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入夜之后，陆言之李修他们出门了。 “言之，咱们这是要去哪？”李修问道。 “去找凶手。”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还不知道。” “我相信你不会全凭运气的。” “确实也得靠运气。吕家有两只大狼狗，很是通灵性。凶手先杀了它们，皆是一刀毙命，然后才开始进屋行凶。” “狼狗机敏异常，凶手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把它们杀掉？吕家多是习武之人，警觉性很高，若有响动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 “除非凶手的轻功极高，速度极快。” “真有这样的高手？真是不敢想象！” “确实有这样的高手。” “凶手不止一人吧？”李修问道。 “就是一人。” “还有一事，既然是夜间行凶，凶手又怎么可能辨别狼狗的方位？他将吕家人尽数杀害，想必对吕家也颇有了解。” “修兄，你可曾听闻幽明族？” “未曾听说。” “幽明族族人视白天为暗夜，视暗夜为白天。” “真有这样的人，那他们怎么生活？” “他们有的假扮成盲人，有的干脆昼伏夜出。”陆言之说道。 “他们是天生如此？” “不全是。早先的幽明族人都是天生的，后来族人越来越少，他们只得另辟蹊径了。” “如何另辟蹊径？” “他们发明了一种药物，名为幽明丹，三岁以内的幼儿但凡服用此丹，便会立即成为幽明族人。” “你是说凶手是幽明族人？” “极有可能。幽明族人成立了幽灵军，名义上是为了保护幽明族人，实际上是为了铲除异己。幽灵军有三大头领，分别是幽闪、幽火、幽隐——他们三人不分尊卑，幽闪快如闪电，负责暗杀；幽火残忍如火，负责虐杀；幽隐暗藏杀机，负责隐杀。”陆言之说道。 “何为‘隐杀’，偷偷杀害吗？” “偷偷杀害那是幽闪的活，隐杀就是杀人于无形，被杀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外人更不可能找到半点线索，只会认为死者是死于自然死亡。” “太可怕了，简直就是黑白无常！言之，你是说凶手很可能就是幽闪？” “没错。除了他们，没人有这样的本事。” “他们？你刚才不是说凶手是一个人吗？” “凶手是一个人，但是幽闪并非一个人。幽闪三年一选，不得连任、再任，被顶替者必须自裁，以免发生争权夺利之事。若是被顶替者没有勇气自裁，他便会被所有人唾弃，只能忍辱偷生。” “幽闪的手下有多少人，其它人有没有杀害吕家人的嫌疑？” “幽闪的手下有一百零八人。在大选前的三个月每个人都可以尽情施展，但是新的幽闪一旦选出，其它人必须服用背功丸，将自己的速度压制住，直至下一次大选前。” “也就是说，杀害吕家人的凶手要么是现在的幽闪，要么是以前的幽闪？” “没错。” “那咱们怎么去找他们？”李修问道。 “去皇陵。” “他们在皇陵？” “幽明族人历来视皇陵为圣地，三大头领及重要人物定然潜居在皇陵之中。” “皇陵乃是禁地，戒备森严，擅闯者死，他们还真够胆大的！” “修兄有所不知，暗夜之下，他们才是皇者，皇陵对他们来说，有如脚下的祭坛。一会到了之后，你在外面等我，帮我做个见证即可。” “言之，我李修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咱们共同进退！” “修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再说站在墙外也是大功一件。” “这又怎么说？” “在暗夜之中，幽明族人的视线能穿透一切事物，自由相连——除了人体。” “也就是说，任何一个族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其它族人的一举一动，不受半点阻隔，我想知道人体就那么大一点，又怎么能阻挡幽明族人的视线？” “对幽明族人而言，一个正常人就等于是一堵墙，这堵墙宽九丈、高入苍穹。” “还有一事，皇陵离这一百多里，咱们徒步过去天早就亮了。” “水底的水泡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水面，暗夜如水，它会产生一种名为‘云蕾’的真空气团，进入之后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陆言之说道。 “真有这样的东西？” “你相信了便会看到，不相信肯定不会有。”陆言之笑道。 城中有一座七层高塔，陆言之和李修登上了塔顶。陆言之静静地等候着，不时地用手在黑暗中拨弄着。 “修兄，这个云蕾够大，足够承载咱们二人，请！”