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城
自从经历了上次表白事件之后，展颜就一直拒绝去听任何有关于霍睿的事，就连薇姨说起来她都自动过滤。【】＠樂＠文＠小＠说| 幸好中间霍睿也很忙，两人虽然同在一间教室，但是偶尔见到也当对方透明，大家都是匆匆地擦肩而过。 展颜每天想着她的剧本，分不时间来理这霍睿这个人。 可是她终究是敌不过“我时间不多了”这句话，屈服了。 她囊紧了防风的外套校服，一头扎进夜色里，摸黑来了学校的小树林。 估计每个学校都有那么一两个特别隐蔽的地方，能让大伙儿在枯燥的学习生活中找到点乐趣。 江中的小树林就是其一，这里是学校的早恋小情侣们的圣地，平时教导主任总会来巡。 但是这儿地势的原因，如果你有心想躲，身材轻盈运作敏捷，巡都未必巡得出什么来。 霍睿选了这么一地儿，展颜总觉得不太舒服。 然而不答应都答应了，她只得硬着头皮上。 展颜在黑暗中被人拉了一把，竟然下意识地就着手上的手机扔了出去，那人吃痛，闷.哼一声。 展颜这才认出声音来：“霍睿？” 霍睿把手机还给她：“是我。你……不好意思这么冷的天找你来这儿……你可以听我说几句吗？” 她手机的光打在霍睿脸上，他的脸似乎瘦削了不少，展颜心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 她看着霍睿脸上凝重的表情，心想反正就听听，也不少块rou。 她微微地点点头。 霍睿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巨大信息量能不能被这位固执的“合伙人”接受，一丝苦涩爬上心头。 他的嘴却比脑子快一步说了出来—— “我跟你说过我的空间吧，它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门。最近其实我一直在消极抵抗，部分任务不做，然后就被拉进一道从没出现过的门里……那里，我暂时把它叫做‘边缘空间’……我的生命其实就是依附在那个空间上。” 展颜果然不负所望地朝他竖起手心：“等等，边缘空间是什么玩意儿？” 霍睿这横空出世的说法似乎有理有据，就是逻辑似乎有点儿强大，她有点儿hold不住。 霍睿看向她，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他看着展颜黑白分明的眼，从里面读出了异常认真。 他说：“我可以带你走一趟，当初我被扯进去，它可以让我设置关联人，我就设置了你，连上了你的特殊系统，所以在那里面，你可以用你的特殊系统来控制我。进到那里之后，我的行动全靠你打出来的字控制，你记得好好打字，正常控制我行走说话。” 展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什么‘那里’？什么打字？” 她心想，霍睿这准是发大作了，不会待会儿就带她穿墙吧！ 她的想象力还没来得及天马行空，刚准备起飞就被折了翅。 霍睿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说：“你在你电子辞典上输入yfnfs，按回车。” 展颜心想这还演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居然还动用了他的“预见”能力看到自己准备掏出电子辞典查他说的什么“边缘空间”。 她掏出电子辞典，就照着他说的，在电子辞典上按下这几个字母。 当她一按下回车，眼前一阵恶心晕眩，眼前跟电视机没台似地一片雪花。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视线才稳定下来，眼睛又能看见东西了，这一看她顿时就发不出声音来—— 眼前是一个房间，文艺的墙纸文艺的床和窗帘，还有一幅sao包的抽象油画。 可这房间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展颜揉了揉眼睛，发觉原本房间里的东西，全是透明的！ 她试着扶着床沿站起来，伸手却扑了个空。 她双手撑地站起来，试着去打开衣柜，情况也是一样！ 她的手毫无障碍地穿过一切物件！ 她扑向房间门，然而手里的触感却是坚实的墙！这道门感觉只是投影在墙上的幻影！ 这世界里的东西似乎只是一场真实的海市蜃楼！ “这是怎么回事？”她吃惊地回过头，试图寻求霍睿的解释。 结果霍睿却蹲坐在床角，面无表情，双目无神。 她顿时不知所措起来，这个边缘空间什么的她还没消化，霍睿这档儿出事她实在是吃不消！ 她伸手去抓霍睿，发现能抓得住，她就使劲儿摇：“喂喂，霍睿，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不玩了，咱们出去吧！怎么出去？” 她对这个地方打从心底生出无端的恐惧来，这里看起来和自己的真实世界分别不大，却又明显不一样。 是的，她其实心底已经对这里定义为跟自己世界相对的“不真实世界”。 周围安静得出奇，而且霍睿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像个了无生气的布娃娃。 她突然想起霍睿对她说过让她打字控制什么的，她赶紧打开自己的电子辞典，开始在上面胡乱打字—— 【带我回原来的世界！】 她转过头去，发现霍睿还是一动不动，急了，回过头来，发现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小框—— 【请给出具体细化指令。】 还得具体细化？！ 展颜如丧考妣地对着屏幕嚎：“臣妾做不到啊！” 这一嚎就把刚才的弹框给嚎不见了。 她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孤立无援过。 而这里看似一切平常，却让她害怕得全身的毛孔都炸了。 