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合同条款
许欣然的车开走后，郜凡站在门口迟迟未动。韶默音匆忙离开的身影，和许欣然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 “你助理的事，你不知道啊？” 助理？郜凡似乎想到什么，唇角一勾。拿出手机，找到韶默音的电话拨了过去。 大概是情人节的原因，平日受雾霾围绕的B市，今晚的空气却格外的清新。虽然依旧看不到几颗星星，但在墨色天空的映衬下，月光却愈发皎洁柔美。 简洛宇订的餐厅离自己家并不远，韶默音想着吃晚饭刚好可以走回去，消消食。 可简洛宇却坚持要送她，这么晚了怕她一个人不安全，韶默音实在拒绝不了便答应了。 路灯下，一大一小的身影，保持着一小段距离缓慢行走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渐渐的远离了闹市区。 随着周围环境安静下来，俩人反倒都没了话。空荡的街道，只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 “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默音。”简洛宇打破了这份沉默。 韶默音嫣然一笑，不好意的的说：“应该是我谢你吧？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那既然这样…”简洛宇突然停了下来，伸出右手。 韶默音也跟着停了下来，看着简洛宇伸过来的手，疑惑地问：“干嘛？” 简洛宇动了动手指，看着韶默音的背包：“礼物给我。” 也不知要干什么，韶默音一脸的疑问，把那个小盒子拿了出来，放到简洛宇的手上。 接过盒子，简洛宇把里面的耳钉取了出来，然后向韶默音靠近。 看着简洛宇慢慢靠近，韶默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我自己…”。 这时，简洛宇伸手拉住了她：“别动。” 韶默音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那里，等着简洛宇接下来的动作。 简洛宇拿着其中一只耳钉，动作熟练的解下耳扣。他看了一眼韶默音，然后伸手把她旁边的头发抿到耳后。 韶默音不自在的侧了下头，简洛宇并没有在意。他一大步跨到韶默音面前，地面上两人的身影没有了刚开始的距离，看似亲密的交织在一起。 看着近在咫尺的简洛宇，韶默音一下子紧张起来，不敢动弹。 简洛宇一只手微扶着韶默音的右耳，另一只手拿着音符耳钉摸索着耳洞。他小心翼翼的把耳钉穿过，动作轻柔慢捻，生怕弄疼她。 韶默音感受到简洛宇微凉的指尖，似有若无的触碰。她不禁微微颤栗，脸颊浮上一抹红晕。 简洛宇就戴好两个耳钉后，把韶默音头发放好，然后稍微走远了一些。 短短的几秒钟，对于韶默音来说却是无比的漫长。感觉简洛宇离开了一下，她才敢大口的呼吸，稍微平复一下微微加快的心跳。 两枚音符耳钉，在灯光的照射下，微微闪光。使得韶默音，也变得生动起来。 简洛宇不知这样盯着看了多久，才开口说：“很适合你。” 韶默音抬手理了下头发，头微微低着：“额…谢谢。” 简洛宇这才发现，由于刚才过于亲昵的举动，让韶默音原本白嫩肌肤染上了淡淡的红。 “默音。”简洛宇轻轻唤了她一声，“一直带着它好吗？” 韶默音抬起头，眸光灵动的看着对面的简洛宇：“落宇，我…” 没等她回答，简洛宇有些急切的说：“默音，其实我….” 手机的震动声不适时的响起，韶默音赶紧掏出手机，连来显都没看就接了起来：“喂..” “到我公寓来，马上！”郜凡强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什么？？现在….”没等她说完话，那边电话就已经挂断了。韶默音拿着手机愣在那，这又抽什么风？ 见电话挂断，简洛宇上前走了一步，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默音，我…” “落宇。”韶默音打断他说，“我突然有急事，那个…有什么事咱们改天再说吧，谢谢你今天送我回家。” 正巧一辆出租车经过，韶默音赶紧伸手拦住。回身和简洛宇摆摆手，就上车离开了。 看着开远的出租车，简洛宇自嘲的笑了笑：“改天….过了今天我应该再也没有勇气，也没有机会说了吧…” 默音，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韶默音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不断穿梭的街景。刚才上车前，简洛宇失落的表情她不是没有看到。 只是…落宇，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因为我…. 车子停在红路灯口，韶默音看到商场外挂着郜凡的海报。想起刚才粗暴的电话，她真是又生气又感激。气的是他总是这么我行我素，感的是还好有这个电话，不然… 凌晨十二点半，郜凡公寓。 已经洗漱完毕的郜凡，手里拿着平板，躺在沙发上一脸悠哉的打着游戏。 韶默音背着背包站在郜凡面前，双手插在外套里，语气尽量平静的说：“你最好是有要紧事找我。” 