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张子明看着面前的女人。【】她愤怒委屈的眼神像钉子一般钉在他心中,扎得他心中也痛了起来。欧阳箬倔强地把眼中的泪生生地逼了回去。她张口想说话,忽然远处飞跑来一骑马,马上之人大声呼唤道:“夫人” 欧阳箬浑身一震,望向来人。 是苏颜青是他突然间所有的愤怒与委屈都消散得无影无踪。她的眼眸猛地一亮:“苏将军”说着就急急向前跑去。 张子明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刷地抽出身后长剑,脚尖一点,就冲上前。 苏颜青的坐骑是楚国良驹,四肢修长,马身高大,最擅瞬间奔袭。他怒喝一声,身下的追云骑猛地跃上前来。张子明的剑堪堪贴着他的腿划过,苏颜青骑术了得,在马急速奔驰中,侧身一翻,若灵猴一般翻到另一侧。此时欧阳箬也到近前,苏颜青未受伤的长臂一伸拦腰把欧阳箬抱起。 张子明一击未成,再回头时,却见欧阳箬已端端正正坐在马上,气得大喊一声,提剑再上。苏颜青冷冷一笑,手中长剑飞舞,剑光闪闪,挽出一朵又一朵凌厉无比的剑花。张子明在地上,苏颜青在马上,他每一击都加了十成的功力。苏颜青手中的剑千锤百炼,是不可多得的名剑。张子明渐渐吃力,手中的长剑也被砍了好几个缺口。 欧阳箬依在苏颜青的怀中,慌乱无措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耳边是刀光剑影,可是在他怀中却是安全无忧。他的身上混和着血与男子特有的气息,冲入她的鼻间。像一道诡异而结实的屏障,把她牢牢地包围。 张子明双眼通红,边砍边喝道:“欧阳小姐,你当真要跟了楚贼你就不怕欧阳先生九泉之下死不瞑目么啊” 他说到最后,苏颜青长剑重重一砍,张子明的手中长剑绷地一声,持剑的手上虎口鲜血横流,一把长剑顿时断成两段。还未回过神来,苏颜青的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长剑寒光耀耀,马上的苏颜青俊颜灼灼,一双俊目带着杀意冷然地盯着他。张子明满腔的怒意喷薄欲出,直瞪着马上的二人。 苏颜青手未动一毫,剑尖抵着他的脖子,一丝血线慢慢地顺着他的胸膛流下。 “苏将军,放了他吧。”欧阳箬低低地说道。 苏颜青眼未动,手未抖,俊颜上却是微微吃惊。 “夫人,您当真要放了他”苏颜青慢慢地问道。剑尖却不离张子明要害半分。 “他曾是家父的学生。”欧阳箬还正待说话,张子明一声轻喝,忽然挺身而上,苏颜青大吃一惊,手中长剑一抖,张子明忽然像一条游鱼侧了侧,苏颜青锋利的长剑立刻划破他的脖子肩膀,一道长长的血口拉开,鲜血横流。 欧阳箬再睁眼看时,张子明已经在了两丈开外。他眼中的狠厉与桀骜,直刺得欧阳箬心中一阵阵发寒。 “我张子明不需要你向楚贼乞饶天神共鉴之我张子明总有一天会把楚贼从华国的土地上赶走欧阳小姐,你就看着吧。” 他说完,手中的断剑狠狠地往地上一抛,铿地一声落在苏颜青的坐骑前,直没入土。可见这剑上劲力多大。欧阳箬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苏颜青知道自己身边多带了一人便再也捉他不到,冷然地收回手中长剑,执了马鞭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生当扬鞭沙场,死当马革裹尸,关女子何事苏某不屑你此等小人行经,今日且放你一条生路,他日再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说罢狠狠一拍马,带着欧阳箬向前急驰而去。 