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你不是人
黎明前夕，奥斯一路奔驰赶回了银月城。 一天的时间过去，将要与人族再次结盟的消息，已经通过魔法传遍了整个奎尔萨拉斯王国。而在艾尔伦达瀑布偶遇了希尔瓦娜斯·风行者，也让奥斯得知，近在幽魂之地的游侠部队，已经得到王命迅速集结北上。 精灵王阿纳斯塔里安如此信守承诺，按照盟约召集部队援助南方战事，让奥斯在心中赞赏不已。同时，他也在心里估量，驻守在北方奎尔丹尼斯小岛上的魔导师团，恐怕也已在赶来银月城的路上，只是不知道是否会出现某些熟悉的名字和人物。 进入驿馆，没有惊动任何人，奥斯轻手轻脚地回到了他在主楼的房间。脱去外套，扯掉之前随手包扎的破布绷带，月神之力造成的伤口，在密闭的房间中散发着微微幽光。 只是，还未待奥斯仔细查看伤口，做简单地处理，一声娇嫩地惊呼忽然在他背后响起：“啊！你怎么受伤了？” 奥斯心头一惊，迅猛地转过身循声望去。只见对面靠墙的座椅上，一个虚幻不实的影子，折射着一层层宛如镜面的白光，逐渐变得清晰后，却是吉安娜·普罗德摩尔！ 赶忙拿过外套披上，逐一将扣子扣好，奥斯既不想提及自己的伤口来历，也不想冒冒然地去问吉安娜在自己房间的原因。因此，他只是说道：“殿下，很晚了，请回去休息。” 吉安娜的面容有些疲倦，显然是熬了大半夜。之前，她与阿尔萨斯道了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直等到众人都去休息以后，才用隐身术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了奥斯的房间。 但是，足足等了一整夜才等到某人回来，却被直接下了逐客令，吉安娜顿时心生恼怒。她的双手中，瞬间凝聚起两团深蓝色的奥术能量，配以一段三秒钟的萨拉斯语咒语，直击奥斯而去！ 深蓝色的奥术能量临身，奥斯皱起了眉头，但也没有躲避。因为他并未感觉到这股奥术能量，有什么威力或是攻击性。 不过，没有躲避却不代表没有抵抗。奥术能量包裹住了奥斯的全身，但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直到奥斯有意识地放松了左臂的防御。下一秒，他的整条左臂，连同外套的长袖，竟然变成了一条短胖的绵羊腿儿，还长着绒绒的白色羊毛！ 眼见左臂变形，并且变得不受控制，奥斯才使用群山之力！青金色的光芒围绕着周身一闪而过，“啵”地一声轻响，奥术能量已被完全震散！而变成绵羊腿的左臂，瞬间恢复如初！ “吉安娜！”奥斯凝目望向施法的小魔法师，低声喝道。 然而，吉安娜却没有什么后续动作了，除了她那一双眼眸还有着熠熠的光彩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疲惫劲儿，坐回了座椅上。 “你是老师派来保护我的吗？” “安东尼达斯阁下？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奥斯的回答，让吉安娜的眼眸更明亮了，她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就知道，如果你是老师的朋友，老师怎么会不告诉我知道。说吧，你到底是谁？” “深更半夜藏身在我的房间中，还攻击我，却要问我到底是谁？”奥斯此时心中的惊讶，远超刚刚发现吉安娜躲在自己的房间中，但他仍旧镇定地反问道。 吉安娜完全无视了奥斯地反问，她伸出一根白嫩嫩的食指，再次问道：“告诉我，之前每天晚上用精神力笼罩营地的，是不是你？” 骤然听闻，奥斯便已恍然大悟，也明白了吉安娜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而现在，奥斯倒是起了好奇心，他想要看看年仅十岁的魔法学徒，能推理出什么真相来。 因此，奥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我还以为你会否认。”吉安娜说到兴奋处，强忍着疲惫站起身，又走到了奥斯身前，她仰起小脑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奥斯说道，“使节团里不是圣骑士，就是战士，他们察觉不到异常也是应当。不过，就算他们察觉到了，没有阅读过相关典籍和大陆风貌故事，他们也没法儿做出正确地联想和推理。” 奥斯好笑地看着虽然年幼，但说话间条理清晰的吉安娜，又好笑地问道：“呵呵，那么请问，我们的小推理家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你挖掘到了什么有趣的真相吗？” “真相就是……”吉安娜故意卖了个关子，指着奥斯的脸说道，“你不是人！” “噗！”奥斯好悬没一口气，喷到近在咫尺的吉安娜脸上。 “你曾经不止一次地直呼我和阿尔萨斯，还有提里奥领主的名字，这明显不符合你那小小的男爵之子的身份！其次，你的力量超出我们人族太多，而且还说只有十六岁，这根本不可能！” 一边说着自己的推理，吉安娜一边围着奥斯打转。她偶尔还会伸出小手，敲一敲奥斯的皮肤，敲出“咚、咚”地金属声应和了她的推理。