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围城困兽（五）

    人流汹涌，相互拥挤，相互践踏，没有人去搀扶倒在地上的人，由于枪声造成的恐慌，所有人都认为僵尸来了，每个人都在奋力的往古城墙里面狼狈奔逃。雷扬咬着牙，双手紧紧拽着小紫和妖妖。石云，马波波，李晓科，三个男人护在雷扬三人周围，在拥裹向里流动的人流里使劲拨开身边的人，以免雷扬三人被带倒。

    “呯！呯！呯！呯！”有节奏的失声枪响响彻古城里面上空！汹涌的人潮霎时让着枪声惊得安静了一瞬！“唔——”抑扬顿挫的防空警报随即拉响，响过七八秒钟后，一个声音焦急而又颤抖的喊了起来：“市民们！我是大同市市长！我是葛市长！冷静！请大家冷静！没有僵尸！没有僵尸！放心，党和政府是不会抛弃人民的！你们要相信党和政府！你们要相信党和政府！刚才的枪声是，咳咳，是有一伙感染了病毒的人要强行进入古城，为了大家的安全，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几经劝阻无效，只好无奈开枪！无奈开枪！各位进入古城的请放心，党和政府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们！保护你们的安全！！”

    城墙外面的枪声在葛市长说到半截话时候再次响起！原来是各个检查聚集点等待重检，也可以说是被放弃的感染人群，他们借着刚才的恐慌想冲进古城！警戒的士兵们在一个个黑色军装军人领导下，无情射杀那些感染人群！漫天鲜血飞溅，漫天惨叫阵阵，震慑了感染人群，他们哭嚎着，哀伤着，带着惊恐，不甘，愤怒，四散奔逃！与此同时，枪声和惨叫声也震慑了古城内惊慌的人民群众！

    “现在，现在！请你们有秩序的寻找休息地方！不要制造恐慌言论！不要发生冲突！不要干扰政府正常的安抚工作！乱世重典，如果有犯，杀无赦！杀无赦！！！！”葛市长用狠毒的警告话语结束了讲话！

    马波波呼了口气以掩饰眼睛里的湿润：“我，我去找家人和同事了……再见……”说完话头也不回的挤进人山人海！李晓科满脸悲伤，他知道渐渐消失的枪声和惨叫声代表什么，无力地摇摇头，声音干涩道：“我得去找同伴们，你们……”小紫明白他的意思，就回应道：“我们和你一起，我想亲眼看见芸芸默默。”刚才葛市长的讲话令小紫心里涌起莫名的心惊感觉，她好怕芸芸默默是感染人。

    雷扬扭头对石云说了一句：“跟着我们吧，找到小区的人们你在离开。”石云被城外的屠杀吓得脸色苍白，听到雷扬的话赶紧点头：“好的，好的，雷哥我跟着你。”雷扬神情冷酷里带着些许狰狞望着城门洞方向看了好一阵！

    五个人一路顺着直线挤进人山人海，周围都是满脸悲戚，惊恐，苦闷神色，行动惊惶无措，好似丧家之犬寻找落脚处的人。古城墙里面有很多商铺，居民楼，等待拆迁的平房区，各种集市设施。原本这片区域就是大同市最早的商业区，秉承八十年代市长想法，就是要把大同建设成为最大的批发商品集散地，货源辐射到内蒙，甘肃，乃至整个大西北！可惜，随着那位市长车祸去世，大同的商业改造渐渐无人津问，只落得靠煤炭能源创造收入的下场。

    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充满惊恐和悲伤的哀嚎，呼唤，到处都是心情极度压抑后的大声喧哗……五个人顺着街道行走，雷扬时时刻刻注意自己背着的大背包，里面是馒头和腊rou，这仅有的东西，是小紫，妖妖，明哥和自己活下去的资源！

