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 打的屁股尿流
这时，李正气赶忙抱拳，随声附和道：“李正气谨遵师门教诲，要是非分明，而墨兄有恩与我，因此，弟子恳求大长老出手相救。” “徒孙也觉得……” 此情此景，吕不嵬觉得应该说两句，可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转念一想，咱这师祖压根就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就很尴尬。 说出的话很是没份量，不说也罢，意思到了就行，只是抱起的拳头，便有些无处安放了。 孤南绝不置可否，反而会心一笑，脱口而出，“一个个小辈倒是挺会做人嘛。” “额……” 三人齐齐哑然，没人能接茬。 东方雀却是冷笑一声，漠然道:“救什么救，独断一臂无疑是自毁修行，简直愚蠢至极。” 走到龙凤台边缘的墨鱼儿，鲜血便零星的滴了一路，东方雀的话一字不落的听的真切，令他一时僵在了那。 滴答！ 此时，衣角的血珠顺着衣袖落下，背着身的墨鱼儿眼中生了怒气。 事已至此，作为道门的前辈高人，为何还要咄咄逼人，他想不明白，却忍不住同样冷笑一声，反驳道：“呵，愚蠢怎么了？凡人又怎么了？” “敢问这天下，有几人不是从凡人修行，有几人聪明绝顶，有此言论，无非是你站的太高，看的太远，忘了低头。” “莫非弱者在你们眼中，就该向强者跪地摇尾乞怜吗……然后一转身，反手就给弱者一记响亮的耳光……戏谑地望着他，轻蔑地告诉他，之前说的都是骗你的，你不会真的信了吧，你这只可怜的小蠢货……” 东方雀手持“碧血龙雀”，负手而立，踏步走出，无形的威压便增添几分，悠悠地说道:“弱者，在所谓的强者胯下，何谈尊严二字，古往今来，作为弱者如何体面的活着，已是一生的长路。” “强者一怒，向怯者挥刀，怯者一颤，向弱者挥刀，弱者胆寒，该何处挥刀？” “江湖猛如虎，恶如龙，论的是成败，而不是骨气。” 墨鱼儿闻言一怔，转身凝视眼前的女子，同样踏步走出，铿锵有力道:“打我记事起，便混迹一城市井，知晓世道人心非黑即白，若只是苟且，本该和其光，同其尘……” “可谁说，俗人就不能有一身风骨，不但有，还不轻贱，岂能跪在人前膝下。” “如果初入江湖的那一天，人人的头上，注定悬着一把缺口的屠刀……那么，我墨鱼儿以命为帖，踏江湖，斩龙凤！” 呼～呜呜！！ 寒冬暮雪吹过龙凤台，满地的冥纸、冥币微微荡起。 莎莎沙～ 北风吹冷衣。 只听得那女子声若幽兰，径自喃喃，手握“碧血龙雀”微微一旋，青色如烟的气流刹那荡出。 “镜世花，水悬月，不过是大梦一场。” 当是时。 时间陷入倒流…… 那条血红断袖倒飞而回，一时人影绰绰，直到听到“咕咕”一声，惨淡的画面戛然而止。 最终的画面停留在墨鱼儿、竹馀离去时驻足的那一刻，只不过残袍少年的左肩蹲了一只赤瞳松鼠。 东方夭也一开始没明白，随后眼前一亮，恍然说道:“这是……究竟是何时施展的，我却一点不知。” 东方雀忍不住撇头，瞪她一眼，显然又惹她生气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态，懊恼不已道:“你有脸说，为师都没脸听，关门弟子，关门弟子，关的哪是我的门，分明是紫竹峰的传承。” “你说说你，上山七八年都练了什么？回去以后自己领罚，继续在“碧海潮天”修心、修身、修神，免得你闲得慌，胡思乱想哪家的臭小子。” 又去？ 自“万人骨枯”之后的第二日，便被师尊罚去修行，好不容易才准许出来一趟。 本想借机贪玩一时，谁知一出来就得知登徒子求救的消息，叫师尊，找掌教，火速赶来至此，我容易嘛我。 “哎呀，师尊，您要骂人就骂人，胡扯、西扯诽谤弟子作甚？” “再者说，我思谁家小子了？有本事您让他站出来，与本姑娘当面对质！” 东方夭也自然不乐意，师尊当着别人的面，不给自己台阶下，伸出一指，抻着头，指着自己娇俏的脸蛋，没所谓道：“哦！难道把我贬的一文不值，您脸上有光啊……” “你这丫头，就剩一张嘴了。” 东方雀哑然摇头，心说不争气的东西，有本事来时，别生拉硬拽为师过来啊，等一下定要找机会好好揍一顿这个臭小子。 吔？ 前辈有意无意的瞟我一眼作甚？咱老墨可是清白人啊。 缓过神的李正气，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如今倒是头一次见识，不由得暗暗称奇，随后看了一眼一脸笑意的孤南绝。 这才明白，想来是两位合伙做了一个局，而墨兄通过了考验，那么，估摸着小女孩也无大事了，不管过程如何凶险，结局总归是好的。 竹馀一头雾水，眼神迷茫打量着众人，只觉得刚才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十分惊讶这便是仙家手段？