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那是战争
时间仿若定格，娜塔莉夫人止住了抽泣。这一刻，她的目光变得沉寂而又平静，兼或惊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而在娜塔莉夫人的心中，正不断地回响着儿子给出的理由！ “因为，你的儿子奥斯，他是矮人之王！” 作为一个母亲，纵然是与儿子分别了三年的时光，但娜塔莉夫人绝对不会怀疑儿子在说谎。只是，她也根本未曾想到，更是无法想象，自己儿子给出的理由，竟然是这样！ “国王。”娜塔莉夫人轻声念道，既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询问奥斯。 奥斯不曾起身，他单膝跪在母亲身前，心疼地为母亲擦拭着泪水。离别的话已经宣诸于口，此时此刻，他能为母亲做的事情已然不多。 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良久，娜塔莉夫人宛如恳求一般地说道：“能留下来几天吗？只要几天就好！mama已经三年没有见到你，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没能照顾你……” “母亲，那是……战争！”奥斯的眼神不闪不避，和母亲对视着。他希望能得到母亲的支持，言辞同样恳切万分。 一对母子，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娜塔莉夫人相信儿子，因此就说不出拒绝的话。奥斯心中更是复杂万分，对母亲的愧疚，对矮人王国的担忧，足以让他的心备受煎熬。 维克多管家皱着眉头，思索地看着夫人和小少爷，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他身后，特洛伊和特洛格达，塞斯和马库斯，四个高大的年轻人站成一排，同样是一头雾水。 只是，在这种明显十分私人的家庭问题上，奥斯的四个小伙伴是绝对不敢随意插话的。维克多管家也是同样，他只能等着夫人和小少爷主动发话。即使他是管家，身份与仆人完全不同，却也必须恪守本分和礼仪。 “我知道了……”最终，娜塔莉夫人还是让步了，她慈爱地揉着奥斯的头发，饱含深情地说道，“你和你的父亲真像，几乎让我分不清了……” “母亲……” “如果是海克，他也一定会和你做出同样的选择。在子民们面临危机和磨难时，海克从来不会逃避和退缩。”娜塔莉夫人的脸上有了笑容，但笑容却伴随着苦涩的泪滴，“你长大了！mama为你骄傲！” 奥斯哽咽地说不出话，眼眶泛红。 艰难地将自己的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娜塔莉夫人看向维克多管家，以及在他身后的四个年轻人。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却又带有质疑和否定。她直将奥斯的四个小伙伴，看的各自心中惴惴不安，不敢抬头正视。 这时，娜塔莉夫人才忽然问道：“我能，再一次相信你们吗？” 维克多管家侧身后退两步，让开位置，静伫不语。 特洛伊四人忽然被这样问及，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清楚缘由。但好在他们都不笨，也能听懂娜塔莉夫人的意思。 四个小伙伴抬起头，互相对视几眼。然后，他们几乎是不分先后地，往前踏出一步，面朝娜塔莉夫人单膝跪下。 特洛伊首先说道：“三年前的事情，对我们四人，是永远不能磨去的耻辱！我们没能保护好朋友，更没能保护好领主大人的子嗣！” 塞斯继续说道：“夫人，我们请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紧接着，四人便齐声宣誓道：“我们将是奥斯之剑！亦将是奥斯之盾！” 娜塔莉夫人点点头，认同了他们四人，也已经不需要再对他们说更多的告诫。然后，她便直接对维克多管家说道：“维克多，为他们备马。” “！？”维克多管家一惊，但还是先应道，“是，夫人！但恕我多嘴，夫人，小少爷才刚刚回家，我已经给老爷去信。而且，我不知道小少爷要去哪里，但就算小少爷要离开，也应该有更好的护卫人选！” 娜塔莉夫人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儿子。奥斯会意，他站起身走到维克多管家身边，热情地拥抱了一下这位老管家，继而说道：“维克多爷爷，好久不见，我同样非常想念您。” 维克多管家猛然一哆嗦，浑浊的老眼也是一红。他站在原地未动，等奥斯松开臂膀，才一丝不苟地为奥斯整理衣服，拉直衣摆：“小少爷，您刚刚回来，为什么要离开？老爷今晚就能收到信件，他必然会赶回来见您。” “维克多爷爷，我正是要去斯坦索姆，我有万分要紧的事去找父亲！” “啊！既然是这样，那好吧。”维克多管家一呆，转而说道，“只是，小少爷，请恕我倚老卖老，劝您一句。