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污染与虚数
迷蒙的灰色眼球只出现了一瞬间，没有一丝神采的目光在一扫而过后，便随着慢慢闭合的眼球，收了回去。 就像是沉睡着的某种活物，虽然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产生本能的反应，但实际上并没有完全清醒。 而这一瞬的扫视，就已经让林恩感觉身上仿佛爬满了冰冷的毒蛇，而且在爬行过的地方还会留下滑腻恶心的粘液。 强忍着身体与精神上双重的不适感，林恩下意识地抬起头，想要找到注视着自己的罪魁祸首。 当林恩的目光凝视在昏暗的天空时，在灰色眼球消失的最后一刻，那模糊的形状，深深刻在了林恩的双眼中。 无论看的清楚与否，林恩都已经确实的观测到了……灰色眼球的存在。 坐在一旁的爱丽丝的动作与林恩一致，但她抬头看的方向略有偏差，并没有直接看到那颗灰色眼球。 所以爱丽丝只看到了天空中的灰云在蠕动，扫视了一圈后，也没有看到其他异常的事物。 “林恩，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爱丽丝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身边的林恩，但这一转头，却让爱丽丝心里的惊慌攀升至了顶点。 只见此时的林恩，眼眶中连一点黑色的瞳孔都见不到，完全变成了一团苍白，仔细看去的话，还有无数透明细小的触手在拼命的从眼中钻出。 同样的透明触手也不断从林恩的皮肤下探出，而被钻开之后的身体，也如同触手一般变得透明。 随着触手的不断增加，林恩的整个身体愈发变得虚幻起来。 在林恩身体出现异变的同时，原本死寂的荒原也开始逐渐震颤起来。 爱丽丝在见到这种诡异情景后，不可自控的陷入了短暂的慌乱状态， 从林恩体内钻出来的透明触手，调转了方向，再次扎入到林恩尚未被侵蚀的身体部分，加剧着撕破身体的进度。 眼见林恩的身体已经变得破烂不堪，而且破碎的部分渐渐化作虚无，整个人几近消失。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爱丽丝终于从那种难以自制的恐惧感中脱离出来，对着即将殒命的林恩，下意识地使用了某种能力。 “【幽界】！” 曾被爱丽丝强行开启过的第六符文，同样也是当世最强法则所构建出的领域，此时被爱丽丝再次展开。 只是限于爱丽丝当下的魔力以及精神力总量，这一次的【幽界】范围极小，仅仅将林恩的脑部笼罩其中。 “给我清醒一点！”爱丽丝控制着圣域，用尽了全部力量，只为唤醒林恩的自我意识。 产生了虚幻触手的这种诡异能量，在爱丽丝的奋力抵抗下，终究是没有突破【幽界】的屏障，没有完全污染林恩的意识。 同时在爱丽丝的呼唤下，林恩的自我意识终于恢复了一部分。 林恩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听着耳边隐约传来的呼唤声，总算是对现状有了一定的认知。 “天赋！快用你的那份血气天赋！”爱丽丝急切的向林恩喊着。 在理解了爱丽丝的话语后，林恩没有进行多余的思考，立即按照指示，调动起自己的血气天赋。 顿时，充斥着杀戮与毁灭意念的血色气息遍布了林恩的身体，透出体表的虚幻触手在碰道这些血气后，就像是被火焰灼烧的冰柱一般，缓慢但确切的缩小，直至消失。 伴随着周围荒野的不断震颤与轰鸣声，林恩用了许久，加上一边爱丽丝的协助，才完全将体内外的触手清除干净。 “多谢了，你又救了我一命。”劫后余生的林恩，向着爱丽丝心有余悸的开口道。 与专心清除自身触手污染的林恩不同，爱丽丝还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环境的变化上。 因此爱丽丝依旧是一副警戒的神态，并未回答林恩，只是示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当林恩观察了一下四周之后，才发现原本平坦的荒原，此刻就如同遭受了剧烈的地震一般，出现了大量的裂痕，而且透过裂痕看去，地壳的内侧，竟是如同星空银河般，闪烁着星星芒点的一片虚空。 林恩还没来得及对所见的极景发出惊叹，两人脚下的地面便突然出现了大面积的破碎。 慌乱中，林恩只来得及紧紧握住身旁爱丽丝的手，本想利用周围的碎石，或者靠空间能力进行移动。 但不知为何，此时的两人如同被看不见的引力所束缚，做不出任何的抵抗，只能落入如星海般的地下虚空。 …… 林恩和爱丽丝如同自由落体一般，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到似乎落在了另一处地面。 有了踏在实地的感觉后，林恩悬着的心也算是落回来了一小半，但当看清楚此刻身处的环境是，刚落下去的心又悬的比最开始还高出了不少。 用林恩的第一反应来说，此时两人所踏足的空间，就像是用彩虹编织出的蜘蛛网。 无数或单色或复色的光路，彼此之间杂乱的链接着，构成了网状的通路，悬浮在星海之中，明明不管怎么看都是虚幻的光线，却足以让林恩和爱丽丝稳稳地站立在上方。 同样打量着四周的爱丽丝，忽然开口对林恩说道：“这里……难道是某种遗迹吗？这种构造的建筑我只在书里见到过。” “遗迹？建筑？”林恩很怪异的重复了这几个词语，又仔细地看了看四周的虹网，甚至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哪有什么建筑？我看到的只有一望无际的空荡……星空，还有不知道谁织的网。” 本来林恩想说这里的环境像宇宙深空，但又怕爱丽丝不懂宇宙的含义，就换了些更容易理解的说法。 当然了，像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短暂的交流之后，以林恩和爱丽丝的理解能力，已经对两人身处的环境有了一定的推测。 这是一个会根据观测者的不同认知与知识量，而会改变在观测者眼中形象的……认知世界。 不过在林恩的知识储备和认知理念中，心中已经暗自将此处世界理解成为…… 位于现实世界内测的——虚数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