当真神奇无比。 墨鱼儿低头仔细端详，柳子的脸色越发红润，呼吸也匀称有力许多，就是暂时没醒，再瞧瞧完好如此的手臂，讶然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东方夭也看了一眼墨鱼儿，眨了眨桃花眸子，登时变得活泼起来，只见她双手负背步伐轻盈，很快就来到墨鱼儿身前，脸上浮现几分得意，红唇轻起，口吐兰香。 “你们呀，浑然不知，早就中了我紫竹峰的秘术“境幻闻心”……别看是小小幻境，却是直指本心，经历的事，说过的话，切身的感受，与现实并无二样，怎么样？厉害吧？” “啊，厉害，厉害！”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幻术确实神妙，嘿，你不是也才知道嘛，得瑟个啥。 墨鱼儿听完没得感情的回应着，跟没见着一个大活人摆在眼前一样，眼神掠过她，抬脚走出与她错身而过，来到东方雀、孤南绝跟前，既期待，又忐忑。 “照这么说，柳子没事咯。” “……哎，哎，你这什么态度！” 东方夭也见墨鱼儿如此敷衍了事，经不住头也跟他人转动，暗暗犯嘀咕，亏得本姑娘一直为你说话来着，现在翻脸不待见人了。 你个登徒子，就不能给你好脸色看，气不过转身往回走。 “得亏及时赶到，晚点老夫也救不了，还有那个谁，帮忙压制了寒毒蔓延。” 孤南绝就随口那么一提，吕不嵬那耳朵可真是灵光，一旁还隔着一段距离，听到声了，暗自一乐，这说的不就是他嘛，立马就能接茬。 “啊，师祖，徒孙在这，在这！” “……不重要，总之救回来了，“九幽寒”本就霸道，况且还是顽疾，一时难以根除，需带回道门修养数日。” 孤南绝话锋一转，冲着墨鱼儿似笑非笑道:“适才听你的话，对道门多有误会，不妨坐下聊聊，作为长辈很有必要，开导开导你这个小辈。” “啊这……没这个必要吧。” 墨鱼儿心中大为羞愧，当时也是情绪压抑所致，绝非有意为之，登时岔开话题，讪讪道:“东方前辈，若小子没能通过幻境会怎样？” 东方雀答非所问，反问道:“那本座也问你一句，若那日可以重来，你又当如何？” ……额，额，还在考验我？ 对面东方雀的眼神，暗暗在想，莫非所有的人任在幻境之中，这是新一轮的考验？还有完没完了，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墨鱼儿稍作沉思，觉得头大如牛，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好回答，那么索性就不答。 “回东方前辈的话，此时的我，给不了那时的我做出抉择。” “你倒是能说会道。”东方雀闻言无喜无悲，不紧不慢道：“本座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善茬。” “没来前，就想瞧一瞧，能让徒儿这般上心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如今见着面了，本座还问不得了吗？” 他狐疑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东方雀回应干脆利落，“你有意见？” “没，没意见……” 墨鱼儿略显错愕，心道我不是有意见，是很大好嘛，可我不敢说啊。 不过话已至此，又由东方姑娘的师尊品亲自出面，杨九坎这事算是过去了，应当不会有人找他麻烦了，想必之前的话，定然为他的形象增添了不少好感。 几家欢喜几家愁，事态再度转变，三大家族来来回回，经历冰火两重天，眼下可是笑不出来了。 “观你心性还行，没能一掌劈死你。”东方雀望着他微微摇头，似乎很是失望，不咸不淡道：“就是长的像强盗，欠揍相。” 此言一出，在场的小辈皆是一愣，作为一峰掌座说话大可不必端着，可也不用这般接地气，李正气一旁憋笑不敢出声。 东方夭也听到后面的话，“扑哧”嫣然一笑，好似一朵娇俏的桃花绽放，“听说过富贵相，穷酸相……到你这却成了欠揍相，真是笑死人了。” “你师尊真是厉害，看人比你还准。” 墨鱼儿越往后听，一张俊俏的脸就越黑，瞧他左侧脸上那道细长的印记，也不怪旁人这么说他，只能说，哪怕是道门高人，也掩盖不了没见识的事实。 啊呸，什么欠揍相，分明是世间绝有的王者霸相。 赫然一转头，看向笑话他的东方夭也，暗道你懂个屁，倒也不愧是师徒，长得娇俏也就算了，嘴巴还贼毒，忽然冲她笑眯眯道。 “嘿嘿……那也好过一副刻薄相。” “……我刻薄？你才刻薄呢！” 这个笑容，再结合大魔王的眼神，就很是微妙，东方夭也的笑容戛然而止，想要怼回去，可惜墨鱼儿不给她机会，说完立马就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