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袭击
随着库德兰小队的行进，这条通向山顶营地的小道越发地曲折难走了。奥斯看着前方昏暗蜿蜒的道路，即使现在仍是晴朗的白天，阳光却时隐时现，不再清晰。 “没事吧，奥斯，你的样子看起来很担心？”塔隆埃克斯离奥斯最近，他发现了奥斯的异样，轻声问道。 “怎么了，奥斯？”库德兰扭头看了过来，大家都听到了塔隆埃克斯的问话。 “没什么事，只是这路实在太难走了。”奥斯回答道，此时的他已经把原本背在背上的火枪，以及紧扣在左臂上的圆盾去掉，放回了空间背包中，只有单手剑还挂在左侧腰间。 “哦，是这样啊。哈哈，等咱们回去了，是得和父亲说说，修建一条大路出来了。你给我们讲的东西，很有道理。”库德兰赞同了奥斯一开始修路的提议，他又问道，“奥斯，你懂的可真多。这些东西，嗯，你叫它军事理论，这些军事理论你都是从哪学到的？” “爸爸讲的、书上读的、还有一些看过的影像。”奥斯回答道，他又回忆起了地球时的家庭，“我家里三代都是军人，爷爷打了一辈子仗，到了爸爸这一代，基本上已经和平了，不过还是有一位伯伯参加过远征，上过战场。最后就是我这一代了，我的堂兄弟们都在部队中服役，只有我没去。” “哇哦，这可真酷，矮人还从没打过仗。这儿只有铜须部族有军队，那是高山之王的亲卫军，他们穿着统一制式的铠甲，看起来威武极了。像我们部族，就只有巡逻队，就像咱们现在做的。”库德兰转过身走到奥斯身边，显得很感兴趣，他让石墩儿自己在最前面开路。 自从一开始，奥斯为大家讲解军事理论起，走在最后面的戈斯鲁姆就凑到了奥斯身后，努埃恩和塔隆埃克斯也在认真地听着奥斯说话。现在，就连库德兰都放弃了队形。此时，库德兰侧着身子看着奥斯走路，奥斯则和塔隆埃克斯并肩走着，身后则是努埃恩和戈斯鲁姆。 奥斯摇了摇头，他拍拍库德兰的肩膀，否定了他的兄弟：“库德兰，战争一点也不酷。在我爷爷小的时候，我们家乡遭受了入侵，那时他才十四岁，就不得不上了战场。你一定不会相信，为了赶走入侵者，八年战争，我们牺牲了……” 奥斯说到这里停顿了，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出那个具体的伤亡统计。因为，根据他在梦境中记忆到的洛丹伦王国人口，以及在矮人王国中了解到的矮人人口，这个数字都委实太过庞大了。 还好，奥斯的兄弟们也没有追问究竟死了多少人。库德兰说道：“抱歉，奥斯，我不该那么说。” 奥斯不由地笑了起来，他揽过库德兰的肩膀，说道：“没这种经历的人，永远都无法想象战争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灾难，即使是我也同样。虽然我看过很多影像，流过泪，伤过心，憎恨着那些入侵者。可是，之后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并不会天天都想着战争的事儿，也不会天天都活在恐惧和痛苦之中。” “在我家乡，有一句俗语是这么说的，‘愿意在和平的地方做一条狗，也不在战争的地方当一个人’。”奥斯说着话的功夫，在他们前方的小道上出现了一个陡坡，还横亘着一个大约两米高的断层。 奥斯一直都知道石墩儿身躯庞大，即使它四肢着地行走，都比快一米五的自己还要高。这显然比奥斯在地球时看《动物世界》里的科迪亚克棕熊还要大的多。 现在，当石墩儿整个直立起来后，奥斯直观地看到了石墩儿究竟有多高，它的上半身几乎都被小道两侧伸出来的枝叶淹没了，而石墩儿只是一个跨步，就走上了断层，这对于它来说，断层只像是一个小台阶。 奥斯仰起脖子看着石墩儿，对库德兰说：“石墩儿站起来有多高？我看得有四、五米吧？” 石墩儿上去之后，继续往前开路了，库德兰也看了看石墩儿，说道：“应该吧，我也没有量过。” 库德兰一边回着话，他紧了紧手里的武器，往前冲了几步，直接就跳了上去。接着，在奥斯身旁，塔隆埃克斯也像库德兰一样，跑了几步直接跳了上去。 “你们的弹跳力可真强。”奥斯张大了嘴，有些叹为观止。要知道，库德兰他们现在和奥斯差不多高，都是一米五左右，而成年矮人也只是再高一点点。现在，库德兰和塔隆埃克斯几乎都没助跑，就直接以跨栏的方式跳上了将近两米高的断层。 奥斯身旁的努埃恩说道：“这有什么，看我的。”说完话，只见努埃恩走到断层旁，膝盖微微弯曲下蹲，原地发力起跳，然后稳稳地落在了断层上。 奥斯鼓起了掌，他大声地为努埃恩喝彩：“干得漂亮！” 这次，奥斯的喝彩就连他身后的戈斯鲁姆都不服气了，他嘴上说着“我也能”，然后模仿他哥哥的方式，同样稳稳地跳上了断层，这让奥斯再次喝彩出声。 只是，奥斯的接连的喝彩却让库德兰有些不解：“奥斯，看你把他俩给能的。这可没什么难的呀，就算是比我们还小的矮人小子都能做到呢。