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少年的剑与诗
不待郝天伟再说话，方奕脚踏栏杆，向会元桥上飞掠去。 这时会元桥上一顶花灯缓缓向天空飞去，正好方奕落了下来，轻轻将此灯踩在脚下，花灯却也不坠下去，只托着方奕，幽幽的浮在空中。 方奕长吸一口气，将身畔系的青竹剑拔了出来，指着八仙楼，暴喝道：“郝天伟，来战！” 那围观的百姓只见一个清秀的白衣少年飞上桥去，脚踩花灯浮在半空，拔剑指向八仙楼，出声邀战。 此世界虽然崇武，普通人也知道修行者的存在，但当街决斗毕竟少见，更何况是在这上灯节的会元桥上，百姓们纷纷欢呼起来，助威叫好声不断。 八仙楼顶层，一名负剑的中年男子笑道：“大夏民风尚武，想不到满朝文武的子弟也有这气势。” 另一名老者道：“皇帝不怕他们打出什么事来么？” 夏无行淡然道：“修行本是逆天路，他们要斗便斗吧。况且生死状已签，我也管不得。”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 一名正在品茶的美丽少女忽道：“下面可是那九幽旱魃赞过的少年郎？” 夏无行嘴角微扯，道：“正是。” 众人听了，心思各异，不再言语。 这小子居然敢如此放肆！ 郝天伟脸色铁青，回头向长公主道：“待我为公主宰了这小子。”便飞身掠下了八仙楼。 刘成令见郝天伟去的远了，悄悄往长公主那边挪了挪，恨声道：“不识礼法的蠢货，着实可恶。” 长公主撇了刘成令一眼，自顾自的摇着扇子，轻声道：“不知礼法事小，但冲撞了本公主，下场必定会凄凉无比。” 刘成令听了，连连点头称是。 眼看郝天伟从八仙楼掠出，也向一顶花灯飞去，方奕心中一动，悄悄伸手一握，那花灯顿时碎掉，郝天伟只得手忙脚乱的落在地上，引来围观百姓的一阵笑声。 “气纹掌？我还以为会很无趣，现在看来，还有点小小乐趣。”郝天伟怒极拔刀，摆了个起手式，一身杀气慢慢散发出来。 方奕摇头道：“不，还是会很无趣。” “哦？” “我本想游乐一晚，明日突破，可你既然取死，我便在这花灯中突破吧。”说到这里，方奕将剑一抖，一道微不可察的剑气飞出，将会元桥上的所有花灯托了起来，朝空中飞去。 一时会元桥上花灯全部浮在半空，仿佛一条悬在空中的光桥，河岸两旁的百姓见到如此景观，齐齐大声喝彩，人声震天。 “呵，用剑气托起纸作的花灯，此子剑法的基本功已经没有问题了。”八仙楼顶层上一名打盹儿的老道睁开了眼睛。 “这小子。”夏无行也笑了笑。 郝天伟与方奕两人修为都还不够，不能凌空飞行，只能通过借力而在空中悬浮，现在方奕浮在空中，且直接将花灯全部撵了起来，桥上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郝天伟一时之间就无法快速的跃到方奕面前，只能从地面向方奕奔过去。 这一下，方奕已经占了先机。 真正决斗起来，郝天伟丝毫不托大，他将刀一立，摆了个守势，口中喝道：“雕虫小技，来吧！” 行，我攻过去吃亏，那我不动了，我先守着，有本事你过来！ 这一着很无赖，但是也很有用。 人群中有些武者看不过去，已经开始起哄。 方奕却不答话，之前在城门口与赵伯一战后，近日他逐渐感觉自己的剑法造诣快要超越基础剑诀的范畴，剑诀上好多用剑技巧经过他的淬炼苦修，已经发生了一些不可知的变化。 而现在，冥冥之中，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在催促他将这些变化糅合到一起。 “刚才听你们说，学武就作不得文？”方奕将剑平举，面无表情的问道。 八仙楼上，刘成令站在长公主身边，摇摇头，说道：“方奕这小子胸无点墨，简直可笑！这样的人，将来能有何成就，也是可以预料的。” 他身边的众人纷纷点头。 孟严笑道：“今日之后，这等渣滓便再也惊扰不到公主了。” 桥上二人仍未动。 “哈哈哈！难道你当自己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郝天伟面露讥讽，依旧紧紧握住手中的刀，站在原地不动。 他眼珠子一动，大声吼道：“来啊，你不是要挑战我么，我就在这里站着，有胆子就杀过来！” 风无痕，花灯飘浮，剑已动。 “快看，那花灯飘过去了！”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呼声。 站在花灯上，方奕却把基础剑诀一招一式的慢慢舞了出来，只见他越舞越快，口中轻声吟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合下，白首太玄经。” 一字一剑，剑影纷飞，到后来只见一道道残影，这些残影化作一股气流，从方奕身上淡淡散发出来。 那些被托上半空的灯花突然全化作了粉末，五颜六色的飘洒了下来，宛如下了一场斑斓的花雨。 花灯既灭，霎时间，桥上暗了下去，这时方奕正念完最后一句，一剑挥出，众人只见一道青色的剑影一闪，向郝天伟飞去，只一下就将郝天伟从桥上击飞到了八仙楼前。 百姓们何时见过这等瑰奇的场景？会元桥沿岸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众人再去看那郝天伟，只见他已经被剑气所伤，躺在地上浑身冒血，生死不知。 “呛！”方奕收剑，冲八仙楼上朗声：“公主若再寻人来惹我，当接此剑！” 随即他大笑着从唯一还完好的花灯上落下，转身飘然而去。 那长公主浑身颤抖着，身子一软，已是昏了过去。 “剑影离空，剑气小成！”八仙楼顶层上有人轻声道。 剑气凝聚成形，在虚空中显现出来，是剑气小成的表现。能做到这一步，只要有灵根，已经可以开始尝试驾驭飞剑了。 许多资质普通的剑修往往到了灵动后期，才慢慢能够将剑气修炼至剑影离空的境界，而现在方奕还在修第七轮，就已经可以达到这个境界，委实让懂行的人感到惊讶。 “此子悟性只能用妖孽来形容。”先前那老道叹道。 “此子我收了。”一名身负长剑的青年道。 “方才不知道是谁一声不吭的，现在就开始抢人了？”又一人似笑非笑的道。 “最后还要看灵根，没有灵根，一切都是空谈。”夏无行打圆场道。 众人一听，也是。便不再说话。 只有那美丽少女闭目想了想，轻声道：“诗不错。” 夏无行看看肃手而立，已是脸色惨白的大汉，叹息一声，道：“去接你儿子到太医院救治，经脉是废了，以后朕会给个位置，让他安然终老的。” 既然签了生死状，这就是武者间的生死较量，连皇帝都不好插手多说什么。 大汉跪下行了礼，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