事宣扬出去，就算他能够继续包容，众同门恐怕也会撵我走吧。” 徐彧的话确实在理。但经脉的问题一日不解决，就一日是个祸患。它会极大地拖慢徐彧的修行速度，甚至让他在麒麟阁测试中败下阵来。 这是一个死结。 “那你准备怎么办？” “只能靠我自己参悟了，或许还有一条路路能吃透这本剑谱。” “经脉的问题，你迟早是要处理的。” “我也想早日解决，但留在学院的机会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还是等到麒麟阁测试以后吧。” 唐彦长叹一声，在进退两难的境地中，也只能让徐彧放手一搏了，自己能做的，只有为他保密。 但愿一切顺利。 “那这机关猴？” “继续吧，练练也好。” 于是，徐彧便在冥想和不断地出剑中，度过了整个下午，唐彦则在旁边静静地陪着他。 终于，在日落时分，徐彧参透第一式，发出了第一道剑气。 剑气顷刻飞出丈余，将机关猴切成了两半。 “好！”唐彦拍手称贺。 然而，徐彧却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唐彦见状，干咳一声，开始转移话题： “先吃饭吧，我吩咐伙房烧了牛rou。吃完给你介绍个好去处。也许能让你能有所突破。” “什么好去处？” “能挣大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