虽然斯坦索姆很近，路上也很安全，但您最好还是带上靠谱的护卫！” “我知道您是为我好，维克多爷爷。但我相信他们，就像父亲和母亲信任您，我也相信您，您将黒木镇打理的再不能更好了。” 维克多管家仍旧很为难，他只好再次看向娜塔莉夫人。但娜塔莉夫人只是轻轻地点点头，不再多言。 “唉！我这就去。”维克多管家说罢，转身离开会客厅。 目送维克多爷爷离开，奥斯一一扶起了四个小伙伴。接着，他又先后拥抱了塞斯和马库斯，交谈起来，询问着各自的经历。只是奥斯有留意到，似乎四个小伙伴的情绪不高，甚至是有些懊恼。但他不知道原因，不知道四个小伙伴是怎么回事。而知道原因的娜塔莉夫人，她以为儿子是知道的，是故意为之。特洛伊四人又处于沮丧之中，自然也不会主动说明。 这一切的缘由，是因为特洛伊四人的举动，是在向奥斯宣誓效忠。而这本来就是他们四人，从小被挑选出来，作为奥斯跟班的义务和未来。 但是，奥斯之后的回应，他将特洛伊四人一一扶起。这样地动作，不是接受宣誓效忠时该有的回应。娜塔莉夫人还以为，儿子是不想让小伙伴们做随从。而特洛伊四人则以为，奥斯不想要他们…… 一时间，会客厅中出现一些误会，这皆是因为奥斯对于常识的不了解。 “我要去斯坦索姆，之后必然会南下作战。”奥斯其实是非常犹豫的，将小伙伴们带入战争，毕竟并不是好事，“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吗？” 不过，特洛伊四人听到这话，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然变得欣喜起来。特洛格达张张嘴，想询问些什么，但特洛伊拽了拽他后，直接应道：“当然！我们愿意！” 塞斯同样应声说道：“我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奥斯略微有些沉默，他能明白伙伴们的想法。静待片刻，他转身走到木箱边，拿出一个装有金币的空间袋。走回四个伙伴身前，奥斯将空间袋递给特洛伊，同时说道：“拿上这个，你们各自取了，回家与父母亲人告别。这一去，福祸难料，时间难定……一刻钟……不，两刻钟后，回来找我，咱们出发！” “就一刻钟！”特洛伊接过空间袋，四人同时敬上一礼，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 再一次目送四个儿时伙伴离开，奥斯将木箱中剩余的四个空间袋取出。在一一查看过后，他将其中两个放回木箱，另外两个递给了母亲。 “母亲，收好这两个袋子。我不清楚家中的情况，也不了解领地的情况。但我有个忠告，一定要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你是担心？” “是的，人类王国中，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兽人，比我更了解他们的领袖！即使是从南方逃难回来的乌瑞恩家族，以及洛萨爵士，也不例外！” “兽人真的有这么厉害？他们能打到这里？”娜塔莉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儿子递来的空间袋。当她看到内中的东西，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惊呼，险些失手将袋子摔落！ “这……这……奥斯，这是？” “这是老师在临别时，赠送与我的。”奥斯指着木箱，缅怀地说道，“除了财宝，还有一整套魔法盔甲。因此，刚刚仆人们才会搬不动。” 娜塔莉夫人将两个空间袋递回给了儿子，欣慰地握住奥斯的手说道：“家中不缺这些，还是你带上吧，也许会用得着。” “临别时，老师也曾说我会用得着，现在确实是如此。母亲，我观镇中没有魔法塔，甚至防御工事也极为简陋，城墙只是普通的巨石堆砌，也只有城门处设有简易塔楼。那种防御设施，不要说是兽人中的强者了，它甚至……” “甚至什么？”娜塔莉夫人好奇地问道。 “甚至挡不住我一斧！”奥斯将空间袋放在桌子上，右手后扬于虚空中，拿出了卡兹莫丹·群山之锋！本身就极为强大的武器，此刻甚至不需要奥斯运使力量，锋利的斧刃，闪耀着白虹的冷芒，已经让近在咫尺的娜塔莉夫人感到万分心悸！ 奥斯一边收回武器，一边说道：“这些钱，用于加固防御工事，招募民兵。在镇子外的山丘至高点上，建立瞭望台和烽火台。最好在镇中能建造魔法塔，以及足够杀伤力的攻击武器。” 卡兹莫丹·群山之锋消失，娜塔莉夫人方才感觉好过不少。缓上片刻，她一把将奥斯拥在怀中，满含笑意地说道：“我的儿子真是了不起！我想海克如果知道了，同样会为你感到骄傲！” 看到母亲不再拒绝，奥斯坐回到了母亲身边：“母亲，在我离开前，帮我剪掉头发吧。这个样子毕竟有些奇怪，也不方便。” “好，好。”娜塔莉夫人抚顺着儿子的长发，眼中满是宠溺和骄傲之情，“那你也要再给mama好好说说，你在矮人那里的经历哦。还有刚刚说的那些安排，mama也要用心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