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 大帝和小犬

    在混沌再次被已经是女王的巫山接管后，联邦备战如火如荼，在这样的时刻，几乎每个人都相信，他们归来的昭武大帝会带给他们的只有胜利，却没有人会去想，他们是否需要这样一场战役。其实昭武本身是想过的，所以当初，他没有简单粗暴地关闭通道，而是希望己方有足够震慑对方的武力后，再穿越银沙海核心去跟他宇宙文明生物扯皮。

    也许，会像人类在星际时代，凭着对“弱者的同情”，承认一些低等智慧原生生物所在的星系为他们的星域一样，虽然没有给他们相等的国家地位，但人类从来没有去阻碍他们的发展。在这方面人类是骄傲的，人类社会真正形成文明，已经有一万多年，一万多年如果还能被赶上，按照一千多年前，宇宙大联盟公约在签订补充条款的注解说明所说的那样——宇内已无其他文明，对低等原生智慧生物，如不加以保护，他们将像大熊猫一样，无论有多强大的战力，依然被豢养成吉祥物观赏。我们并不希望如此，我们希望，有一天，人类可以真正不孤独。更重要的是，也许我们的文明，还需要他们来加强，比如我们的寿命与身体的强壮度远不如阿尔帕兰星系的原生智慧生物，我们保护他们，就是在保护未来的——人类自身。

    以及，我们已早他们万年形成科技文明，如果仍然被他们赶上并毁灭，是我们自身不作为，请永远记住一句话——落后就会挨打！

    昭武大帝这时仍然在考虑这个问题，事实上，他并没有在他宇宙感受到恶意，虽然他如临大敌，但就算是到现在，他仍然在思考，是否还能通过外交手段，彼此交换所需要的资源。据他观察。他宇宙文明生物，与本宇宙的人类眼里“资源”可能不尽相同，也许有所重叠，但肯定有不重叠的。

    但。备战是需要的，所以昭武大帝没有将心底思考着的说出去，直到纪昀某天课后问他：“几乎所有人都在紧张备战，但是，陛下。我们真的必需打这一仗吗？也许他们虽不抱善意，也不抱恶意呢，也许彼此之间有所误解呢？可能是我太过天真，但我觉得，这也许是麻杆打狼，其实两头都在怕，却谁也不肯弱了声势，因为担心对方真的打过来，最后亡族灭种，战火连天。”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纪昀：“这来源于我们的民族性。虽然我对这被称为民族性感觉有些啼笑皆非。”

    昭武见他们家的小公主表情认真，于是也以认真的态度倾听：“噢，那你说，什么让你啼笑皆非。”

    “我们的民族，在看到所有不认识，没有被发现过的植物动物，甚至矿物时，首先问的不是是不是有威胁，而是‘这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如果是不能吃的，就会想能不能用，怎么用。用来做什么，最后才会考虑对自身的利害关系，我想，这其实才是对陌生文明应该有的态度。”先以“对方会打我们”来推断，于是备战并打过去，实在有点不分青红皂白。

    “应该……不能吃。”那些酷似人类。双足形走，能交流，有语言有文字有文明的种族，绝对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人类的食谱上。吃猴脑都早已被列为监禁三十年的非法行为，何况他宇宙文明生物这样的文明种族。

    纪昀特别想糊昭武大帝一脸，谁说这个啦，她的意思是，不应该直接想对方会侵略本宇宙好不好，真会歪曲主题：“我不是这个意思。”

    昭武大帝：“我当真了。”

    昭武大帝轻咳一声说：“民族性这种东西早已被证实是真的存在于基因里的，因为种种复杂的历史成因，我们这一族的人总是特别特别热衷于开拓‘食谱’。到宇宙时代后，这种民族性更得到证实，几乎所有新开发的可食用食物，都是由基因图谱里标记为‘古地球时代中国基因序列’的人类发现的。”