此时已近日暮,乌金将要坠地。金色的霞光映得山间一片金黄灿烂。迎面的山风带着山林特有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山边的杜鹃开得如火如荼,灿烂极致。如画般的春光,欧阳箬此刻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张子明临去的那一眼,像一根长长的刺埋入了她心底,一动便是揪心地疼。 她独自出神,不由地抓紧了苏颜青的衣襟。 “夫人,你是不是不舒服,末将慢点骑就是了。”苏颜青以为她不适放马狂奔,忙慢了下来。 欧阳箬此刻回神,才发现他为了不过分贴近自己,竟坐得十分僵硬,好在马跑得平稳,若是换了别的马估计他就得滚落马鞍。他受了伤的胳膊依然横在她的腰间,却不再是紧密贴合着,而是松松地护着。看得欧阳箬心中竟微微有些莫名失落。在片刻前这条坚定如铁的胳膊还在誓死保护她,如今却要功成身退离她而去。欧阳箬见他的伤处只是潦草包扎,许是伤药没来得及上,鲜血依然流出,早已渗透了整条袖子,几乎粘连起来。 “苏将军,你伤得如何”欧阳箬惊呼道。 苏颜青淡淡一笑,只是面上却是依然苍白:“回夫人,已经不碍事了。等会就到了,您且忍耐下。” 欧阳箬心中感动,一双如水明眸已然有了热意:“苏将军,谢谢你来救妾身,若不是你相救,妾身与凌湘便死在这场乱军下了。” 苏颜青心中微微悸动,她散乱的鬓发随风飘散,似极了她的手,在轻轻抚摩他的面庞。怎么躲都躲不开。风送来她身上幽幽似兰的体香,直钻入他的心底。这样柔弱美丽的女子应该好好疼惜,而不是随着他们跋涉在这穷山恶水,行走在刀光剑影中。 “这是末将应该的。”苏颜青说完,两人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第14章倦途归3 马蹄声声,山风送来前方的血腥味,已要到了大队人马之地了。欧阳箬坐在他的前面,稍微碰触便能感觉到背后男人强壮的身躯。当她孤立无缘的时候,只有他一次次如天神一般立在她的面前。让她有微微恍惚的错觉,只有这个男人才是她命中真正解救她与水火的人。 “夫人,末将牵马走吧。夫人扶好。”苏颜青忽然说道,翻身下马。 欧阳箬惊讶地看着他。苏颜青紧了紧手中的缰绳,不再言语。只默默拉着马向前走去。依稀地,前面已经有楚军在些些两两的忙碌清扫战场。欧阳箬心中顿时了然。 “苏将军,可否求你一件事情”欧阳箬寻思良久才犹豫开口道。 “什么事情若是末将能办到的,定会答应夫人。”苏颜青抬头,清澈的眼中一片真诚。 “方才那个人的事情,请苏将军不要告诉侯爷。”欧阳箬吞吞吐吐地说道。 苏颜青淡淡的眼神透着一股正气凛然,他的顶天立地让她为自己曾经的卑小心思而羞愧不已。话没说完,她便住了口不安地摸着马背上长长的棕毛。 “夫人放心。”正当她以为他要拒绝之时,苏颜青忽然开口道。 欧阳箬惊诧地望着他,却见他面色恢复到冷肃看着远处。欧阳箬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远处楚霍天的车架,端然立在最显眼之处,金光耀耀,在夕阳之下更显华丽无比。楚霍天正立在车辕之上,一身紫袍玉冠,镶金缀玉,犹如神人。眼见得欧阳箬正在苏颜青的马上,眼中露出一丝惊异。 欧阳箬由苏颜青领着马向前。待到车前,欧阳箬刚想翻下,苏颜青下意识想去扶。楚霍天忽然步下马车,一把把她搂下来。欧阳箬似倦了晚归的鸟,缩在他的怀中。