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珍惜了也注定要失去
几乎半个身子被推到栏杆外面，可是颂宇严重的冷酷并没有改变分毫。 “谢堇宸，你简直混蛋！” “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如果今天景立真的死了，你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什么？”谢堇宸心脏都慢了一拍。 “你他妈、的给我听好了！”颂宇把谢堇宸推开，反将他压到了墙上，双手揪着他的衣襟，一字一顿道，“景立自杀了！她割腕了！” “……”谢堇宸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景立留给他的那句话，“我走了”，他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可是真正听到的时候，震惊，惊吓，悲伤，愧疚，无奈，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他觉得呼吸都是疼的。 “你难过吗？你会觉得对不起她吗？”颂宇的架势有些咄咄逼人，“谢堇宸，你别他妈装出一副歉疚到死的模样，早你干嘛去了！你不是去找萧晓牧了吗！你说！你对崇子十几年的守护和等待算什么！一个萧晓牧出现你连魂都丢了！你他妈、的给我说啊！你想怎么对崇子！崇子回来了，你不要她了！你知道我到的时候，景立嘴里念的就是，她的大王爱上别人了，不要她了！你知道她有多疼吗！你别他妈不说话！你说啊！”颂宇又在谢堇宸身上踢打了几下，觉得有些累了，才扶到栏杆边上，手拂过脸擦掉泪迹。 景立可能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一个土包子，可是对他来说，仅凭第一眼，就无法抹去。 知道她可能是崇子的时候，他迫使自己退回了原地。 这是他的人生里，第二次体会到爱而不得心境。 对谢瑶，是没有爱上就注定得不到，所以他选择掩饰。 对景立，是深陷其中以后才发现所要非人，所以他逼自己后退。 冲进景立的公寓的时候，静得吓人。 进到她的浴室的时候，他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一池的浴水弥漫着血色的淡红，景立肌肤刷白，脑袋靠在浴缸边上，唇瓣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抱着她出来的时候，他简直都不敢相信那是活人的身体，冰冷得吓人，手腕上的血他绑了多少卫生纸、衣服都止不住。 等在急救室外的时候，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如果景立没有回来…… 如果景立不是崇子…… 如果景立爱上的是他…… 如果谢堇宸能对她好一点…… 如果景立当年没有丢失…… 千万种可能，最后汇集成一个，如果景立死了…… 谢堇宸会怎样，他又会怎样？ 都说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可是他，却是珍惜了也注定要失去。 “谢堇宸，如果你确定不要景立，就不要再折磨她了，我会照顾她www.shukeba.com。” 颂宇捡起饭盒走了出去，谢堇宸靠在墙上，望着绵延无边的夜色，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那张甜甜的笑脸。 …… 谢堇宸在阳台站了很久，挪动步子感觉腿都有些酸了，脚边落了一地密密麻麻的烟头。 走到病房门口，手覆上门锁的时候，他却怎么都拧不动了。 里面隐隐传来对话的声音，谢堇宸从门上的玻璃窗看进去，颂宇正在喂景立吃东西。 有时候粥沾到了景立的嘴角，颂宇会用指腹抹掉，然后景立小脸会一阵红，身子向后微微一缩。 喂完了粥，颂宇就给景立拿了一些洗过的水果，可是递给她什么她都摇头，颂宇就把果盘放到了一边，不知道又对景立说了什么，景立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露出了手腕上缠得很厚的几圈绷带，灼灼地刺伤了谢堇宸的眼。 此时，他也不能不相信有些感情经过了时间的打磨真的是会沉淀下来，滤掉残渣，可能淡得没有一丝味道。 他曾经期待了十几年的人，无数次倍感孤独的时候最想念的人，出现的时候，他心里却没什么波澜。或许，颂宇比她更适合景立。 “先生？先生？”谢堇宸的胳膊被人推了一下，从飘飞的思绪中回来。 擦拭掉眼中湿润的感觉，凤眸中依然是清冷。 “先生，你要进去吗？” “不用了。”谢堇宸走到一边，护士疑惑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拧开门锁走了进去。 大概是晚上查房的，没过几分钟那个护手就出来了。 “先生，这里不能抽烟的。” “……”谢堇宸讪讪地掐掉了烟头。 “等下！”眼看护士要离开，谢堇宸叫住了她。 “先生还有什么事？” 谢堇宸抿了抿唇，发出低哑的声音：“里面……那个病人怎么样了？” “里面的病人？你说景小姐啊？” “嗯。” “刚来的时候真把我吓死了，我见过很多自杀的，可是没见过她割得这么深的，如果再往下一点点伤到手神经手就废了，还好抢救得及时……” “这么说她现在没什么事了？”谢堇宸有些着急，身子都往前探了些。 “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她刚来的时候，失血过多，加上平时缺少营养，所以还要好好调理，好像一生明天给她安排了全面检查吧。” “嗯，那就好。” “说起来我真想不通，要使多大劲儿才能把刀子插下去那么深啊，而且她还是用的刀尖部分。当时颂先生在急救室外面都差点儿哭了，有颂先生这么体贴的男人照顾她，我们这些每天为生计奔波的单身狗可是羡慕死了，怎么还自杀啊……”护士说到最后有些不解，盯着谢堇宸的脸，脸上逐渐染上了憧憬的颜色。 “麻烦你们照顾好她。”谢堇宸站起身，拂了拂方才落在裤子上的烟灰。 护士眼里有不舍，虽然整张脸挂彩到一定程度，可是在花痴眼里就是艺术的象征，性感得令人尖叫。 “先生可以进去看她啊，她刚刚才醒过来。”护士有些不放弃。 谢堇宸低头静默了几秒，然后说：“不用了。” 有颂宇在，景立一定不会再受到伤害了，而且景立都已经和他说了再见，也不一定想看见他吧。 无论是十六年前，还是现在，他都注定不能让崇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