陆言之往前猛然一抓，接着往后一拉，高兴地说道。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云蕾跟黑夜是同一个颜色，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不过进去之后一切便会明了。” “好，咱们也来腾云驾雾一回。”李修笑道。 “我先进去，待会你直接跃至我身边就是了。”陆言之将手里抓的云蕾松开，往斜上方一跃，便进入了云蕾之中。 借着微弱的光线，李修看到陆言之漂浮在高空，有如神人。李修不假思索，直接跃至陆言之身边，用一只手抓住了陆言之的胳膊。进去之后，李修发觉自己置身于通明的气泡之中，外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他也有了透视的法眼，若是前面有东西阻隔，他可以凭意念任意去除前面的重重障碍，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这太妙了！”李修说道，“咱们也成幽明族人了。” “刚才提到的幽明丹便是用云蕾提炼而成的。咱们赶紧办正事吧，云蕾的寿命很短，若是半路损毁，从这么高的地方坠下去，也够咱们喝一壶的了。”陆言之笑道。 “那咱们就飞低点。” “飞低的话速度太慢，肯定到不了。”陆言之往前平伸出双臂，掌心向下，缓缓翻掌，继而猛然上托，云蕾得了命令，飞得更快了。很快便到了皇陵，降落到地上后陆言之用脚一震，云蕾自破。 “言之，幽明族人能看穿一切，咱们的一举一动想必他们已经明察秋毫了。” “天下这么大，世人这么多，世事纷乱至此，就算幽明族人有意监视一切，他们也没有这个本事。” “这就好，要不然咱们就该睁着眼睛睡觉了。”李修笑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本是幽明族人的祖训，后来才被世人分享。” “这才是真正的警世之语！言之，真不用我陪你进去？” “幽明族人喜暗怕光，多聚集在北方，修兄，你站在此处，阻断他们的视线，我一人进去即可。” “那好吧，有危险的话你及时叫我。” “好。” “对了言之，这里乃是皇家禁地，擅闯者死，就算抓住凶手，你也得想好脱身之策。” “谢修兄提醒，我记下了。” 皇陵里安息着六位皇帝，几十位妃嫔，有兵丁日夜巡逻。进入皇陵，陆言之直接朝开国太祖的陵寝走去。到了之后，陆言之将随身携带的碳粉撒在墓门前，然后静待消息。过了一会，墓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两个黑衣人，相貌看不清楚。 “你是何人？有何贵干？”其中一人问道。 陆言之不理会他们，直接进去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往别人的家里闯？”另一人说道。 他们两个一个留下来收拾碳粉，另一个跟着陆言之先进去了。 “我看不见，有劳了！”陆言之说道。 “看不见还敢冒冒失失地往里闯，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那人低着头，狠狠地揉着眼睛，只见光明从他的眼中纷纷外泄，很快就将地宫照亮了。 “果然妙！”陆言之笑道，“带我去见你们的头领。” “你就不怕有去无回？”那人嘲笑道。 “我只是来办事的，又不是来入赘的，当然得回去了。”陆言之笑道。 进到地宫深处，豁然开朗，里面街道、店铺齐全，人声鼎沸，有如一座小城。在这里，陆言之成了怪物，所有人傻傻地看着他，又是惊奇又是疑惧。继续往前走，到了一个小广场前。广场的中央摆放着一口很大的石棺，石棺的顶上并排放着三把石椅，陆言之绕到后面一看，发现背面修有三段石阶，以作攀登之用。 “原来是人仙之祖到来，有失远迎，万望恕罪！”有一老者，满面含笑，迎了过来。 “我若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幽隐吧？”陆言之说道。 “正是老夫。这位乃是幽火。” “我是幽火。”幽火冷若冰霜，眼神凌厉。 “我是来找幽闪的，他现在何处？”陆言之问道。 “仙祖来找，我等怎敢怠慢？赶紧传信给幽闪头领！”幽隐对身边的人说道。 “幽火，我劝你还是赶紧把你的杀心给收起来，杀人之心不可能换来太平之乐。”陆言之轻蔑地说道。 “你得知了我们的秘密，就等于掌控了我们幽明族人的生杀大权，我们会蠢到任人鱼rou的地步吗？”幽火冷冷地说道。 “第一、你们杀不了我；第二、我若是想杀你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陆言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