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内战的根源
奥斯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在时光之王诺兹多姆不愿意解释的情况下，谁也无法真正的理解。 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却会生活在对未来的恐惧之中。 初听之下，这怎么都感觉有些不能苟同。 然而，如果暂时摒弃掉预知未来能够带来的，偏向于“好”的一面，剩下的都有些什么呢？ 奥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没有这个必要，诺兹多姆肯定比他更为清楚所谓的，宛如沙漏倒计时般的——“命运的真谛”。 阿莱克丝塔萨和伊瑟拉虽然不太明白，但她们看了看明显默认，却又明显不愿多说的诺兹多姆，立刻就能联想到：眼前的凡人之所以会恐惧未来，又提前做了这许多的事情，一定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问题，严重到连她们这个掌管时间的兄弟都无力解决。 至于说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身为神灵，她们自然有时间，也有自己的办法，去求证真相！ “我的第二个恐惧，来自于救赎。”说到这里，奥斯的眼眸中流露出了灰暗和哀伤之色。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足以用它改变命运，而这也是我一直以来为之努力和奋斗的目标。”奥斯将神意插进地面，整个人平平静静地站着，平平静静地说着，“但是，当我面对耐萨里奥陛下的时候，假如不是我还有些用处的话，我甚至无法拯救我自己；当我加入了抵抗部落和燃烧军团的战争中，当我们面对末日领主卡扎克的时候，我又发现，我救得了一些人，却救不了所有人。” 圣光，突然就这样毫无征兆、毫无根源、毫无声息地出现了。 它在空中盘旋凝结，汇聚成了一个实质化的温暖怀抱，将奥斯轻轻地揽进了怀中。而它的出现，仿佛是无比感怀于奥斯的怜悯之心，极力想要抚平奥斯心中的悲愤。 这一瞬间，阿莱克丝塔萨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作为生命的缚誓者，又是亲善凡人种族的神灵之一，在漫长的岁月中，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凡人，是像奥斯这样拥有着如此纯粹的祈愿之力！ 可是，当阿莱克丝塔萨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汇聚起来的金色圣光倏地一下消失不见了。而奥斯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酷了几分：“所以，我选择性地遗忘了老师的教导，我开始渴望力量了！渴望足以杀死神灵的力量！” 神意骤然轻响，仿若回应！好似是在告诉奥斯，它就是那个足以杀死神灵的力量！ 不过，奥斯随即便收敛了他的杀气，弯腰俯身，轻触神意的剑脊，安抚了同样爆发出杀气的神意。 “这就是你将它创造出来的本意吗？足以杀掉燃烧军团的恶魔领主，也足以杀死我们？”阿莱克丝塔萨问道。 一旁，诺兹多姆和伊瑟拉，克莱奥斯特拉兹和凯雷斯特拉兹，还有远处的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都在等着这个最为至关重要的回答。而奥斯的回答，委实让他们由衷地舒了一口气，哪怕只是一个字。 “不。”奥斯直言答道。 是的，守护巨龙们由衷地舒了一口气。 诚然，奥斯是凡人，也确实是一个力量强大，灵魂强度趋近于半神的强大凡人。但对于守护巨龙们来说，奥斯并非是不可阻挡的，如果龙王们愿意出手的话，或是特别设计针对的话，杀死奥斯轻而易举。 可是，有了神意·迦拉克隆斩龙剑，奥斯就变得截然不同了。在这把拥有着五大本源之力的神器地帮助下，奥斯不仅可以轻松地杀死守护巨龙，他甚至也可以依靠神意的保护，从守护巨龙之王的攻击下全身而退。 “我们很庆幸能够听到这样的回答。”阿莱克丝塔萨说道，她是真心实意，“可问题又回来了，神意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你为什么要赋予它‘斩龙’的使命？” “这就是我的第三个恐惧，它恰恰是来自于力量本身。” 奥斯的回答，再一次让守护巨龙们愕然不已。也唯有凯雷斯特拉兹的表情没有变化，目光出神中，他好像是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一点儿也不夸张的说，以奥斯现在的实力，再配合神意，他只要不是丧心病狂到想要奴役整个艾泽拉斯世界，或是与整个世界为敌，他所掌握的力量足以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而在这样的条件下，他竟然会恐惧强大的力量本身？ 奥斯看出了守护巨龙们的疑惑，他没有直接解释，第一次反问道：“诸位冕下，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守护巨龙为什么会爆发内战？”