眼角扫过,只见苏颜青失血过多而苍白的面上露出一丝落寞一闪而过。 “子玄,快去包扎下。此次可多亏了你了。”楚霍天对苏颜青说道,眼中满是关切。苏颜清忙道一声不敢,悄悄看了眼欧阳箬,便转身退下。 “怎么样,可有伤到”楚霍天擦去她眼角未干的泪痕,把她放到车上。欧阳箬在他手中轻盈若羽。 “谢谢侯爷关心,妾身已无大碍了。”欧阳箬低了头说道,忽然又抬起头来,冲他挤出一丝笑颜。 楚霍天见她鬓发散乱,头上珠钗一支也无。苍白的小脸似哭却还挤出笑颜,忽然心就猛地掠过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爱怜。他怜惜地抚摸着她凌乱的发道:“想哭就哭出来,都是本侯不好,让你一人坐在后边的马车里。以后你就跟着本侯身边吧。” 欧阳箬心神一松,顺势趴在他的怀中低低抽泣:“侯爷,妾身怕再也见不到侯爷您了。” 他的怀中有着龙涎香的味道,带着贵气直逼她的脑中,有种微微令人心安的眩晕。楚霍天等她稍稍安静下,才唤人进来替她更衣梳洗。 欧阳箬想起一件事情,忙扯了楚霍天的袖子,低低道:“侯爷,妾身想去看看凌湘。不知可否” 楚霍天细思了下,道:“叫人抱来给你看看,你这样子还能走得动路么。” 过了一盏茶工夫,凌湘就被人抱来。她一见欧阳箬便扑过去要她抱。欧阳箬见她无事惊喜难当,又忍不住抽泣起来。心中多少恐慌都消失无踪,只想着抱着她再也不离一步。 楚霍天是第一次见到凌湘,只觉得她玉雪可爱,天真烂漫,不由得对她露出笑颜来。凌湘见到他,初时躲在欧阳箬怀中,只瞪着一双大眼看着他。楚霍天解下腰间的蟠龙镶金边玉佩逗着她。凌湘一把抓过来,“咯咯”地笑着。欧阳箬见那玉佩上背面用古篆刻着一个“天”字,慌忙道:“侯爷,这事物紧要得很,可不能让她玩。” 楚霍天无谓地笑道:“一个物件而已。怕什么,再说她能怎么弄坏”正说着,却见凌湘竟把那玉佩放到嘴里啃咬起来,晶莹的口水流出来,拉出老长一条细线。 楚霍天一愣,不由得哈哈大笑。欧阳箬哪里见过他如此开怀,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凌湘见他笑也跟着“咯咯”地笑,还爬到他身上,伊伊呀呀。欧阳箬又惊又喜,往日她与宛蕙都小心地把凌湘藏着,连小孩子的事物也不敢让他看见。就怕他一时着了恼又反悔把她送走。如今看来竟是不必再担心了。 楚霍天逗着凌湘,抱着她,姿势竟是十分熟练。 欧阳箬不由试探问道:“侯爷对小孩十分有经验呢。” “本侯膝下已有一子一女。”他云淡风清地道。 欧阳箬心中一怔,随即低了眉。 她早就该知道的,不是么 夜色渐渐笼罩。楚军清点人数死伤并不是太多,大约死五十多人,伤一百多人。流民捉到的却没几个,逃的逃死的死,重伤被捉的也有几个人咬舌自尽了。楚军中死的兵士就在官道不远处就地掩埋,伤者亦是有随军军医在看护。整个队伍每个人都有序地忙碌着。 马车上欧阳箬小心翼翼地哄着怀里的凌湘,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吵闹起来,吵了楚霍天。楚霍天却依然慵懒地靠着软垫,飞快地看着手中的公文,偶尔要批阅几字,便叫欧阳箬伺候笔墨。车内虽大但是却有限。最里面是一张软床,隔了一层半透明的纱帘,在外间放着一张小巧的书案。 “启禀侯爷,已清点我军伤亡兵士,请侯爷过目” “启禀侯爷,我军死伤兵士已就地掩埋,查到那些伪装流民的去向,是否要继续追击,请侯爷示下” “启禀侯爷,队伍之后的华宫眷无人逃散,那些伪装流民并没有得逞。” “启禀侯爷” 人来人往中,楚霍天的面色依然不变,俊目幽深,眸光深沉如海,不见一丝波澜。