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明确地告诉她，这里绝对不是她日常的生活的地方！ 她不敢看门，生怕下一秒就有什么怪物破门而入……慌乱中她想到了刚才，刚才是霍睿告诉了她按几个字母就进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时空，这回去估计还得打那几个字母，赶紧在打字上按下去，然后按回车。 她再次出现刚才晕眩恶心的感觉，眼前又是一片雪花，视线再次清晰。 第一时间她就是伸手去扶旁边的霍睿，她的手打在旁边伸出来的小枝桠上，周围一片黑暗。 她的心脏跳得跟打鼓似的，从来没觉得两眼一抹黑的小树林这么亲切过。 而她的耳边也传来了风穿过树丛的沙沙声。 她耳边还响起了霍睿的声音：“你还好吗？” 展颜经历了刚才的一幕，被会说话的霍睿吓得心跳差点儿停摆，顿时脸青唇白地拍着胸口。 霍睿说：“你刚才进的就是边缘空间。‘边缘空间’，是我给自己空间起的名字。里面的世界不属于任何一个时空，我作为为赖以生存其中的一份子，就跟着它成了……边缘人。” 展颜被他说话的气氛带动得精神紧绷：“边缘人？” 霍睿点点头：“没错，边缘人。边缘人不能在任何一个时空长时间逗留，要想逗留，必须获得那个时空的批准，不然……” 展颜被他这停顿挠得心痒，问：“不然会怎么样？” 他一板一眼地说：“不然就会永远消失。” 他不顾展颜放里的惊讶，接着说：“此外，边缘进入了某一个时空，就得遵守那个时空的法则，不能和所进入的时空的人有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例如亲吻，还有更深入的……”他痞子似地歪了歪嘴角，笑，“你懂的。” 展颜顿时红了脸，连忙点头：“我懂我懂，你接着说，这部分可以略过了。” 他把笑脸一收：“为了避免和固定时空中的人和事发生冲突，我只能依附在固定时空中的虚拟事物中，例如我，我就是以霍睿的身份在这个时空中活着，我的命连着这个边缘空间，这个让我拥有一切，也随时能夺走我一切的空间。我空间里的所有‘门’，都是这个边缘空间替我‘开’的，它可以‘开’，就可以‘关’。” 展颜听着有点唏嘘：“你不是一直跟着我说它是金手指么？你……这是要被金手指反噬了？” 霍睿苦笑：“可以这么说吧。” 展颜只觉得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霍睿的金手指就是什么“边缘空间”。 那玩意给他一切，意思就是给他预知等等一系列能力。 霍睿的命连着它，意思就是它让霍睿重生，这些都可理解，毕竟她也是因为自己的金手指才重生的…… 霍睿说它也可以拿走他的一切，大概就像自己的特殊后台那样，积分被扣光了就会回到上辈子。 展颜头都要炸了，抬手阻止了正要说话的霍睿：“你等等，我先消化一下这部分。” 展颜从自己的金手指出发，开始发散自己贫瘠的思维。 她有金手指，但她要遵从金手指的规则，也就是积分，要做金手指发布的任务，赚积分好不被打回从前。 如果她不做任务，就会被扣掉积分。 甚至她做题做错了，也会被扣积分，只是扣得比较少。 那从霍睿的角度来说，他也要遵从金手指的指令，一旦违反，他也会被打回从前。 她忽然接通了天地乾坤，灵光一闪：“你要被打回上辈子了吗？” 黑暗里霍睿声线沙哑：“比这个结果还要坏，我可能就要被禁锢在你刚才进去的那个空间里。那个空间其实可以出去的，每当系统发布任务，我就可以从那个房间出去。”他苦笑，“这是我放弃做部分任务的代价。” 他没给展颜问话的机会：“展颜，你先听我说，我每晚十二点都会被扯进去，等着系统发布任务，我完成任务之后，才能用它奖励的时间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我之前在京城拍戏的时候买了几套房子，都是写的你的名字。我爸妈的公司我也安顿好了。李菲语，你也对付了，不过李形那边，他不是多了很多来路不明的钱吗？” 展颜心突突地跳：“你弄的？” 霍睿低笑：“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展颜还是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她感觉自己有点转不过弯来：“所以当初你一跟我合作的时候，就提醒我，系统发的任务一定要做，是吗？” 霍睿轻轻地闭了闭眼：“是的……当时我也放弃过，只是后果没现在这么严重，现在任务完成不了，我就出不来，也回不去了。” 展颜听到后面那句，整颗心都被吊起来似地难受：“你的任务都是什么？” 霍睿：“任务很杂，但归根到底都是找东西，找的东西不是普通东西，在你听起来或者很离谱，要到电视剧里出现过的场景去，找一件掉进跟那个场景重叠的空间的缝隙里的东西。” 展颜听到这段就彻底歇菜了。 她决定先忽略这段，把自己先想要问的问了：“你是不遵守法则才会被扯进去的吧？你违反了什么法则？” 黑暗中展颜看不到霍睿的脸，她问完话之后只觉得四周一静。 她忽然紧张起来，就算她觉得霍睿性格软弱，对待仇人不能狠心干脆，不想再跟他合作，但她从没想到霍睿有一天会不在。 这样，不合作，不见面，就变成了永远也无法合作，无法见面。 如此，生离彻底成了死别。 她手心发凉地伸出手去，抓住了霍睿的一只袖子，心不由放松下来，人还在。 下一瞬，一阵灼热的呼吸轻轻地扑进她鼻间。 然后，唇上就有了温热柔软的触感。 她的脑子忽然空白一片，天旋地转。 霍睿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他低低的声音传进她耳里：“我违反了‘不能和所进入的时空的人有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例如，亲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