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可阿莱克丝塔萨刚准备回答说，是耐萨里奥的堕落引发了巨龙之战，却没能说出口。因为事实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奥斯的问题也不会是只问表象。 这时，诺兹多姆突然开口说道：“所以你的观点是，强大的力量本身？” “是的。”奥斯点了点头，将他的观点表达完善，“力量，引发冲突；冲突，带来争斗；而争斗，则会造成灾难。” “诸位冕下是获得了泰坦父神赐福的守护者，在艾泽拉斯，除了被泰坦父神封印的上古之神，再也没有任何足以匹敌的力量，来制衡你们所拥有的力量。” “因此，强大，而又不加节制！当你们遗忘了身为守护者的使命后，也正是你们本身，造就了今天的艾泽拉斯！以及更加危险的，艾泽拉斯的明天！” 阿莱克丝塔萨当即反驳道：“我们从来没有遗忘过我们的使命，为了艾泽拉斯，我们愿意奉献出所有的力量！就像一万年前，我们奉献了自己的力量创造出巨龙之魂，用来击溃燃烧军团！” 只是，若有所思的诺兹多姆和面色凄苦的伊瑟拉都没有反驳，这让阿莱克丝塔萨的辩白显得很是无力。 “事实真是如此吗？”奥斯第二次反问道。 事实上，阿莱克丝塔萨说的并不是全部。 最初，在卡多雷加速研究永恒之井的时候，他们没有关注；在卡多雷无节制地滥用奥术能量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在意；在燃烧军团开始渗透之际，他们仍然待在各自的领地中无所作为；直到森林之王塞纳留斯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始召集上古守护者们，他们才注意到原来燃烧军团已经大举入侵，甚至就连万魔之王萨格拉斯也即将降临。 是遗忘了身为守护者的使命吗？ 其实也不尽然，但对于拥有着永恒生命的守护巨龙之王来说，他们在漫长岁月中确实出现了失职和懈怠的情况，即便他们懈怠的原因，可能只是打了一个盹儿，一个耗时数百年、上千年，凡人种族已经过去了数代人的盹儿！ 此刻，被奥斯这个凡人当面质疑、否定、以及批评，要说没有怒气，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在奥斯和守护巨龙们的中间，始终隔着一把收敛了气息，看上去颇为无害的剑。 气氛又变得压抑了起来，三位守护巨龙之王沉吟不语，没人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凯雷斯特拉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他的母亲身旁，说道：“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奥斯，你创造这把剑，又为它赋予了这样的名字和使命，是希望可以使用这把剑来制约我们的力量。而你口中所谓的‘斩龙’，其实是在告诉我们，这将是你在最坏情况下的最终抉择吗？” “正是如此。”奥斯直言不讳道，“就像这一次，蓝龙王冕下不顾生死地与耐萨里奥陛下战斗，他浑身浴血的模样我全都看在眼中。就结果而言，蓝龙王冕下无疑是为艾泽拉斯世界做出了贡献，也为破灭耐萨里奥陛下的阴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是，如果以初衷而言，蓝龙王冕下攻击耐萨里奥陛下，他究竟是为了艾泽拉斯世界呢？还是仅仅为了复仇，为了填满他心中的私欲呢？” 直指本心的诘问，奥斯又停顿了片刻：“我想，诸位冕下的心里应该都很清楚！而我始终认为，不能压制心底欲望的人，不会因为得到强大的力量就成为一名真正的英雄，那只会成为一名滥用力量的暴徒！出于这些考量，我不能将神意交给蓝龙王冕下，神意也不会选择诸位冕下！手握凶器本就易起杀心，更何况还是神意这样的——斩龙之剑！” “昂嗷！” 龙王们，以及守护巨龙们，久久无言。他们听着奥斯的长篇大论，看着奥斯那坚毅的面庞，心中五味乏陈，百感交集。 阿莱克丝塔萨的心里连续变换了好几个想法，却又一一否定，最终好似是屈服般地问道：“我承认，凡人，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我们能够相信你吗？相信你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是一个不会滥用力量的暴徒？” 伊瑟拉也说道：“你希望可以制约我们的力量，可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将命运交托于一个陌生的凡人手中。而这一切，是否又是下一次梦魇的轮回呢？” “我，暂时无法证明我的本心。很抱歉，诸位冕下，我必须……” “不！”凯雷斯特拉兹忽然灵光一闪，“你可以证明你自己，奥斯，如果你愿意接受考验！” 然后，凯雷斯特拉兹又对龙王们说道：“母亲，诺兹多姆，伊瑟拉，在遥远的无尽之海的南方，有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我在那里认识一个凡人，他有一种方法可以将一个人的本心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无论是黑暗，还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