郜凡抬头看了一眼韶默音，那两枚显眼的耳钉似乎在说明着什么。他手里的游戏没有停，若无其事的说：“怎么？打扰你和别人约会了？” 韶默音没有回答，眼光看向别处：“有什么事快说。” 看到韶默音闪躲的目光，郜凡了然，他玩着游戏说：“桌上的东西你看一下。” 进门的时候，韶默音就已经注意到桌子上这几张纸。她弯腰拿起来，随意翻了两页，这不是她之前签的助理合同吗？ 韶默音抬眸看着始终在打游戏的郜凡：“你让我看着这个干嘛？” 郜凡玩着游戏随意的说:“合同第二项第五条，念一下。” 韶默音顺手翻到那一页，自己先看了一下条款，又疑惑的看了看郜凡，犹豫着念了起来：“在此合同执行期间，甲方需保持24小时开机状态，如乙方有任何突发状况或工作相关事务，甲方需及时赶到现场进行商讨和解决。如未做到，乙方有权对其进行相应的扣款及处理，详情请见合同第…” 没等韶默音念完，又听郜凡说：“第六项，第二条。” “哗哗”韶默音快速翻到那页，直接念道：“在此合同执行期间，为避免甲方工作期间分心、敷衍、不负责任及泄密等状况的发生，甲方在履行合同期间的前三年不得与任何异性产生恋爱关系，一经发现视为违约处理。附：此条款乙方可根据甲方工作表现，酌情更改。” 念完见郜凡一直没有下文，韶默音有些不耐烦：“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 “无聊吗？”郜凡把平板扔到一边，目光停留在韶默音若隐若现的耳钉上：“一经发现视为违约处理…” 郜凡冷冽的目光，让韶默音不自觉的有些心虚，她下意识理了下头发，指尖也不小心碰到耳朵上冰凉的耳钉。她一下子恍然大悟，刚才郜凡冷淡的表情，是因为…. 韶默音的表情，郜凡尽收眼底。他冷哼一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韶默音，不再去看她。 韶默音赶紧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没….” “你不用跟我解释，你只是我的助理，我对你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只是…请你隐藏的好一点，不然到时候真的被发现违约，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郜凡平静的语气，让韶默音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他们一直隔得这么远。 “我…” “还有。”郜凡再次开口，他转身用很冷静的目光看着韶默音：“合同里写了，身为助理24小时待命是你的职责，我希望以后不会再听到你任何的抱怨。” 想着第一次在电视里看到郜凡，第一次和郜凡说话，第一次和郜凡一起工作，韶默音从未觉得他如此冰冷和陌生过。 她强忍着因为心痛而发酸的眼眶，用同样平静的语气说：“我知道了，我为我之前的不专业道歉。以后我一定会严格按照合同上的条款执行我的助理职责，请问您还有其他要求吗？” 听到“您”这个字的时候，郜凡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这样的韶默音，好像他们刚见面时，那样的冰冷。他清了清嗓子：“没有了。” 韶默音把合同整理好，放回原位：“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会准时过来帮您整理。” “哎…”郜凡上前走了几步，缓缓说：“我只是按合同说事，没别的意思。所以，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像以前一样就好。” “我知道了。”韶默音很干脆的回答，看都没看郜凡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听到门“嘭”的关上，郜凡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懊悔起来。本来就是想利用合同来阻止她谈恋爱，可是当看到韶默音耳朵上扎眼的耳钉时，自己也不知怎么就说出那些话…. 回想着刚才，韶默音用那么陌生的语气和他说话。好像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的感情，瞬间灰飞烟灭了。 郜凡，你完了。韶默音，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而另一头，韶默音走出小区，并没有招手拦车。清静的街道，她一个人沿着路边缓慢的行走着。 郜凡一句句冰冷的话语，让她的心也冰冷的下来。 她以为，他们会相处的很好。她以为，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她从不敢奢望她能得到什么，只是希望能够在他身边。俩人偶尔拌拌嘴，在他需要的时候，她能够帮到他，就这样就好。 突然，她冷冷的笑了一下。原来，是她想多了。 韶默音记住，你只是个小助理。而郜凡，他就像天上熠熠发光的璀璨之星。 陪在他身边的人，应该也是像许欣然那样，能够和他一起发光发亮的人。 而你，只要远远看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