    “可以这么说，在别的民族还在兢兢业业搞基础建设时，拥有‘古地球时代中国基因序列’的人类在如火如荼进行基建时，无知无畏地拿着锅烧起火，就开始开拓食谱。最开始还真闹过不少笑话，不过开拓食谱这项活动一般不会出现伤亡，也只是闹笑话而已。”

    “不说太远，只说现在的联邦，被写进‘食谱’标记为可食用的植物动物多达几十万种。当然，有些可食用的是调味料，有些可食用的可能只是可食用的天然食物染色剂，以及可食用的香料、药材等等等等。‘古地球时代中国基因序列’一直被各邦认定是最奇特的基因序列，在农耕上，几乎可以说拥有天生的优势。毫不夸张地说一句，拥有该基因序列的人，如果没有其他天赋，都可以送去种地，事实已经证明过，他们每一个都出色的农夫。”昭武大帝说这些说得十分来劲。

    纪昀觉得大帝忽然画风就不对了：“您……真博学。”

    “我在帝国学院曾有一段时间从事过人类学研究，民族性是我的研究课题之一，现在联邦关于民族性研究的论述几乎都是出自于那时我的论著。”昭武忽然就秀了一把智商，秀得纪昀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们还是回到原本的话题来吧。”纪昀有气无力，虽然她现在感觉自己智商不错，可发现跟昭武一比，真是人比人该得死，货比货得扔。再想想昭武大帝写过的那些各个领域都经常被引用到的学科论著，纪昀就想烧烧香，因为他们快要进行期末考试了。

    “原本的话题其实可以归于四个四——有罪推论，你认为我提出备战的行为是对他宇宙文明生物施行了有罪推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小昭阳啊，如果不是他们的入侵行为早已有迹象，我怎么会这样防备他们，即使我并不愿意归来，仍然留下记忆传承。因为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一切将不再平静。”昭武接下来，向纪昀描述了从各星系发回的反馈。不止神座星系有他宇宙文明生物进入的痕迹，其他几个星系也已经发现痕迹。

    但有一个规律，人类活动多的星球，不在他宇宙文明生物的考虑范围内。所以，很明显他们在避开人类。他们不愿意被发现，或许是他们在掠夺人类资源，或许他们是在施行潜入的计划，毕竟他们很像人类，稍加伪装之后，就能混进联邦。当然，他们没有个人终端，没有公民序号，但如果有一天，他们连公民序号。个人终端都有了呢？

    那几大姓氏，不正是可以帮他们瞒天过海，几大姓氏手中很有可能就掌握着这样的手段。骗一世不行，骗一时，一点不难，机器永远是有弱点的，因为他们依靠的是数据的比对。

    “可是，您心底仍然还存在疑问不是吗？”

    “是的，我还存在疑问。因为最开始，他们并不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地进入。至少在我还在位的帝国时期，他们不像现在这样猖獗。或许是联邦的宪政制度纵容了他们的胆量，又或许是你父亲和你祖父施政手段太过柔和，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中有人出现什么问题，才这样不克制不理智地将事情挑到明面上。”昭武在世时，“不死药项目”一直处于很低调很低调的研究状态，惠帝时期也不像现在这样张狂，直到惠帝去世后，永嘉当政这几年才日益猖獗。猖獗到毫不掩饰。

    “我们是否可以和他们进行沟通呢？”纪昀记得昭武有带回过一封来自他宇宙文明的书信，那么那封书信里写的是什么。

    昭武摇头：“是古文字，研究古文字的学者也没办法完全理解那封信的内容，虽然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是上面的语言组合方式太过……古雅，致使我们并不能真正理解他们的意图。”

    虽然联邦尚古已经很多年，但尚古和真正的古还有很大差距，尤其是在那封书信面前，更是如此。纪昀也不敢说她全懂，但她好歹是上过大学的啊，虽然不是中文专业，但她能保证她上过的古文课程都学得很不错。所以，纪昀想了想，说：“或许我可以看看，我很喜欢古地球时代的传统文化，并且深入研究过。”

