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灵异小说 - 鬼娘小道士在线阅读 - 第38章 师逝

第38章 师逝

    在长生挥动斩断虬褫的瞬间,嗷嗷叫唤痛苦不堪的钱有根突然就好了。

    跟上次一样,大夫们正在郁闷病人为什么忽然好了,能看见东西了也能说话了,黄水也不流了,整个人就这样突然好了,但此时上次那个鹤发老太婆又让人急促的抬进来了……

    撕开师父的裤子,那喝过洋墨水的苏大夫一皱眉,只见整条腿一片黑青,脚脖子隐隐可见个米粒大的血斑,明显是咬伤。

    “这是什么东西咬的??”苏大夫纳闷问到。

    “蛇,是蛇!大夫!怎么样?怎么样啊,大夫我师父他怎么样啊…”长生扑通一声给大夫跪下了,“你救救我师父,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师父…”

    长生痛哭流涕的大叫,看着师父生死不知的模样,我也只有暗自垂泪,此时才发觉师父是我和长生的依靠,她一受伤,仿佛天塌了下来似的。

    被长生撕心裂肺的情绪感染,此刻几个小兵也开始暗暗的抹眼泪,就连周营长也眼圈通红,“大夫,这仙…婆婆是我们的恩人,你救救她,大夫…”

    “这是什么蛇?”苏大夫咬着牙,凭自己行医十载的经验,通晓中外知识,就算是最毒的金环蛇、竹叶青、眼镜蛇,也没这么厉害的毒性,两个米粒大的伤口,就让整条腿都变成了青黑色,笑话吧?

    “病人情况不太好,那就先……先给病人注射强心针,周营长,立即弄个马车,城里的基督教会医院才有血清…”苏大夫看着师父已经在慢慢放大的瞳孔,无奈的作出了注射强心针的决定。

    此时这位苏医生也知道,强心针只不过是给这位老奶奶争取一点说遗言的时间,而所谓云州城里有血清,也仅仅是口头上的安慰,这种从来没见过的剧毒,医院怎么可能有血清…

    一针强心针过后,师父醒了过来。

    “师父…”长生满脸泪痕,我也悲伤不能自已。

    师父的童颜就像时间的沙斗随着她缓缓睁开眸子骤然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流逝,就这么几个眨眼师父的童颜就转换为了苍老的面容,就像隔天了的菜叶子,布满龟裂的皱纹!让人目瞪口呆的同时觉得时光是如此的无情!

    “师父!”我在师父身上感受到了nongnong的死气。

    师父看了我一眼,艰难摆了摆手,同时推回了长生用手拿着的药片和水。

    “师父,大夫说城里有血清,咱马上去…”长生强忍着眼泪,故作镇定。

    “不用啦,你以为那个…血清什么玩意,能抵用吗?虬褫的毒百年修行,无药可解……”师父挣扎着吸了一口气,“麻烦各位出去一下,贫道有些事情要和徒儿交代一下。”

    众人会意,知道仙姑这是要交代后事了,都面露悲色而出。

    “师父!”我和长生再次痛苦道。特别是长生看着师父突然苍老的脸,钻心的悔恨自己,悔恨自己的无能害了师父。

    “长生,小鸾儿啊,师父这老婆子一百单一岁了,本以为可以再多活几年,体悟体悟祖师的红羽境界,随便再多照看你们几年,哎,天道不可违……此时死了也算是大大的值了,这是喜事,你们都不要哭……有些事也该和你们说了…”

    “恩…”

    “长生啊,你听着,你现在…你现…就是全真教第…第一百代掌教……小鸾儿,你就是古…古墓派第九十九代掌教…”

    师父这一传位,我和长生都是晴天霹雳,纷纷止住了哭声。

    原来师父是古墓派唯一的嫡系传人,同时又拜入了全真孙不二门下,世事沧桑,天地巨变,以前偌大一个全真教没落到几乎烟消云散,在师父十八岁时她无奈又接过了全真掌教之位,虽说两大门派的掌教她一肩挑,但人却只有她一个,门派其他弟子早已经流落失散……没想到兵祸连绵,几乎持续了一百年了,道家传承几乎绝迹,四处漂泊的师父晚年落脚于白玉蟾,机缘巧合下收下了弟子我与长生,也算给古墓和全真留下后继的根。

    长生无言,悲伤啜泣,我却不能理解师父的想法。

    “师父,我可是只鬼,怎么能做古墓派的掌教哩?”我好奇发问。

    “哈哈哈……说是掌教,其实屁用,还抵不上那些兵崽子的一杆枪……即使你不是人,是只猪我也让你做!”

    “这……”师父她老人家说话还是一无既往的彪悍,但我还是有些想不通师父的用意,难道这掌教真的如此不值钱?

    “我这一辈子也算洒脱,做了许多……许多祖师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哈哈……我莹蟾子这辈子值……小莺儿,长生,以后你们去……去金陵见着你们那师兄就明白一切了。”

    “师兄?还有个师兄?”怎么师父突然爆出这么大的信息量,让我和小破道士都被震惊的一愣一愣的。

    面对我们的好奇,师父不再多讲,只是说“一切随缘,该知道时自然就会知道”。

    “青囊经……道藏……好好看,把…把祖师…祖师的名字记着…”师父从布袋里拿出一枚玉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无力。“这个全真信物……拿着…还…还有那把匕…匕首,别弄丢…了,以后有…都有大用…”

    不知为何,我对那枚玉戒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正待发问,长生突然带着哭腔道。

    “师父你说什么啊,你别说了!咱现在去城里的医院,有血清啊师父!”

    “我活了百多…岁,也够本了,你小子,你个小…小王八…羔子,得把…道家…发扬…我一生求道……还未见青……青……羽……”师父挣扎着想坐起来,长生赶忙上前去扶。

    “可不许…不许丢我全真的人…不许…”师父手臂垂了下来,斜着靠在长生怀里,嘴唇微微颤抖,深深盯着雨带梨花的我,含笑羽化。

    “师父!!”这一切对我们而言来的太突然了,几个小时前还好端端的师父,此刻已经不在了。

    “大夫!!大夫!!快再打一针啊!大夫!!打针啊!咱还得去云州里啊…”久久回荡着长生的嘶喊。

    ……

    说也奇怪,好几月没下过雨的天,当夜忽然雷声大作,下起了倾盆之雨,而且裹着冰渣子…

    ……

    师父的随葬品只能用简陋来形容,除了生前的几件旧银饰,便是一身用料颇为不错的寿衣。

    不论是做法还是行医,师父她老人家漂泊一生不知道救了多少人,但却只有等到死后才穿上了件像样的衣服,能带走的,也只有此时她的两个徒儿悲伤的心。

    师父的坟前,长生久久不愿离去,周营长和王队长也带着一帮人静静的伫立着送师父一程。

    “小道士,你去把周营长的口琴拿过来,我教你给师父吹首曲子,送她老人家一程……”我发声对长生道,但此时耳畔回荡的是师父与我最后的诀别对话。

    “小鸾儿,长生的病……”

    “你不是说过,那不是病,是命吗?”

    “嗯,是说过!千百年来只有三个人改命成功过。”

    “那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吧?”

    “是的。”

    “呵呵,我也想试试,逆天改他命……”

    ……

    长生轻轻点头,向身后的周营长借过口琴,跟着我的缓缓轻语哼声,带着一种彻骨的愧疚,慢慢吹了起来。一阵冷风飘过,长生一阵寒战,也许这是师父听到了用心吹出的曲子吧……

    我与长生合力吹奏轻语的是一曲《送别》,悲伤哀悯的旋律飘了很远很远……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扶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