欧阳箬在旁边看他有条不紊地处理,心中暗暗佩服面上却不敢多听多看,只抱了凌湘逗着玩。凌湘也甚是乖巧,几个小事物就让她玩得不亦热乎。 欧阳箬浑身酸痛难当,却不得歇息。楚霍天许是见她显出疲惫之色,温和道:“叫下面的人来伺候晚膳吧,你吃些再睡。”说着叫李靖才传膳。 欧阳箬松了口气,忙称谢又收拾好凌湘叫下人寻来宛蕙与鸣莺带到后边歇息。宛蕙与鸣莺见欧阳箬在车架中又惊又喜,当着楚霍天的面不敢表露,只得抱了凌湘下去。 待一切停当,欧阳箬才宽衣上塌。一沾枕头,便陷入深沉的睡梦中。在朦胧中,似乎有人在轻轻抚摩她的脸,那手指修长冰冷,带着微微粗糙的触感。她努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似坠了个千斤重石,再也睁不开。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欧阳箬只觉得自己沉入了一片的迷雾中,身边杀声阵阵,但是却看不到一个人影,有人在拼命地呼叫,那些声音似熟悉又似十分陌生,欧阳箬只觉得身上又冷又饿,看不到前行的方向,也看不清脚下的路。身边忽然一匹战马跑过,有个人猛地拦腰抱住她,哈哈大笑。欧阳箬惊叫一声,回头看时,却见是苏颜青抱着她,欧阳箬正想对他说什么,忽然他的脖子上出现一个伤口,鲜血淋漓,十分吓人。
欧阳箬猛地惊跳起来。不知何时,车内已撑起了几盏昏黄的烛火,楚霍天正坐在书案边回了头看她。 “怎么了,做噩梦了”他起身坐在她身边,探出手去,拿了一块锦帕,抹了抹她额头上的冷汗。 “今个可吓坏你了。等等本侯去叫李靖才去弄碗安神汤来。”他醇厚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令人心安感觉,摇拽的灯火下,他深邃的五官映出忽明忽灭的轮廓。 “侯爷。”欧阳箬两眼无神,只揪了他的袖口不放,声音沙哑。 “再睡一会吧。你才睡了一个时辰不到。”楚霍天放低了嗓音安慰她,说罢吩咐车外的李靖才端水送汤。 欧阳箬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一切,因噩梦而狂乱跳动的心慢慢平静。她抿了抿干枯的嘴唇低声道:“侯爷对妾身这么好” 楚霍天高大的身躯正站在车门边,闻言怔了一会,才微微叹息似的道:“过了江想对你好”他顿了顿,“都不太有机会了” 欧阳箬闻言地抬起头来,只见他轮廓深邃的五官有那么一瞬间又恢复原本冷峻的神色。她的心猛地一缩,又低下头。 楚霍天坐在她身旁,拉起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掌中轻轻揉着:“过了江,不用说你了,就是本侯自己也有不少身不由己的时候。所以你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有些事情,是连本侯也顾及不到的。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不想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你恨我。虽然是我破了你们的国,你们的家,但是我依然希望你能明白我。这一切都是不可逆转的。”他说到最后用了我字。 欧阳箬细嫩的柔夷在他的搓揉下,慢慢温暖恢复血色。 她缓缓抬头笑着道:“妾身明白” 她的笑容在灯下若莲花初绽,散乱的鬓发垂在脑后,只着一身单衣,单薄的身躯笼罩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更显人弱不胜衣,绝世无双。