    昭武有些意外，古典文化，联邦现在研究到的不过只是皮毛，真正深入的研究并没有，比如那本取名为的书，对现在的联邦人来说，完全是一本天书：“可以，我记得内容。”

    两人进入私人居所，然后昭武取出纸笔，将那封书信的内容写在纸上给纪昀看。纪昀捧起来读时，先发现昭武的字居然写得非常漂亮隶书体，十分大气雄浑，庄重之中居然还有几分洒脱，很自然而然地字如其人，表现得丝毫不过恰如其分。欣赏过字后，纪昀才细看内容，就是她有十几年语文课的底子，读起来也有点吃力，不过还好，能大致领会到意思，但需要反复推敲。

    文言文就是这样的，短小精悍，一句话能翻译出一段话来，稍有不对，就可能导致意思和原本的有出入。如果是写山水咏志咏物的诗词散文，有出入也没关系，但纪昀手里拿的等同是“国书”，如果有出入，就会产生麻烦。所以纪昀十分谨慎，反复看几遍后，才对照着把文言文翻译成白话，她译得很慢，有时候还得去查一下某个字某个词的具体意思和在某些特定场合下的用法意义，才能确定下来。

    就这样改来改去，纪昀四五个小时才终于把译好的给昭武看：“似乎不能说没有恶意，但这恶意并非他们本来就有的，而是源于我们这边有人曾跟他们有过联络，之后却撕毁盟约，并囚禁了他们的人，才导致……”

    “昊天在上，在神荼星时，女王曾说过，白御廷所在的星舰上就有扫描到特殊能量体，那是不是就是他宇宙文明生物。”纪昀这时想起这事来，后续说跟到了，找到了他们的一处基地并捣毁了，但却没有找到他宇宙文明生物的痕迹，就是白御廷，他们也并没有抓到。

    “重点在于，他们曾有过什么样的盟约，是什么人和他们联邦过，他们又是怎么联络到这边的。”昭武起身，对纪昀说一句他要去皇宫。

    纪昀当然没意见，这时候跟她商量肯定商量不出什么来，还是找联邦的高层一块去烧脑吧，她虽然感觉自己涨了智商，可她涨的智商还不如人家落下的：“等一下，上次霍铮的个人终端上有信息说他的父母会过来，就是这几天吧，到时候怎么接待呢，我……那个……”

    “我会处理，当然，你愿意作陪再好不过。不用不安，你是是公主，你身后是我们，面对任何人都不必不安。”联邦吉祥物呢谁会不喜欢，昭武虽然这么想，却没对纪昀这么说，因为纪昀曾表现出对“吉祥物”这三个字的不喜。

    “那好吧，谢谢大帝。”纪昀也跟着人这么喊，反正喊曾祖父什么的，太羞耻了，因为他顶的是她家“小男友”的壳呀。

    昭武进入皇宫后，重点调了白家孟家的资料，查看过后，第二天纪昀再出早cao时发现联邦一片风云变幻，公共频道里又闹得翻了天。虽然主角还是昭武大帝，但谈的内容完全变了，这回谈的是白家与他宇宙文明生物暗中早有联系，并且白家就“不死药项目”与他宇宙文明生物签订了盟约，盟约的内容现在还不知道。

    “知道白家爱作死，却不知道白家这么爱作死，真真刷新了老夫的下限。”

    “八大姓氏没几个清白的好吗？”

    “作为宋家子弟，求不躺枪，谢谢，我们完全忠诚于联邦，陛下，再次向您致上加入男神团的殷殷期盼，宋家永远是您最忠诚的追随者。”

    “宋家的不要脸也一直在刷新我们的下限好吗，拜托别逮着机会就献爱心，大帝不要不要不要的。”

    “忽然想起大帝和小犬这对CP了，同人文也是萌得人不要不要不要的。”

    昭武：小犬，那什么玩意儿？

    永嘉陛下：就是您曾为他挂上忠诚勋章的，您的第四指挥官宋无量啊！

    昭武“呵”一声，决定找宋家人好好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