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刺杀（4）
冯姚龇牙厉吼：“死到临头还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和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雅伈，妈这就给你报仇！”杀气陡升，扣动扳机，“嘭”声枪响，竟没打着，原来枪响的刹那间，殷名侧身一翻，在地上滚了几圈，躲在了大石后面：“你真开枪打我，就不讲一点情意了？”冯姚端枪缓缓靠近：“不要和我说情，我和你早没情了。” 忽闻枪声，隆隆谷响。 陡崖之上，殷立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急喊：“冯阿姨，不要开枪！”抓绳跳下。 冯姚见是他来，气说：“好好的做你的新郎官去，跑来这里多管闲事！”殷立柔然一笑：“我是为了你好，你们俩都被子萱掳了来，杀了他，放了你，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你真的通敌了呢。”冯姚朝天打个哈哈：“话说的好听，你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怕他死了，双鱼会脱不了干系。”她话刚刚落音，躲在石后的殷立接口了：“这话说的对，我要死在这里了，双鱼会要负全责。殷立，守不守得住和平就看你了。” 殷立冷冷回了一句：“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 雨催人急，殷立只想寻找庄子萱，无心和她们多做纠缠，索性往枪口上一撞：“冯阿姨，我知道你今天不杀人气是不会消的，这样好了，你朝我开枪吧。”说罢抓住枪杆抵在胸口上。他有此举动，实非逞强，方才下谷时手掌磨破，伤口愈合奇快，他相信舐光佛婴可保他不死，故而不怕枪杀。 冯姚不知情由，持枪的手往回缩：“谁要杀你了，你走快！我们的事不要你管！” 殷立把住枪杆不肯放手：“来吧，开枪啊，你不敢开，我帮你。”伸手拨动扳机，“嘭”的一声，子弹穿胸而过，殷立应声倒地。 冯姚吓得丢枪尖叫，声音饶壁回响，久久不绝。 同时间，从不知名处也传来庄子萱的哀喊之声：“殷立！” 只见身影飘闪，庄子萱从幽谷密洞奔出，扑在殷立身上嚎嚎大哭起来。殷名从石后站起，带着哭腔冲冯姚怒吼：“你要杀的是我，你杀他做什么！最毒妇人心，今天我算是见识了！儿子，儿子叻！”蹬足捶胸，悲哭不止。冯姚拼命摇头：“你别冤枉我，我没想杀他，没…没想杀他。”庄子萱扯破嗓子喊：“都给我闭嘴！”喊声入耳，殷名和冯姚只觉肝胆俱裂，赶紧束口。 一时间，空谷悲切，只剩下庄子萱一人独哭。 她的哭声如浪般一波高过一波，更如同厉鬼出笼惨啸人间，惊得方圆十数里鸟飞兽走。猛然泪眼一凝，杀气腾然，一字一咬开口说话了：“殷立活不了，大家都别活了！”拔枪出来，枪口直指殷名。 啼泣犹在回旋，伴着这股杀气，几如鬼门猝开拿人魂魄。 面对枪口，殷名脸色煞白，手指冯姚：“杀殷立的是她，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要杀我？”冯姚嘲骂：“你还是男人吗，这点担当都没有！只要看着你先死，让我抵殷立的命，我愿意。”庄子萱冷喝：“有什么好争的！都往后退十步，我不想你们的血污了我和殷立的身子，快退！”殷名和冯姚没法，只能乖乖举起双手挪步缓退。 就在这时，只见得殷立倏地坐起，长长吸气。 庄子萱三人傻了眼，待得殷立吸足了气，捂着胸口咳嗽，她们才缓过神来，异口同声：“你没死！”殷立抓住庄子萱的手，一边咳一边说：“我看你还往哪里走。”