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十七岁
奥斯把家乡的名字，恶趣味地改成了黑木崖，他那爽朗的笑声透着一股放松般的神经质。 海克男爵和瑞文戴尔男爵相视一眼，虽然不明白奥斯为什么这么高兴，但两人都跟着奥斯笑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欣慰之色。说起来，自从他们的儿子、教子，失踪了整整三年后重新返回家乡，他们似乎就没有看到过奥斯轻松的模样。 一旁，阿尔弗雷德疑惑地问道：“黑木崖这个名字倒是非常的贴切，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笑点啊？” 站在阿尔弗雷德身旁的亚历山德多斯，配合着点了点头。 “呃……”奥斯讶然收声，没有给身前的圣骑士们刻板地追求答案的机会，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拜托格尔宾制造几台升降机，再想办法把黑木湖的活水引上山来，不致使黑木崖的子民们生活受到影响。” “格尔宾，侏儒国王格尔宾·梅卡托克吗？”瑞文戴尔男爵问了一句，又说道，“有这位传闻中的大工匠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话说，我这边同样联系了我的老友，准备为黑木镇……哈哈哈，抱歉啊，我还没有适应，是黑木崖！为黑木崖建造魔法塔！而且这一次，得益于你制造的这座山，奥斯，我和海克要为全新的黑木崖，打造一个真视之眼魔法塔防御体系！” 奥斯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了，肩头的压力可以暂时的放松片刻，但未来仍需不懈地努力。他问道：“老友？是大魔法师克尔苏加德阁下？” 瑞文戴尔男爵好笑地纠正道：“不要这么见外，你又不是不认识克尔苏加德，你小时候他可没少抱你。这个时候，他应该带着魔法学徒们在赶来的路上了。” 奥斯一直都知道教父与克尔苏加德相交莫逆，并且克尔苏加德的奥术研究项目，大部分还是教父提供的经费。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亡灵天灾的时候，他隐藏了心思问道：“真视之眼魔法塔？是能够侦测隐形的魔法塔吗？” 瑞文戴尔男爵一边指着众人前方的天空，一边回答道：“侦测隐形只是小功能，你没有发觉现如今的黑木崖，变得有多么重要吗？” 身为西线战场总指挥官的亚历山德罗斯，没有让奥斯自己思考，直接解释道：“黑木崖原本是三面开阔，一面临湖，地处十字要道，虽然重要，但无险可守。而这种情况，现在已经彻底地改变了，正前方一百一十公里处，正对着奎尔萨拉斯小径！” 奥斯瞬间就明白了，心中的想法飞速流转。 阿尔弗雷德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无论是作为针对巨魔和兽人再次攻入东达隆米尔林地时，发起攻击和防御的一线堡垒；还是用以防备未来关系有可能再次恶化的精灵，黑木崖的重要性都是毋庸置疑的。” 奥斯沉默着，既没有发问，也没有接话。他的心里并不介意自己的家乡，被打造成一个全副武装的高山要塞，而是在意人族的高层们，对于巨魔、兽人、尤其是奎尔多雷们的态度！ 要知道意识形态的问题，在某些时候，比战争本事还要难以解决！ 瑞文戴尔男爵用力地跺了跺脚，将地面踩踏地嘣嘣响，却是反问奥斯：“我们在昨天专门试验了这座山的坚硬程度，奥斯，你猜怎么着？” 奥斯心里是清楚的，在自己的梦境世界中，他见到了石母塞拉赞恩和七位石巨人领主，当然知道由他们的力量完成的山脉，究竟会坚固到什么程度。 果然，瑞文戴尔男爵一脸的赞叹之色，总结道：“刀剑难刻，魔法难毁！如果我们不是亲眼看到了这座山崛起的过程，真是无法想象这是你制造的！” “是大地帮助了我，否则我是决计做不到的。”奥斯简单地说道，神情略显凝重。 在场的众人，全都察觉到了奥斯的表情有些凝固。尤其是奥斯的父亲，一眼就看出了儿子心中突然的沉闷，不由地问道：“怎么了，儿子？在想些什么？” 奥斯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而是转过身背对着正北方，问道：“山德罗斯，接下来西线战场你要如何调度？泰瑞纳斯陛下有命令吗？” 谈及正事，亚历山德罗斯表情一正，认真地复述道：“陛下有令，部队就地休整重编，警戒并侦查奎尔萨拉斯王国的动静。至于我个人的意见，与陛下相同，在得到明确的情报之前，严密监视奎尔萨拉斯小径，绝不能让巨魔和兽人第二次突入东达隆米尔林地！” 奥斯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行动方针：“很稳妥的做法，就这样吧。” 或许是血脉的关系，海克男爵立刻就听出了儿子的话外音，抬起左手摁着奥斯的肩膀，严肃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打算？” 点了点头，奥斯没有隐瞒：“即刻进入幽魂之地，巨魔的问题必须迅速解决，在真正的大战来临之前，联盟需要一个稳固的后方。” 