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稿费
“人民币200元整，稿费，《将同人进行到底》” 《动漫时代》，原世界，2001年11月16日，汇款单。 公元两千年的元旦假期结束之后，常志昊在自己邮箱里收到了预期之中的用稿通知。现在的他只有一张半年后便会注销的农行存折，完全没准备十年后瞒着老婆开户的银行卡或者账号之类，所以《动漫时代》编辑部的通知MAIL已经到了，邮政汇款单却还在半路上走着。 “自己重生后第一次的稿费，怎么也该有个一百块吧？” 某人对比着九十年代游戏类资讯杂志一般投稿者长期千字三十的稿费标准，并没有把即将到来的那张汇款单放在眼里。毕竟像之前提到过的那样，他现在每个月的津贴也有个一百四十块，最近这次还已经实打实发到手了，接下来顶多是祈祷一下，这年头的邮政储蓄不会慢到放寒假还不见汇款单罢。 没错，放寒假。 常志昊既然在重生后也不打算考研，那么他在2000年的寒假肯定是要正常离校回家探亲的。而且常同学记得很清楚，在他工作以后，十多年里大概只有两三次的春节是在老家过的，剩下的时间全都留守在单位了。 这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寒假是常志昊今后十几年里最长的探亲机会，那么这个假期显然无论如何都得乖乖回去。 而且他就算不回去也没啥意义，电子阅览室是不会在寒假期间开门的。 于是再把期末考试之类估算进去的话，常志昊接下去充其量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能保持“每天上网”。因为此时此刻他家里不但没电脑，所在市区的网络建设也远远落后于学校这边——家庭用户用不上ADSL，连网吧都是单线的64K带宽ISDN——冒着每天被老妈痛骂的风险去找网吧实在太蠢了。 而且对于国人来说，农历年节基本上是人际往来专用时段，与重生前不同，常志昊的两家直系祖辈目前还有三人在世，于情于礼也都应该去尽尽孝道不是？就算是他重生前三十多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享受过来自祖辈的任何关照，但他又不是重生官场小说流派的主人公，想去现找一个父辈省部级，祖辈正国级的家庭根本不可能，还是踏踏实实当个正常人罢。 没道理重生前都能过好的日子，重生了反倒变得凄惨落魄了不是？ 好罢，某人突然察觉到，自己这次貌似思路发散得略微广阔了一些，与其睁眼闭眼就往十几年后考虑，还不如先认真合计好眼前的半个月。 临近期末，系里运动员训练相当人性化地暂停了，这就使得常志昊每天能够上网的时间延长到了两个小时左右。以他现在的打字速度，“存稿”数量明显能比之前起码翻上一番。 而且就像他之前预估过的那样，在《动漫时代》一家杂志投稿通过的话，其实也就等于意味着在其他同类动漫资讯杂志也具备了投稿资格。 不过重生前常志昊过分推崇笔名马甲海战术，当年几乎每篇稿子都是根据相关内容即兴起的笔名，比如03年那篇被榆榆学园站长亲自申请转载的正常向《灌篮高手》同人，由于该小说主人公是湘北队相当不起眼的二年级球员潮崎哲士，他就信手拿一年级的石井健太郎当了笔名…… 马甲战术本身还是有一定便利的，比如冲常志昊叫白痴敛锋的，一看就知道是NT论坛的人，骂他蠢材军爷的，则是来自S1。至于那些呼喊XX猫的么，则定然是来自龙的天空了。用这套方案来进行简单的分类辨识，准确度几乎高达百分之百。 但持续这么任意妄为的负面结果，就是常志昊比其他人在圈内起码晚了一两年才真正“成名”。大概是当所有编辑都与他有直接联系，开始走写约稿路线而不是投稿路线的时候，他之前在哪家杂志写过哪些栏目才真正被责编所知。而且这还只是本杂志相关的，隔着杂志照样还是不知道他到底写过些什么。 表面看这对他的稿费收入似乎没什么影响，但是实际上则不然。要知道一个能在圈内多家杂志高质量供稿的著名作者，和一个普普通通从投稿一步步走上来的普通写手区别还是很大的。简单打个比方就是前者千字一百往上的时候，后者顶多千字七十的水平。 重生前的常志昊对此兴趣不大，因为他毕业后的单位是那种标准帝都六环线，有钱没处花的。