庄子萱也不接话，只是藏脸偷哭。殷立歪歪斜斜站起，朝冯姚说：“气消了吧？消了就走吧。” 冯姚满脸愧疚：“那你的伤……？” 殷立拍拍胸口，微微笑说：“哪有伤，我没事。”冯姚和殷名面面相觑，怔怔无语了。殷立紧握庄子萱的双手，柔说：“今晚别再伤人了，我只想和你单独说说话，让丞蛟送她们走吧。”庄子萱轻嗯了一声，将电子贴膜粘在太阳xue上，默运意念，跟着从密洞里蹦出一只丞蛟来，双臂一展，把殷名和冯姚放上肩头，手抓绳索壁游而上。 没了外人在场，庄子萱经此大悲再难抑制，往殷立身上一扑，大放哭声。哭过一阵，她把殷立引到洞里，泣问：“刚刚明明见你死了，怎么…怎么……？”雨驻泪脸，花容惨败，更添了几分哀怜。看得殷立的心都碎了，想让她开心，故将舐光佛婴一事粗略的讲了一遍。庄子萱听罢，抹泪泣笑：“早知道你不会死，我也就不和冯姚合作了，搅了你的新婚之夜，你不会怪我吧？ 殷立鼓了鼓嘴：“怎么不怪，我怪你躲了这么久才出现。” 庄子萱蹙起眉头：“你和她结婚是两个空间的大事，我只有藏起来才不会拖累你，要不是冯姚告诉我李树仁和殷名制订了暗害你的计划，我…我这辈子可能都不想出现了。”殷立将信将疑：“今天晚上联合国就要签署和平协议了，天星斗不会暗害我的吧？”庄子萱脸色一凝，冷哼两声：“他们害你和签署协议不发生冲突，半年前，天星斗高层就已经达成共识。殷名需要你的身体复活他的儿子；而李树仁要的是你的辉光能量体和记忆，用来研制灵魂计算机。你想想看，如果让他们得逞，那复活的殷立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替代你的身份，没人认得出来，协议照样生效；然后他们关起门来研究你的辉光能量体和记忆，以灵魂计算机的运算能力，你的所知所学将会无限度开发，帮他们提升科技能力。” 她就这么咬牙切齿说来，听得殷立心惊胆裂，吓出一声冷汗。 原以为天星斗存着交好之心，哪料竟是一场阴谋，殷立以掌击额：“我真傻，居然相信他们了，幸亏冯阿姨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了，不然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庄子萱说：“她才没这么好心，她肯把这份绝密告诉我，无非是想借刀杀人，让我帮她报仇。”殷立哀叹一声：“哎，她是个可怜的女人，这个仇她该报。”语调低沉，愁绪奔泄，显得这声叹息隐晦含玄，不仅是为冯姚扼腕，好似抒怀苦涩，也为自己而叹。 适才冯姚和殷名的谈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冯姚的悲凉之处正合他的哀怜之心，两人放佛心脉相连，荣损共俱。冥司镇上的赌局，冯姚失去了女儿，而殷立却对抚育他成长的阿姨美好的形象如同薄镜坠地，支离破碎。在这场跨越空间的阴谋算计里，殷立又要比冯姚幸运，自小多病的方雅伈以康复的形式宣告赌局的结束，他有了一个健康的妻子，反而多了一颗内疚的心。 云散雨停，月亮又冒头出来。 谷中花草壁石披珠带露，香朵益清。 数月不见，两人自免不了甜馨蜜语，只不过新婚宿野总是不好的，说了一会儿话，庄子萱就催：“你还是回去吧，她是真心喜欢你的，别伤了她的心了。”殷立笑说：“你催我回去，就不怕李树仁和殷名暗害我？不如你跟我回去保护我吧。”庄子萱说：“你现在和姜聪一样，他们想害你也害不着，再也用不着我保护你了。”吐字如霜，刚刚还说笑自如，转眼就疏远淡漠了。殷立知道她心中郁结未开，仍想逃避，如果就此别过，再想见她更不知何年何月了，他心下有了个主意，也不多话，拿来庄子萱的电子贴膜，控制丞蛟和丞獠攀崖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