而这正是刚刚用过群山之力后，让奥斯的皮肤钻石结晶化的表现。 “不仅是力量强大，圣光、大地之力！啧啧，还有这个，对我的魔法免疫！”吉安娜笃定地，做出最终结论，“奥斯玛尔这个名字，我可不是第一次听说！光明之子这个称号，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那是一本激流堡送到达拉然的典籍，不巧，我正好阅读过！你说对吗？奥斯玛尔·群山之子！你真正的名字！” 推理结束，吉安娜绕回奥斯身前，她伸出两只白嫩的小手，陡然踮起脚尖捏向奥斯的两侧脸颊，用力向外拉伸，嘴中小声嚷嚷着：“让我看看你这个小矮人，是怎么伪装成我们人族的！” 无奈地是，奥斯的脸和他的身躯皮肤一样，都刚刚钻石结晶化。以吉安娜的那点儿微末力量，根本就拉扯不动分毫。 奥斯眯起眼睛，故作杀气腾腾地说道：“你就不怕我杀你灭口吗？小法师！” “我才不怕，书上写了，你们矮人除了脾气急一些，喝完酒疯一些，还是很友善的！”吉安娜自信满满的模样，不由地让奥斯联想到了学霸这一称呼，“而且，你可是要和我们人族结盟，怎么会杀我灭口！快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变形的？这是什么魔法？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好了，殿下，推理游戏到此结束。我是货真价实的海克男爵之子，可不是什么小矮人。”奥斯轻轻拨开吉安娜的双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而且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尽信书不如无书，书本上记载的东西，可不一定都对。” “哦？是吗？”吉安娜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法袍，一边坐回座椅上，一边自顾自地说道：“听说，你们矮人和我们结盟的事宜，是由你全权负责的。所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从今天起我会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一直到你参加在洛丹伦举行的四族会议为止。嗯，就这样吧，你可以休息了。” 看着好整以暇的吉安娜，奥斯在心中不断地考量着。只是，吉安娜眼神中再明显不过的狡黠，以及她表现出的强烈好奇心，都让奥斯感觉到十足十的麻烦。 “晚安，殿下。”奥斯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便真地合衣上床，休息起来。 一旁，仍旧待在奥斯房中的吉安娜，看到奥斯明显地不合作态度，倒也没有生气。她将自己地行为和推理，又认真地回想了一遍之后，才闭上双眼开始冥想起来，缓缓地恢复着自己的精神力。 艰难地度过两个小时后，太阳已然升起。听到房间外有了一丁点动静，奥斯当即起身，他看了一眼同样睁开眼望过来的吉安娜，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吉安娜气愤地看着奥斯的背影，好在她还知道注意影响，因此小心翼翼地，用隐身术跟在奥斯身后，先溜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二楼大厅中，早早起床的提里奥，刚好与走出房间的奥斯碰面。两个人一问一答，说着昨天下午分开之后各自发生的事情，然后一起走下楼去，洗漱吃饭。 “提里奥叔叔，你说是谁！？”奥斯震惊地问道，手中捧着的水透过指缝，又滴落回了池子中。 “凯尔萨斯啊，你认识的，怎么了？” “不，不是他。后一个名字，我听你说是，克拉苏斯！？”说起这个名字，奥斯的音量再次提高了三分。 “是的，你认识他吗？克拉苏斯·阳痕，我应该没有记错。” “如果不是重名的话，我还真认识……”奥斯扯了扯嘴角，略带感慨地说道。 奥斯是万万没有想到，克拉苏斯竟然就藏身在太阳之井的守备魔导师团中！如此看来，守护巨龙也许早就在默默地监视，或者说是默默地保护着太阳之井了！ 而通过提里奥叔叔地讲述，这一次克拉苏斯竟然摇身一变，作为奎尔多雷使节团的副使，凯尔萨斯的副手，与其一起出使洛丹伦。之后，他还将与凯尔萨斯一道，前往达拉然加入肯瑞托议会，重新拿回奎尔多雷剩下的两个议会席位。 提里奥点了点头，不无激动地说道：“这真是太好了，昨天我还在担心，毕竟那位年轻的精灵王子可不容易沟通，王国中也没有与他相熟的人。” “那其他细节呢？咱们什么时候返回？阿纳斯塔里安陛下打算派遣多少精灵法师？” “昨天已经整理好了相关信件，通过精灵的魔法送回王国，最迟今天正午，王国必有回信！”说到这里，提里奥又用劲儿地拍了拍奥斯的肩膀，高兴地说道，“奥斯，这次多亏有你，真不知道当时你是怎么和精灵王谈判的！原本洛萨爵士只是寄希望于一支游侠小队，现在变成了一整支游侠部队！而精灵王竟然真地舍得，打算派遣足足六十位魔导师，包括他们的护卫、学徒、仆从，名叫炎刃魔导师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