    “滴滴滴”一阵喇叭声，一辆汽车停到雷扬等人身边。原来是那个士官开着敞篷Q7来了，他满脸疲惫看着雷扬：“这辆车是你的么。”雷扬冷声道：“是的。不是被征用了么。”士官点点头：“看见你了，就顺路问一句，这车失去驾驶运行价值了，我们想把零件拆了作为配件。”雷扬冷声道：“无所谓，你看吧。”小紫眼睛一亮，温柔说道：“这位同志，我们很累了，你拆之前，能不能拉着我们找找我们的同伴。”士官失神的看着绝色容颜的小紫忙不迭答应：“好，好，可以可以……”

    所有人挤上了Q7，士官一路鸣着笛，躲避人群慢慢行驶。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李晓科看见了聚集地的同伴，巧合的是雷扬小区的居民也在。

    雷扬说道：“把车停下吧。”士官停稳车，雷扬等人纷纷下车，人们看见他们几个纷纷兴奋呼喊着本走过来，每个人都带着感激看着。士官大声告别：“那我就走了啊。”雷扬回过身走到车旁给士官点了根烟：“谢谢你，我想在这把零件拆了，你看行么。”士官苦笑一下：“行是行，可是我自己搬不回去。兄弟们有的警戒有的在城里面执行任务，实在是没人了。”雷扬说道：“不用你动手搬。”接着回头大喊一句：“谁会拆车？过来把有用的拆了。”

    人群里过来很多小区居民和聚集地难民，纷纷喊着“我会。”“我是汽修，我会。”“我专门拆车。”雷扬指指敞篷Q7：“拆了，我们只要壳子。”“人们七嘴八舌的答应着，用手边的东西极其野蛮的拆卸零件和轮胎。不一会Q7就剩了个车体架子了。雷扬又大声道：“身强力壮的跟着武警搬东西送过去。”又是好多人答应着，三五人一伙合作的扳动零件。

    士官递给雷扬一根烟：“你很有号召力么。”雷扬点了烟吸了一口：“没什么，都是一起住的。对了，送到地方后，你能不能给他们一些吃的。”士官痛快的点点头：“没多有个少，你放心。”雷扬点点头没说话。士官接着问道：“我叫丰裕泽，你叫……”雷扬说了自己名字。随后丰裕泽领着几十个送零件的人走了。

    小紫早已看见了芸芸默默和林元和，高兴地紧紧搂着一对小姐妹亲个没够。石云聪明的理解了雷扬的用意，他招呼人找了许多碎木料堆进放光汽油的Q7壳子里面，很快地一个大大篝火点燃了。火光在昏暗的天气里熊熊燃烧，照亮了人们的脸庞，也温暖了人们的身体。

    围着篝火，人们烤火取暖，很多人还拿出来逃命时携带的干粮仔细咀嚼。没有干粮的人也被熟人施舍了些。雷扬隐晦的掏出几个馒头和几片小腊rou，分别递给小紫等人。石云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了，接过馒头和腊rou立马大口吞咽。雷扬则把自己那份分了点给了芸芸默默，随后仔细品味仅剩的小半个馒头。

    小紫递给雷扬腊rou，关心道：“你多吃点。”雷扬笑着说道：“不要了，你吃吧，我够了。说不准等安定下来，政府就该发吃的了。”小紫小嘴一掘：“你不吃，我也不吃了。”雷扬无奈只好撕了半片腊rou放进嘴里，小紫这才笑着把剩下的腊rou放进自己嘴里。妖妖又递给雷扬半个馒头：“哥哥，给你。我吃饱了。你不吃，我也不吃了。”雷扬苦笑着把半个馒头又掰开，拿了一半吃着。妖妖甜甜一笑吃着另外半个。

