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遥远的思念
身为幻想乡守护者的博丽灵梦一点也不担心幻想乡内可能发生的灾祸，反而是与此事无关的云帆暗自忧心忡忡。 说到底，幻想乡终究还是妖怪的乐园。人类的存在确实不可或缺，但这无法掩盖妖怪占据统治地位的事实。这些无意中被裹挟至此的人类被妖怪大贤者圈养在大结界里，为弱小的妖怪们提供存在的基础。 人之里就是幻想乡内最大的羊圈。虽然外面有无数的饿狼觊觎，但有博丽巫女这么一只强悍的牧羊犬在，它们只能远远地看着肥羊流流口水而已。 如今博丽巫女失踪，脆弱的羊圈根本不可能挡住饥肠辘辘的狼群。一旦那些不甘寂寞的妖怪躁动起来，绝对是整个幻想乡的灾难。 云帆自认为还是半个人类，更何况他可爱的女友还在人之里等着他回去，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幻想乡陷入动荡。 只要博丽灵梦一日不在，妖怪们的野心就会膨胀一分。等到理智再也压不住野心的时候，云帆毫不怀疑，一场前所未有的异变一定会摧毁如今得来不易的和谐局面。 想想在稗田阿一的时代，人类还在跟妖怪杀得难解难分。而在千年后的今天，龙神广场的夜市从来不缺妖怪的身影，人类顾客跟妖怪老板为了一文钱的折扣争辩不休的场景已经不算新鲜。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喜欢眼下这种局面的人，是亲眼见证了这些变化的御阿礼之子。稗田阿求之所以愿意结束无尽的轮回，只因为人类终于学会了跟妖怪和平共处。人类不再处心积虑地将妖怪排除出日常生活，妖怪们也乐得用劳动来换取比人rou更可口的食物。 因为阿求喜欢这种变化，所以云帆希望这种变化能够继续进行下去，而不是倒退。 只可惜，博丽灵梦一点也不体会他的苦心。 她像是把万魔殿当做了家。整天捧着茶杯到处闲逛，似乎忘记了怀中还有一封要送达爱丽丝的家信，即使神绮数次拐弯抹角地提醒也依旧充耳不闻。 从博丽灵梦离家算起，这已经是第七天了。 可以想见，幻想乡内必然已经是乱作一团，而且混乱只会愈演愈烈——即将到来的夏末祭典离不开博丽灵梦，长达两小时的祭祀舞是博丽神社的工作之一，不可能假手他人。 叹了口气看向趴在阳台上发呆的少女，云帆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她好好谈一谈了。 “喝一杯么？” 将一壶清酒放在灵梦手边，云帆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远方。这里魔界都市中的制高点，以云帆的目力能够清楚地看到通往幻想乡的结界门。 “学谁不好，为什么要学萃香？” 嘴上这么说着，灵梦还是拎起酒壶灌了一口。 每次异变解决之后博丽神社都会举办一次宴会，博丽灵梦的酒量自然也就在无数次的宴会中得到了锻炼。虽然比不上鬼族的海量，倒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酒豪。 一大口酒灌下肚，灵梦面色依旧如常，就跟喝了杯茶一样。 “这么喝不怕醉？” 云帆很敬佩这些酒豪。不是佩服她们的豪迈，而是他从来都不习惯这种辛辣的饮料，所以每次喝酒的时候他都要用能力把酒水换成果汁…… “醉了更好，免得看到你就心烦。说吧，这次准备用什么理由来说服我？” 灵梦撇撇嘴，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云帆的小心思。 “咳咳……既然说出来那就没意思了，咱们还是喝喝酒聊聊天吧。” 眼看直球被毫不留情地击飞，云帆也只能采取迂回战术。看起来灵梦还在犹豫，至少她愿意说话，这就是个好现象。 以他对灵梦不多的了解，要说还有谁深爱着幻想乡，除了八云紫，就得算上这位毫无节cao的博丽巫女了。 “喝酒可以，聊天免谈。” 迂回战术一瞬间就宣告失败，云帆不免有些惊讶。 “给个理由？” “听说阿求当年跟你聊了三个月，然后她成了你女朋友，我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灵梦一本正经地看着云帆，表情认真语气严肃，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云帆擦干嘴边不小心喷出的酒水，心里已经把那个八卦天狗诅咒了一万遍。 