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重生后的种种规划雪球既然已经开始滚了，那肯定要尽快令其成型不是？ 被录用的这篇稿子笔名在原先世界就是敛锋，于是常同学决定自己从今往后的发文笔名全部用“敛锋”。不止是接下来要投给《动漫时代》的大型专题和长篇同人，就连马上要发到《漫友》《新干线》《梦幻总动员》几家杂志的稿子也全要用这笔名。 大约两三天后，第一张金额为150元的汇款单真正递到常志昊手上时，比预期中多了百分之五十的“惊喜”依旧没有让常志昊动容，不过他心里清楚的是，所谓重生带来的“变动”现在已经真正开始形成了。 理由很简单，为了确保自己重生后第一份稿子被录用，常志昊基本上没有半点藏拙，短短三千左右，字里行间都渗透着“炼字十几年，字数千万余”的功力。别忘了现在这2000年，圈内的有数顶尖高手也只不过拥有6，7年杂志供稿经验而已。虽说写作这事才能因素其实挺重要吧，但动漫资讯圈说白了就是作品简介加观赏心得，你写的过于花哨反倒没人看…… 一来二去间，《动漫时代》直接给常志昊开出行内中等价格来，明显也是表达出了一份“今后继续合作”的善意。 那就继续合作呗。 某人很快便将存在自己EMAIL草稿箱里的，长篇EVA同人的前五章发了过去。字数在一万五左右，花了他总共还不到五个钟头。毕竟这是他重生前亲手写过一次的小说，反响也相当不错，比起原本世界线里，榆榆在动漫时代上连载的原创长篇小说《诸世纪之水晶城堡》要强太多了。 这倒不是说榆榆的文笔就比常志昊差，主要她那小说实在跟当时热门的动漫作品都扯不上什么关系，给很多男性读者的感觉就是杂志用来卖人情充页数的。其实当年常志昊也私下问过一些女性动漫爱好者，她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也觉得那小说连载很有些莫名其妙。 反正常志昊这次的投稿依然是个试探，被拒无所谓，如果再次上刊的话，那就意味着他真的可以暂时走“写文赚钱”的道路了。要知道实际上很多“重生前辈”上手就抄书的套路是相当不现实的，像实体出版这种蛋糕早就被划分好的行业，每个出版社理论上最多有几个书号，要结合风潮该炒作谁不炒作谁早就是计划好了的，绝对不可能一个重生者直接背诵几十万字就能立马转换成铅字。 包装炒作新人那是要花钱的好不好？没半年的造势就敢出大部头实体书，这又不是童话世界。举个例子吧，就算你重生在八零后，在作文比赛里拿过奖，有个从事传统文学的老爹，退学了还能去开个赛车什么的，你在1999年也出版不了几重门，因为当时给80后青春文学作家造势兼宣传自己的那个作文大赛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去给自身打广告。 更何况常志昊比八零后早生了一年多点，二十岁都过了读的还是理工科，自己考上了一流重点，没闹出任何偏科拿不到毕业证的滑稽戏。甭管怎么看都不好给他扣上青年文豪的名头不是？ 总之入“旧行”有风险，常志昊这样的半路出家者，目前在各家动漫资讯杂志里搞连载写专栏还成，想要硬挤进传统出版行业，短短几年内绝对没戏。而且再悲观点的话，现在的他连能不能从榆榆手下抢到那个连载位置都很难说嘞。 比如甭看现在《梦幻总动员》这杂志还没正式转成月刊，他们的小说连载早就订好是圈内著名和文翻译，11区战国时代兼高达派的高手吉川明静的0079长篇同人。别说重生前了，有现在常志昊亲自挑起的“五星战高达”这热门话题，他就绝对没办法顶了人家这连载不是…… （某种意义上讲，某人在这事上还真是作茧自缚。） 先往好里想罢，现在第一份稿费已经真正到手，接下来哪怕全部照抄重生前的自己，只要运营好笔名，毕业前的收益都会远远高出常志昊的原本计划。等到毕业后第一台电脑能够在帝都中关村攒起来了，某人的下一步计划才能继续得以实施嘛。 “您好，我是《XX画报》的编辑，这次想要跟您约一篇跟动漫形象有关的时评类文章……我们的稿费标准是千字伍佰元……” 约稿编辑，原世界，2012年，于QQ对话中 【作者题外话】：千字五百不是上限，随便举例一下，说明常志昊在重生前也带有专家头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