    李晓科蹲了过来递给雷扬一根蝴蝶泉烟：“雷扬，有什么打算。”雷扬冷冷看了李晓科几眼，毫无感情说道：“不知道，现在乱哄哄的。”李晓科看着燃烧的篝火：“我想，我们，我是指你小区的人，和我们，一起合作。”雷扬冷笑着喷出烟雾：“怎么，你想建立一个共产主义社会？在这个末世。”李晓科吸了口烟：“你也看见了，我们必须相互合作才可以活下去。”

    雷扬正要回话时，周围的人讨论城外屠杀事件打断了他的话。“政府也太不是东西了，说杀就杀啊。”“我草，那些都是感染者！放进来，没条件治疗，到时候变成僵尸，吃你，你乐意啊。”“我也同意政府的作法，这些感染者进来，我们的安全怎么保证？！”“那也不能屠杀啊，那都是中国人啊！”“行啊，放进来，且不说病毒能不能控制，你算算，我们的生活物资少得到多少！政府的生存资源也是有数的！”“对啊，少进来一个人，我们就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坚持到国家过来救援。”

    雷扬冷冷带着不屑：“你听见了，乌托邦理想主义者。听听，这才是人类内心真实写照！在这个末世，什么都不如活下去重要！收起你那份可怜的，虚无缥缈的理想吧。好好活下去。”李晓科冷冷瞟视雷扬：“自私自利就能活下去么？我给你足够的生存物资，给你足够的武器，你自己出城么？你自己能活下去么？！”雷扬面容一抽搐：“你说的只是假设！我告诉你，没有经历过就不要下结论！你只是一个有些能力的普通人。你没有更大的能力去拯救人类。”

    李晓科把烟头扔进篝火：“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我们就没机会活下去！”雷扬面色狰狞：“你没见过人类心理阴暗到什么地步！你没见过人类自私自利到什么地步！你没经过被抛弃后的生不如死！说白了，你就个****！”李晓科脸色显露怒容：“谁没有自私的时候，谁没有贪婪的时候！可是现在，我们必须组织大伙互相帮助，活下去！你没看见刚才分食物吃么，有东西给没东西的。你不是也分了食物给芸芸默默么！”

    雷扬冷冷看了看和小紫笑闹的芸芸默默：“我那么做只是为了小紫。说实话，你们的死活和我没有一分钱关系！整个人类的生死和我没有一分钱关系！你想要大无畏的献身，我没意见！但是你记住，不要蛊惑小紫！要不然，我让你知道什么是地狱！”瞬间汹涌出身体的杀意将李晓科震得不禁颤抖，缓了一分钟后，他咬着牙：“地狱？我们现在不就是末日地狱么！”雷扬冷酷狞笑几声不再说话。李晓科见话不投机，站起身走到一边去了。

    石云模糊的听了个大概，他不敢直接问雷扬，就走到小紫那里汇报：“嫂子，雷哥好像和那个李晓科吵起来了。”小紫惊愕看着石云：“为什么？”石云思索一下道：“好像是，李晓科希望雷哥和他干什么，雷哥没答应。嗯，雷哥说什么，都是为了你之类的话。”小紫点点头说道：“你先陪着两个小姑娘玩，我去看看。”石云一缩头小声道：“嫂子，别说是我说的啊。”小紫笑了笑：“知道了。”

    “雷扬，怎么了？”小紫坐到雷扬身边，“哦，没什么，那个乌托邦理想主义者拉我一起幻象，被我拒绝了。”雷扬冷笑道，“雷扬，我知道，你是善良的。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小紫轻柔说道，“小紫，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看见这些惶恐无助的人们，你的心里受不了。你想帮助他们。”雷扬说道，顿了顿他又道：“这个时代的改变需要数以千万计的人类牺牲才可以改变。我不管别人，我只想让你好好活下去。”

    小紫轻轻搂住雷扬，吻了他嘴唇一下：“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雷扬，你是我的……嗯，你应该是我的大宝贝。嘻嘻。”说完话，小紫调皮的吐吐舌头。

    雷扬眼睛瞬间湿润了……“大宝贝”多久以前的昵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