一段话，代表了一个决断，透露着三种信息，海克男爵四人不由地面面相觑。而当他们还在捋顺想法和思考的时候，克罗米着急了：“进入幽魂之地？现在？你是要去逞英雄吗？” 奥斯的另一边，奥妮克希亚的双眸，有恢复成巨龙瞳孔的趋势，她盯着奥斯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危险的意味。而她在不自觉中提起的神灵威压，将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力量的限制不能成为放手不管的理由。”奥斯平静地分析道，“古尔丹的目标是辛艾萨莉符文石，他得手后，此时恐怕已经回到了风暴祭坛。而没有了古尔丹这个强敌，即使我的力量没有恢复，与奎尔多雷们联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克罗米当即否决道：“你说的话根本不对，至少大前天那个盗取半神力量，施法引发潮汐的巨魔，我就没有好办法对付！可你现在是我的对手吗？” 听到这里，一头雾水的四个人族终于恍然大悟。 海克男爵关心道：“儿子，我不会阻止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但你至少要先休息几天，恢复力量才能完成想法啊！” 瑞文戴尔男爵附和道：“以你现在的状态，我是不会让你去帮长耳朵的！” 亚历山德罗斯和阿尔弗雷德在关心奥斯身体状况的同时，同样担忧着局势。有关辛艾萨莉符文石和风暴祭坛的情报，他们已经在国王传来的信件中得知了。 一时间，七个人全都沉默了下来，心里想着相同却又不同的事情。而在这时，奥斯在两天前制造的圣光之阳，受石母塞拉赞恩的力量所影响，围绕着黑木崖进行公转，缓缓地移动到了奥斯所在的山崖这一侧。 “咦？我还以为它消散了。”奥斯说着话，望着两天的时间直径缩小了两百余米，但仍有八百米之巨的无匹圣光！ 有了话题，气氛稍稍好了一些。 阿尔弗雷德赞叹道：“不说脚下这座山，单是眼前的‘人造太阳’，就是一个圣光的奇迹啊！” 奥斯恢复了笑容，一边抬起双手构建三角形孔洞，一边说道：“这个圣光之阳因为当时事态紧急，太过仓促，并没有压缩到极致，这不是它的完美形态。而且，你们也可以做到的。” 然而，还没等奥斯动用精神力压缩圣光之阳，也没等他教阿尔弗雷德和亚历山德罗斯怎么凝聚圣光。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便极度默契地一左一右扯着奥斯的双臂，将他用双手构建的三角形孔洞拆除了！ “嘶！疼……疼！疼！”奥斯大喊着直跳脚。 克罗米尴尬地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小脑袋。而奥妮克希亚则不然，她不仅没有松手，反而还凶猛地反瞪了奥斯一眼。 海克男爵能够看出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是在关心奥斯，可他却着实开心不起来：“怎么了这是？” 克罗米解释道：“叔叔，压缩圣光需要耗费精神力，他最大的伤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身体虚弱，而是灵魂和生命力的过度消耗。” 海克男爵毫不犹豫地表态道：“你们做的很对，奥斯太任性了。” 奥斯揉着红肿的双臂，身体的虚弱，竟是连两人……两个守护巨龙，以人族形态地简单一扯，都会出现快要淤血的症状。 “嗯，圣光之阳怎么停住了？”亚历山德罗斯突然问道。 奥斯一愣，抬头望去，视线与圣光之阳的再次连接，终于让他们两者之间联系到了彼此。 原来，刚刚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虽然阻止了奥斯的行为，但形成的三角形孔洞，仍是将奥斯的精神力传达给了圣光之阳，成功地沟通到了圣光。 哪怕，只是一秒钟！ 紧接着，圣光之阳仿佛是有了自主意识，开始主动地分裂了。只见一个又一个小型的圣光球体，从直径八百米之巨的圣光之阳中分离，旋转着向奥斯飞去。 刹那间，连绵不绝的小型圣光球体，从直径一米的、两米的、到十米的、二十米的，像是架起了一座光影之桥般，将圣光之力输送回了奥斯的体内。 数分钟后，得到圣光之力反馈的奥斯，缓缓地回落地面，全身上下金光四溢，灿若金甲罩身。而他虚弱的身体，即便没能恢复到全盛时期，却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六双一眨不眨的眼睛，望地奥斯一阵尴尬。他轻咳了一声，指着只剩下不到百米直径的圣光之阳，搞笑地说道：“咳……原来圣光之阳还能反馈力量，我还是刚知道。” 瞬间的冷场，所有人都无语了。 即便是身为圣骑士的亚历山德罗斯和阿尔弗雷德，都忍不住在心里微微吐槽：强如矮人之王，强如光明之子，竟然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一面。而众人也才忽然记起，做出一系列堪称伟大事迹的奥斯，好像只有十七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