当初答应将两人相识的过程告诉射命丸文绝对是他脑抽了。早知道这个从来没有恋爱经验的家伙不可能理解两人相遇相识相知的浪漫，没想到她居然还真敢在报纸里报道这些不靠谱的东西，更让人无语的是居然还有人信…… “灵梦，你不会真的相信天狗的流言吧？” 在幻想乡，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天狗的流言不可信，更何况是那只八卦天狗传出来的流言。 “当然不信啊。那家伙老是编排我，竟敢说我家神社根本没有供奉神明，简直是胡说八道。” “诶？射命丸文不是只会做假新闻吗……我明白了，这家伙只会胡说八道，博丽神社明明供奉着幻想乡最伟大的神明！” 眼见灵梦将阴阳玉重新赛回袖中，云帆暗自捏了把汗。作为一名巫女，灵梦确实是非常在意自家神社的风评的，虽说她从来没有去努力争取过信仰…… “不过要说博丽神社没有神明也不算错，上次不是告诉你了么，博丽神社供奉的，就是历代博丽巫女。可惜了那些博丽巫女啊，生前走不出神社，死后还要作为地缚灵躲在仓库里吓人……” 大概是喝多了酒的缘故，灵梦居然毫不隐瞒地道出了博丽巫女的秘密。云帆仔细想了想，神社后院确实有个禁止外人出入的小仓库。确实以博丽神社的贫乏，根本就没多少东西能往仓库里放，用来收留地缚灵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不知道博丽灵梦日后会不会加入她们？ 云帆并没有抛出自己的疑问。灵梦显然是想借着酒劲来告诉他一些事情，因此他只要竖着耳朵倾听就够了。 “我是第十三代博丽巫女，听蕾米莉亚说，在外界十三是个不祥的数字？” “倒也不能一概而论。在西方十三不祥，至于东方那就无所谓了……” 云帆小口地品着酒。这是鬼族的酒，他还不敢像灵梦那样豪饮。不过灵梦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一大壶酒转眼间进了肚子，结果她的脸越来越红，说出的话也越来越吓人。 “如果我真是不祥之人，你还敢接近我么？” “你再不祥，难道还能比厄神更可怕？我跟厄神都握好几次手了，到现在不也没病没灾。” 云帆不敢看灵梦酡红的面庞。美少女的魅力比什么都可怕，更何况还是一位强悍的美少女，打死他也不敢对灵梦起什么心思。 “哼哼，但你不敢跟我握手。那么，你在害怕什么呢？” 果然是酒壮怂人胆。这种轻佻的话只会出自八云紫口中，至少灵梦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这么说……云帆悄悄擦了擦汗，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开了一点点。 “好吧，你说对了，我很怕，我怕回家跪搓衣板。” “哈哈哈，暂且把你的话当做对我的赞扬好了。” 醉酒的巫女据说可以通神，不过事实证明醉酒之后的巫女最多只能算个疯女人。灵梦毫无矜持地凑到云帆身前，一边嘻嘻哈哈一边抢他手中的酒壶。 “阿求很幸福，就算曾经背负了御阿礼之子的诅咒。不过这是她花了九辈子才换来的，也算值得了……” 灵梦举起酒壶往嘴里灌酒，喝得急了些，有酒水从嘴角溢出，顺着纤细的脖颈往下流淌。云帆叹了口气，再度移开目光。 “如果博丽巫女想脱身的话，根本就是举手之劳吧？” “知道吗，境界之八云，便是将神明重重围困的坚固围墙。紫是不会放巫女逃掉的，博丽灵梦也不例外。” 第一次从灵梦口中听到如此凄惨的话语，云帆默然。 “知道你很想帮我，我应该感谢你才对。不过我没其他谢礼，以身相许的话你也不可能要，所以就这样吧……酒很不错，下次我们接着喝。” 丢掉空空的酒壶，灵梦挥了挥手便回去睡觉了。 云帆继续趴在阳台上。今天获取的信息量实在大的吓人，而且醉酒之后的灵梦也展现出了与平时迥异的一面，他需要静下心仔细考虑一番。 反正还有两天才到夏祭。现在的云帆，一点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