楚霍天轻轻叹息一声,搂紧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带妾身走”她在他的怀中缓缓问道,声音轻飘,但这一问似乎把她心中所有的力气都问尽了。明灭的烛光把两人的身影照得朦胧起来。 “为什么本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嘲地低头浅笑,凝望着她的面容,长长的剑眉轻轻挑起,光洁宽阔的前额映着灯光,更显得人丰神如玉。 为什么谁又知道为什么 命运的齿轮带着人一刻不停地向前,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如何能问为什么 第15章初进府1 楚乾德五年五月末,楚定侯领三万兵马浩浩当当地进了楚京,楚帝率文武百官,亲出皇城三十里迎接楚定侯的荣归。楚霍天大队人马一路缓慢行进,终于按时辰到了楚京三十里外新搭的“荣归亭”。远远地望去,御驾亲迎的车队一片金黄幡旗,在初夏的烈日下金光闪闪。肃静而整齐的皇家禁卫军身着黑色铠甲,分立于亭子两旁。金黄耀眼的龙撵后一是一排各种品级的呢子软轿。 五月的天在楚地才微微有些热意,知了开始在树上不停地叫着。亭中一众人都已等得有些焦躁,一个个拉长了脖子望向官道来处。旁边的沙漏细细地流着。终于,楚霍天的车驾慢慢地出现在官道前。亭中的楚国文武大臣开始激动地议论起来。最上位的楚帝亦是站起了身,由内侍扶着步出了亭子,亭内文武百官也纷纷起身出亭。 楚霍天的车驾在离亭前三十丈之地停了下来,车厢门打开,楚霍天慢慢步出车驾。只见他一身滚金边五蟠龙朝服,头戴紫金翡翠玉冠,腰束着七宝玉带,玉树修身,贵气逼人。旁边的李靖才躬身扶着他步下车驾。楚帝走得甚快,等楚霍天下车之时,他亦是到了车前两丈余才停住脚步。 他见楚霍天面色苍白,由内侍扶着下车,想着他定是内伤未愈,心不由悲从中来呼道:“皇弟,你终于回来了”这一声甚是动情,连身边的几个老臣亦是老眼含泪,不停擦拭。 楚霍天面上动容,忽然挣着跪下大哭道:“皇上,臣弟终不负皇上所托,把华国之地尽收我楚国,父皇在天之灵亦是心安了。” 楚帝闻言激动得不能自己,忙上前扶起他来。二人君臣抱头痛哭。身后一干大臣亦是唏嘘不已,忙纷纷上前劝慰。 终于楚帝收了泪,欣慰道:“皇弟英勇不凡,是我楚之栋梁,朕今日就封你为忠勇定侯位列三公之首,赐三万户,十千金等。皇弟,朕与你乃亲兄弟,如今这楚之最尊贵,除了朕就是你了。这锦绣江山,你我兄弟共享之” 楚霍天擦去面上几滴泪水,忙跪下来谢恩。身后的几万人马亦是跪下三呼万岁。轰然如潮水澎湃的万岁声惊天动地。楚帝看着这一切,心满意足地摸着胡子笑了。 至此,一众队伍浩浩荡荡往楚京而去。 到了近傍晚,欧阳箬一行才由李靖才领着由偏门进了楚府。一下马车,只见一座高大两扇红漆大门紧紧闭着。欧阳箬悄悄地打量,眼望过去只见高墙内一排排红砖碧瓦煞是醒目,两只石兽栩栩如生地蹲在门前,只一偏门却如此气派,想来这楚侯府肯定不小。 李靖才见欧阳箬只立在车边,趋前笑道:“夫人一路劳累了,到了府中有什么不便,便差人与奴婢说,奴婢定当会安排好的。这是侯爷吩咐下来的。” 欧阳箬敛容福了一福,忙道:“谢谢公公照拂,以后还要请公公多多提点才是。” 正说着,那大门打开,一位老嬷嬷领着十几个丫鬟鱼贯而出,略略欠了欠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