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刁钻的设计师
韶默音跑到洗手间，俯首在洗手台前，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她缓缓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 精致的妆容，微卷的长发随意散落。看着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韶默音苦笑。这好像是灰姑娘的水晶鞋，现在到了十二点是她该退场的时候了。 她抽了一张纸巾，稍微擦拭一下泛红的眼眶。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努力地冲镜子里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韶默音，你只是个小助理，这一切都不属于你。类似于刚才的失态今后不准在发生，从这里走出去你依然要像以前一样，平静的面对生活。 韶默音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稍作调整。面容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静，转身走回片场。 “我来吧。”韶默音接过小晴手里的衣服。 “默音你回来啦，你刚才演的好好啊，没看出来你还蛮有天分的嘛。”小晴拉着韶默音兴奋地说。 韶默音淡淡一笑：“替身而已，你去的话也会做的很好。” 小晴有些幽怨地说：“我倒是想，可人家哪看得上我啊。” 韶默音轻轻拍了拍小晴，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走过去帮郜凡穿衣服。 郜凡看到韶默音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又恢复的之前沉稳的样子，手里举着西装外套站在自己面前。他转了个身，把手进西装里。 韶默音轻柔的把西装往上一带，然后很自然的走到郜凡的正面，帮他扣扣子。 “你刚没事吧？”郜凡开口问。 “没事，可能因为是第一次拍，所以有些不习惯。”韶默音答道，手里的动作没有停。 郜凡看着面前若无其事的韶默音，心里居然有了些失落。刚才看着她红着眼跑开，他还以为… “那你呢？还好吗？”韶默音扣好扣子，抬头问道。 郜凡有些纳闷：“我？我能有什么事？” “我刚看许欣然的事对你影响挺大的。”韶默音自然的答道。 韶默音这句话郜凡一时没消化，眉头微微皱起。许欣然的事对他有什么影响？ 韶默音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她出事后你一直没怎么说话。” 郜凡这才明白过来，许欣然出事他确实有些担心，但是他沉默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是因为想到其他的事，跟许欣然没关系。” 听到郜凡的话，韶默音澄亮的双眸看着他，似乎在等一个解答。 看着韶默音的眼眸，不是为什么，他突然很想跟她分享自己的心事：“我…” “默音，你怎么回来了？”大表哥的出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氛围。 俩人一同看了过去，“不是拍完了吗？”韶默音说。 大表哥有些无奈地说：“刚医院来消息了，许欣然小腿骨折。虽然她自己说可以继续拍，可全景镜头也是个问题。所以导演刚说，你表现不错，想说后面的全景镜头都由你来拍。” “啊？”韶默音、郜凡和小晴，三人异口同声。 “这也不是我决定的，那个路晨指名要你拍，导演他们也没办法啊。”大表哥赶紧解释说。 韶默音有一些不情愿，她不能再让自己陷入那种不可控的局面。她想了一会儿，往一个方向跑去。 “哎，默音你去哪儿啊？”大表哥喊道。 郜凡默然的看着韶默音跑远的背影，刚听到这个消息他和小晴是意外，而韶默音却似乎有些不悦。 “不好意思，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正在休息路晨，听到声音摘下墨镜。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韶默音，语气闲散的说：“有什么事吗？” “对于替身这件事，很抱歉我想我做不了。”韶默音语气坚定的说。 “为什么？”路晨淡然的问，似乎并不意外。 韶默音很快答道：“我只是个助理，我只想做好本职工作。”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那你大可放心。我已经和你们经纪人商量过了，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那还有什么原因？” 韶默音被他这种冷淡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我不喜欢可以吗？你们完全可以去找你个专业的替身演员，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助理。我知道你是个很厉害的设计师，有绝对的话语权，但总不能勉强别人做不喜欢做的事情吧。” 听完韶默音一口气说完这些，路晨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坐起身，眸色漆黑的盯着韶默音。 被他这么盯着，韶默音有些慌张：“有…有什么问题吗？” 路晨一脸玩闹的说：“我想看看你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借口。” 韶默音听了瞪大眼睛看着他，只见他神色清冷缓缓开口：“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是很理解你为什么拒绝。虽然只是替身，你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要拍Agatha的广告吗？圈里人都知道我路晨眼光一向刁钻，我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所以，能够被我看中你应该感到荣幸。” 听到这么自大猖狂的对白，韶默音一肚子话要去反驳。却又听见他开口说：“你刚才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应该也听到大家的评价，你表现的很好，并不比专业演员差。而且我的看出你很享受表演的过程，所以我并不认为是在强迫你。还有，你总在强调你只是个助理。助理又怎么了？谁说助理就不能是个好演员？对于你这突如其来的拒绝，我只有一种解释。” 路晨停了下来，看着韶默音，神色了然的说：“你在逃避，还是说你对你自己不够自信。” 韶默音被他这一大段的辩解说的无言以对，他确实说中了自己的心事。她一直是活在黑暗里的人，突然让她站在灯光下，让她浑身不自在。再加上对手是郜凡，让她也变得更加自卑。就算都被他说对了，她也还是要拒绝。 可还没等她开口，路晨就站起身说：“不过，既然你不喜欢我也不勉强。在你这么抗拒的情绪下，我想也拍不出什么好作品。” 路晨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着实让人气愤，不过既然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韶默音也不想再跟他废话：“那就谢谢了。” 等了几秒，没听路晨再说什么，韶默音就转身离开了。 “等一下。”路晨冷冽的声音传来。 韶默音转过身问：“还有什么事吗？” 路晨也转身面对韶默音，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名片夹，抽了张名片出来：“这是我的名片。” 韶默音并没有去接，冷淡的说：“谢谢，我应该用不到。” 路晨轻笑一声，走到韶默音面前：“不要太早下定论。”说完就把名片放到韶默音的手里。 韶默音正想还给他，可路晨又坐回位置上，戴上墨镜继续休息。 韶默音也不想继续矫情，随手把名片塞到口袋里，走了回去。 听到韶默音离开的脚步声，路晨嘴角勾起了一弧度。 回去后，韶默音就跟大表哥说了自己已经拒绝的事情。 大表哥也没说别的：“行吧，既然你不喜欢，我们也不勉强你。” 韶默音点了点头，又说：“对了，大表哥。我想…跟你请个假。” “怎么了？突然请假有什么问题吗？”大表哥问。 “哦，没有没有。”韶默音摆了摆手说：“是我家里有事，我” “方便说是什么事吗？” 韶默音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是我mama下周一要做手术，我就请这一天。要是不方便，请半天也行。” 大表哥和善一笑：“没事，我没那么不通情理。周一你就休息吧，好好照顾mama。一天够吗？” “一天够了，谢谢大表哥。”韶默音有些感激的说。 “没事没事，跟你之前的帮忙比，我这都不值一提了。”大表哥笑说。 韶默音笑了笑，小晴跑过来问：“默音，你mama怎么了？” “哦，没事，小毛病。”韶默音答。 “行了，你俩也赶紧歇会儿吧，一会又要忙了。”大表哥插话说。 俩人应和着，找位置坐了下来。 小晴一直低头玩手机，韶默音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开始四处张望。她这才发现，从她拒绝替身后，郜凡一直就没说话。虽然他一直闭眼躺着，韶默音知道他没睡着。 此刻，郜凡听着手机里的音乐闭目养神。刚韶默音和大表哥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听到她不用演替身了，郜凡心里莫名有些憋闷。可听到她mama要做手术，又不由自主有些担心，但他始终保持沉默。 对于这些天自己多变的情绪，郜凡烦躁的很。韶默音这个人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牵动着自己的心情，这其中的缘由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