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节 至今草木忆英雄(三)
话声里那天星社人腰畔的刀已经被抽了出来,闪着森冷的吓人光芒。 宋君鸿骇的步步后退,那两个黑衣人也便狞笑着一步步的跟着进上来。 怎么办?搏斗?宋君鸿自知根本不是这帮凶徒的对手,何况自己还是赤手空拳、手无寸铁。 死了,死了,这回是死定了! 宋君鸿一阵心慌,但求生的本能又让他不甘束手待毙。 拼了吧!他返抓过香案上的香案和香烛之类的物什,一股脑的全部向着黑衣人们扔了过去。但很快手边就空出一物,再也没有可以投掷的物品了。 两名黑衣人并不急着近,他们反而有点享受这种慢慢戏弄吓唬这个可怜小子的乐趣。 宋君鸿突然想起怀里还有一包物什,干脆也掏了出来扔打出去。 一名黑衣人嘻嘻笑着挥刀一斩,那世物什立即被切作两半,断开的布包中,一片粉沫漏出散扬开来。 另一人突然变色道:“不好,是张统领的......”话未说完,两名黑衣人已经感到头晕脚轻,手里的钢刀再也握不住掉落地上,子一软便也倒了下去。 宋君鸿目瞪口呆的瞪着这突然发生的变故,整个人都傻了。 突然听到一声低喝:“还不快屏住呼吸!” 宋君鸿赶紧憋住气,感激的向出言提醒的鄂朱山看了一眼,只见他们祖孙也早已经屏住呼吸了。 原来,这包东西正是张老三曾用来迷昏过英儿的迷药。这是他专门请人磨制的药粉,也总是随携带。宋君鸿从他上换扒衣服时,也便就一并拿了过来,却不想原来竟有如此妙用。 看守已倒,再不逃跑,再待何时? 宋君鸿撒开脚丫子就奔了出去。 但他很快又回来了。瞅了瞅仍被吊在屋梁上正屏息把脸憋的通红的鄂朱山祖孙二人一眼,跺了跺脚,拾起地上的钢刀,上前跳着挥刀割断绳索,把他们放了下来。 “我并非是原谅你们了,咱们的帐等逃出去再慢慢算。”宋君鸿一边帮他们解绳索一边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天星社,也就需要共同合力来对抗和逃出去。另外,他也实在不忍再把他们祖孙留在这里继续遭受酷刑,但这一点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三个人急急的奔出院来,在一名黑衣人还没来的及示警之前,英儿一个箭步上去打晕了他。 “咱们不能乱闯!”宋君鸿嚷道:“先去后院的马厩抢了马走。要不然很快又会被追上的。” 鄂朱山喘着粗气突然截口打断道:“马......马车在哪?” “马车?”宋君鸿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你的那辆马车?在后院,来不及去取了,还是先脱为上吧。” “不行,去马车那!”鄂朱山固执的坚持着。 宋君鸿很郁闷,这老头儿咋这么财迷呢?都在这狼窝中了,还惦记他那破马车上的一点行李。不过他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往外闯,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 鄂朱山因为脚筋受伤,不能行走,所以只好由宋君鸿和英儿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又转向后院方向奔去。路上若是遇上天星社的人,这祖孙二人便迅速的合力将之击倒,然后再继续急急逃离。 但这一耽搁,便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天星社的人赶来围追堵截了。 好不容易赶到马车旁,几个人狼狈的爬上车,又急忙的往大门处冲。 但这时对方的人手聚集地也越来越多了。 尤其是到了门口处,居然已经堵压了七、八个人。 鄂朱山虎吼一声,单腿跃了下去,挥拳连击。英儿怕他有失,也呐喊着跳了下去。 好不容易放倒了门口的几个守卫, 两人正待上车,却听到一阵喧哗,抬眼处,又用众多的黑衣人气极败坏地追赶了过来,他们奔的极快,眼见转眼就将来到眼前。 “宋公子!”鄂朱山突然招手唤道。 宋君鸿正自纳闷中,却发现他已经在地上改坐为跪了。 “我曾说过,如果发现是我冤枉了宋,老夫愿负荆请罪。”鄂朱山说道:“现在老夫在这里向你赔罪,还望宋公子原谅。” “现在你还有功夫说这些!”宋君鸿急得直跺脚。 “还要拜托宋公子一件事。”鄂朱山沉声说:“请你务必答应。” “唉.....你.....好,我答应。”宋君鸿看着已经近的黑衣人们,已经连是什么事都来不及问了。 “好,请代老夫带英儿逃离此处。”鄂朱山说完这句,已经一个头磕在地上。
“好好好!”宋君鸿和英儿赶紧去扶他起来上马,都什么时侯了,还有功夫整这些虚礼? 却不想鄂朱山子一抖,已经一掌切在英儿的后颈上,只见英儿一呆,随即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 这老头儿被刑讯打糊涂了吗?怎么朝自己的亲孙子下手?宋君鸿一时反倒看懵了。 “还呆着干什么?”鄂朱山抱起孙子的体塞到宋君鸿手里,“快走,我来拦住他们!” 宋君鸿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时已经又有几名黑衣人壮着胆子冲了上来。 鄂朱山劈手夺过一名抢先过来的黑衣人的钢刀,反手将之砍翻。“我和英儿都有伤在,一旦让他们缠上,就一个也跑不了。不如你们年青人先走吧!” 他用钢刀驻地,缓缓的站了起来,嘶声吼道,“我虽老迈,但仍可斩狼杀虎,为你们争取得更多的逃离时间。” 宋君鸿突然有点眼眶发红,想说什么却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终于还是用最硬的心肠扛起英儿扔到车厢里,然后翻自己也跃了上去。 宋君鸿一抽缰绳抽在马上,马儿吃痛,纵便跃出庄园去,洒开蹄子狂奔开来。 在驰离庄门的一刹那,宋君鸿回头看了一眼。 这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看到鄂朱山。 此时赶过来的黑衣人们已经呈扇型将他层层围住,却又畏于他的神威不敢上前。 鄂朱山驻着钢刀屹立,紧紧地守护在的庄门之前,如一个守关的大将一般,一夫当关,万夫辟易。虽然他的上全是刑讯后留下的累累伤痕,但他仍直立着,威严而轻蔑的注视着眼前众多的天星社成员们。 那一瞬间,宋君鸿似乎又看到了他刚进铁匠铺时曾见过的老人那个伟岸的背影,顶天立地,雄壮如远古力士。 作者絮语:有人跟我说这第二卷写的有点残酷了,太多的杀戮与无奈,远没有第一卷那么轻松温暖。我说是啊,因为主角已经要长大,当一个孩子离开父母和家庭的僻翼,他就要不得不面对这个世界的残酷。而当他在残酷中抹掉泪水重新站立,他才开始学会真正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