而且，部族里强大的战士能一下子跳十多米高，三、四十米远呢。” “呃……”奥斯再次窘迫了，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把一些地球上的常识代入到了艾泽拉斯，奥斯心想：看来即使我在梦境中经历了另一个我的童年，想要完全适应，还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奥斯耸耸肩，说道：“好吧，我承认。你们总说我懂的很多，确实，如果说到历史和各个种族的秘辛，我想没人知道的比我更多。但是，像战斗常识啦，魔法常识啦，我就完全是个白痴了。”自嘲完自己的无知，奥斯走向了断层：“你们可得拉我上去，我可蹦不了这么高。” 就在奥斯笑嘻嘻地往前走时，在他的目光中，戈斯鲁姆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万分，他大喊一声：“快趴下，奥斯！” 然而，奥斯仅仅是惊愕一下的功夫，他就感受到一阵厉风从侧后方扑袭而来。奥斯没有来得及趴下，他甚至没有时间做任何事，就被重重地扑到。而在奥斯倒地的过程中，他总算来得及做了一件事，用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但是，在下一秒，“咔叱”一声，奥斯就不得不“啊”地大声惨叫出来，他感觉到自己右边肩膀像是被捅入了几把锋利的刀。接着，奥斯感觉身上一轻，却是压倒他的东西离开了。奥斯想要起身，但是右边肩膀的剧痛让他的右手没了力气，他只能用左手用力地撑着地面。抬起上半身，奥斯艰难地扭过头看去，在他的眼前，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豹子，一双银白色的眸子正残忍地盯着他。 鲜血从奥斯的肩膀上流出，此时他感觉自己已经控制不了整个右臂了。但是，这只雪豹的攻击显然没完，它屈身弓背，抬起右爪狠狠地向着奥斯的脑袋挥舞过来。 只是看到雪豹弓身前驱，奥斯就下意识地察觉到不妙，曾经非常喜欢猫，养过猫的他，对这个姿态实在是太熟悉了。他连忙再次低下头紧紧地贴在地面上，又用左臂护住头部。“砰！”地一声响起，奥斯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攻击，却听到了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 “别怕！奥斯，我来了！”这是戈斯鲁姆的声音，原来，刚才是离的最近的他，掷出了自己的单手锤。 奥斯终于有喘息地时间了，他转过身体坐了起来，往后挪了几步，背靠上一棵大树。“呼……呼……啊！”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奥斯察看了一下伤口，在右侧肩膀上，被咬出来了几个血淋淋的洞。他用左手紧紧地捂住了肩膀内侧的血洞，但无可奈何地是，背后还有伤口。 这时，原本已经跳上断层的矮人们都回来了，他们纷纷大喊道：“奥斯，你怎么样！”“奥斯，别怕，我们来了！” 奥斯忍着痛，他抬头望去，在刚刚他趴过的地方旁边，被一柄单手锤砸出了一个坑洞。戈斯鲁姆最先跳了下来，他此时没有去捡他的单手锤，也没有过来察看奥斯，而是和那只雪豹对峙着。 奥斯看着那只咬伤他的雪豹，此时，它已经退后了五六米远。它的前肢弯曲，头部低沉，修长的背部弓起，它的尾巴弯曲上翘，但没有甩动。 库德兰跑回了奥斯身边，他扔了武器，跪坐在奥斯右侧，扶住了奥斯的右臂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让我看看。” 塔隆埃克斯也回来了，他跪坐在奥斯左边，关切地看着库德兰给奥斯检查伤口。 “我没事，还好穿了皮甲，没有咬透，我觉得伤口应该不深。”奥斯回答道，“猛地被咬了一口，真是疼极了，感觉胳膊都要被咬掉了。但是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疼了，真是奇怪。我没事的，你们快去帮忙。” 库德兰和塔隆埃克斯还没回话，就听见比刚才更大的“砰”声响起，大家一起看了过去，原来是努埃恩朝着雪豹开了一枪。但是，显然没有打中，雪豹轻轻地往后跳了一步，就躲开了努埃恩地射击。 “不用担心，他们一个人就能对付那畜生。”库德兰说道，他动手解起了奥斯的胸甲。 “咆嗷！”石墩儿那声震四野的吼叫声响起，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一个庞然大物正处于暴怒状态。它挤开了挡路的努埃恩，开始加速跑动，接着，它奋力一跳，从站着的戈斯鲁姆以及大树旁的众人头上跃过，扑向雪豹。在石墩儿跃过头顶的那一刹那，奥斯感觉时间仿佛瞬间到了夜晚，它那庞大的身躯遮蔽了所有的日光。 “轰！”石墩儿落地发出了一声巨响，它的身躯带起了一片白雪。当白雪和石墩儿庞大的身躯，遮挡了奥斯的目光后，他再也看不见那只袭击他的雪豹了，唯一能看到，就只剩下石墩儿追击而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