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食梦貘
传说有一种喜好以人的噩梦为食的妖怪，名为“食梦貘”，又名“梦貘”。 不过在包容一切非常识之物的幻想乡中，却从未有人发现这种妖怪的行踪，就连《幻想乡缘起》里也没有关于这种妖怪的只言片语。云帆一度认为，这种传说中的妖怪或许只存在于故事之中。 没想到，第一次来魔界就见到了一只活生生的梦貘。 从传送阵中走出的，是个有着一头海蓝色长发的少女。 ——更确切地说，是一只可以被称为“萝莉”的、异常可爱的生物：五官精致如同精心制作的人偶，双眼始终保持半睁半闭的状态，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一件略显宽大的长袍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长袍下摆一直拖到地上，露出两只白皙的小脚。 “打扰了。” 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娇小少女半睁着双眼迅速扫过客厅中众人，最后停留在云帆脸上，原本无神的眼中突然流露出开心的神采。 然后她便举步走向云帆。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梦貘，不过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小默。” 莉莉丝的话戛然而止。少女走到云帆身前，抬手指了指自己，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道。 “呃，小默……吗？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呢……” 看起来她是在和自己对话，不过距离稍微近了点，云帆稍稍转动头部，避开了她直视过来的目光。 为何在场这么多人，偏偏要找上他？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云帆只感到腿上突然一沉——却是名为默默的少女把他当做坐垫，毫无矜持地坐在了他腿上。 “诶？诶！” 不仅仅是云帆慌了神，原本打算围观好戏的众人也傻了眼。 但是小默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舒舒服服地躺在云帆怀中，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如此亲昵的举动，即使在人类之中也不常见，更何况是两个彼此素未谋面的妖怪……于是灵梦不再对着茶杯发呆，神绮托着下巴陷入沉思，梦子摸出飞刀掂量了两下，莉莉丝一边偷笑一边拉了把椅子远远地看戏。 “小默……小姐？” 膝上温软的触感、鼻尖缭绕的芬芳，足以让任何一个萝莉控为之疯狂，云帆差点就沉醉在这种梦幻般的体验中。不过在周边众人虎视眈眈之下，他根本动都不敢动，只能保持正襟危坐。 “小默。” “这、这是什、什么意思？” “小默，请这样称呼小默。” 少女似乎对称呼问题特别执着，任何敬称一概不肯接受，无奈之下云帆也只能随她的意思。 “那么，小默……” “嗯！” 这一次倒是速答，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想必应该是很开心的表情吧。 “唔……小默跟我以前没有见过面吧？为什么……对我这么亲切呢？” “不行吗？” 少女抬起头，正好跟云帆对上眼。 那是一双天蓝色的瞳。澄澈，深邃，蕴含着不可思议的魔力。仅仅是对视了片刻，心灵放佛都得到了净化。实在是令人忍不住想要高呼： 萝莉赛高！ “萝莉控。” 就在云帆被震撼到失语的时候，角落里突然响起某人刻意压抑却又无比清晰的低语。 “什……” 云帆正想解释，扑面而来的杀气顿时将他尚未出口的话堵在了喉间。 刚才的失态已经被所有人看在眼里，而对此反应最强烈的，是梦子。她一边用飞刀修指甲一边冷眼打量着云帆，目光一直在他的脖子、心脏等致命处徘徊。若非考虑到他怀中的少女，也许飞刀早就脱手了。 小默是客厅中唯一没有察觉此刻尴尬气氛的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突然凑近云帆颈间，轻轻嗅了嗅。 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云帆甚至能从她眼中看到自己慌乱的表情。 “喂喂喂！那边的！” 因为两人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原本打算围观到底的灵梦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 “嗯？” 小默偏着脑袋看向不知为何有些气急败坏的灵梦，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呃，那是因为……” “因为那边的家伙很危险，放松警惕的话随时都会被吃掉！” 梦子代替支支吾吾的灵梦回答了。 “她只是个孩子，别教育她错误的知识啊喂！” “哦？你居然还知道，‘她只是个孩子’？” 灵梦的眼神异常冰冷，明确传递出“变态退散”的意味。 “我又不是故意的……” 眼下这种情况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说服力。梦貘萝莉似乎对云帆的怀抱非常满意，一直赖在他怀中不肯挪窝。不过这幅姿态在他人看来，很明显就是他作为萝莉控的铁证…… “哼，这件事我会告诉阿求的，让她来决定对你的惩罚好了。” 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灵梦的表情看起来和缓多了，眼中带着……几分狡黠？ 但此刻的云帆已经顾不上揣摩她的心态。 虽然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中途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和谐的故事，但若是被灵梦添油加醋略微加工一下的话……天知道身为正牌女友的阿求会怎样想？ “请、请等一下！为何不听听小默的解释呢？说不定她是为了解释我们的梦才……所以小默，拜托了！快告诉我们吧，唯独找上我的原因……” “你身上，有非常可口的味道。”小默一脸陶醉，原本惺忪的双眼稍微睁开了一些，“就像，最甜的梦一样。” “那种好像在形容食物的说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就是食物呢。非常可口的，食物。” 小默眯着眼，吃吃地笑着。 萝莉的笑颜实在是威力惊人。即使此刻正在讨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题，却也没有丝毫可怕的感觉，倒不如说只会让人产生“请吃掉我吧”的念头。 “我只是随口一问……你说的食物，是指什么？” 云帆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梦’。顺便一提，小默不喜欢太苦的梦。” “果然是这样呢……” 沉默了半天的莉莉丝终于开了口，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 作为cao弄梦境的专家，或许她才是最为了解梦貘这种妖怪的存在吧。 “魔界人从来不做梦，而梦貘却必须以噩梦为食。今天凑巧让她遇上了你，而且正好你也做了个噩梦，所以她才会对你感兴趣……少年哟，这也许就是命运的邂逅呢～” “诶——” 低头打量着在他怀中嗅来嗅去的小小少女，云帆只感到一阵阵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