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万人大会

    彭禹的巨大成功，不但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也带来了巨大的名声；在这种背景下，彭禹的名字可谓妇孺皆知。就拿整个正阳市来说吧，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市委书记、市长或者文-革管委会的领导是何许人，但是，你若不知道彭禹是谁的话，那可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了；因为，他的名气实在是太响亮了。

    出名的背后，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你比如说，彭禹只要一上街，认识他的人不是指指点点和交头接耳，就是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像对待外星人一样，七嘴八舌地提出一大堆的问题，让彭禹目不暇接，无所适从。一来二去，彭禹心里确实有些怕了，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假如实在需要出门的话，彭禹只好把自己伪装起来，不管天冷还是天热，不管有没有刮风下雨，他都会带上一个大大的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日子一久，家里人也被sao扰的受不了了；其中，属彭薇的“灾情”最严重的。现在，彭薇无论走到哪里，凡是认识她的人都会指着她，大惊小怪地对旁人嚷嚷：“看到没有，这个女孩，就是彭禹的jiejie。”于是乎，彭薇的身价不但在学校里和社会上大涨狂涨，而且还收到了不少男孩子或明或暗写给她写的情书；最夸张的，是她有一天居然收到了7个求爱纸条，搞得她烦不胜烦。

    快乐并痛苦着，这，就是这一阶段，彭家人生活的真实写照。

    这天，是星期天；大早晨的，几位和彭薇非常要好的女同学，就来到了彭禹的家中，把正在吃早饭的彭禹堵了个正着。

    说起来，这几位大jiejie是彭家的熟客了，已经来过好几回；尽管如此，她们对彭禹的兴趣依旧不减。身处莺莺燕燕之中，彭禹虽然是个有着成年人思想和心态的大方孩子，但他还是有些不太自在；这是因为，这些女孩子们看他的目光，不是花痴般的搔首弄姿，就是满眼的小星星，让人实在是吃不消。到了后来，在众人聊的火热之际，一位长相甜美、性情泼辣的女孩，居然伸出她白嫩的小手，放肆地拍了拍彭禹的小脸，半真半假地笑道：“弟弟，知道吗？jiejie我可是很喜欢你的哦！”

    到了这个份儿上，满脸通红和手足失措的彭禹只有杀出重围、落荒而逃了；他的囧态和狼狈，自然招来女孩子们肆无忌惮的大笑。就连jiejie彭薇，也只是站在一旁情不自禁地咯咯直笑，丝毫没有替弟弟解围的意思。

    到了自己的小屋，彭禹惊魂稍定，刚想拿出书稿写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不会吧？难道那些丫头片子没完没了地追到这里来了吗？彭禹禁不住大惊失色。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犹豫了一下，彭禹只好硬着头皮去开门。

    门开了，结果很意外；来的人是农垦指挥部的一把手劳处长和两位陌生人。

    “小禹，你在家啊！”劳处长笑呵呵地和彭禹打着招呼，领着二人鱼贯而入。

    通过劳处长的介绍，彭禹这才明白，这两个人是区文-革-管委会派来的；一阵客套之后，其中一个人拿出一叠纸，交在彭禹手里说：“是这样的，彭禹，后天上午，文-革-管委会准备组织区里的全部工矿企业和学校，在达尔沟举行万人大会；根据上级领导的指示和安排，准备让您在大会上，代表所有学校的教师和学生发言。喏，这是发言稿，我们秘书办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到时候，您只要照着念就可以了。”

    在劳处长rou麻的恭维声中，彭禹疑惑地拿着稿子随便翻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写着都是批林批孔批周公的内容，一下子就懵了。作为过来人，彭禹很清楚，那个所谓的批周公，不就是含沙射影地攻击已经去世的敬爱的周总理吗？他奶奶的，看来，某些人还是不想放过自己，要拿他当枪使啊！彭禹的心里一阵哀叹，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

    浑浑噩噩之后，彭禹也不知道劳处长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他脑子里乱哄哄的在地上转了无数个圈，也没有想出个比较好的推脱的办法来。

    经过一夜的辗转难眠，彭禹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于是，他在第二天一早去了农垦指挥部医院中医科，买回了一包大叶双眼龙，也就是俗称的巴豆。

    翌日，区文-革-管委会派来一辆吉普车，把彭禹接到区里好好地招待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在太阳升起之后，就拉着他赶往达尔沟会场。一路上，透过车窗，彭禹看到一支支队伍，排着长长的行列，就像一条条蠕动的巨大蚯蚓，从四面八方赶往会场；其中，以各个学校的队伍最多最壮观。

    9点左右，会场上已经坐满了人，彩旗如林，人声鼎沸，场面好不热闹。在会场的正中央，高耸着三架35毫米高射炮和若干高射机枪；知道的人明白这是在开群众大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军队在举行奔赴战场前的誓师大会呢！其实，这种场景在那个时候非常普遍，无论是开群众大会还是开区运动会，领导们都会把什么高射炮和高射机枪这些玩意儿抬出来以壮声势，故而屡见不鲜。

    彭禹被领导们安排在高大的主席台上就坐，他望着台下的人山人海，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当然了，彭禹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他周围坐着都是领导级别的成年人，很多人甚至已经白发苍苍了，彭禹实在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就算有人伸过头来和他热情地搭讪，他也只是哼哼哈哈的敷衍了事。更重要的是，他在路上偷偷吃下去的巴豆已经渐渐开始发作了，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搞得他坐立不安。

    大会首先由几位重要领导发言，他们言辞激昂，声情并茂，洪亮的声音响彻全场。

    当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彭禹再也坐不住了；他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向周围的领导们解释了一下情况后，急匆匆地从后面的台阶奔下主席台，奔向空旷无人的田野。

    当彭禹蹲在一道废水沟里拉得畅快淋漓的时候，会场上已经轮到他发言了；主持人喊了几遍，也不见彭禹的人影，在人群的sao动和纳闷之中，在听了几位领导的告知后，主持人这才明白了情况。无可奈何之下，会议主持人只好随机应变的进行下一道程序。

    那一天，彭禹是被人架着回来的，因为他都快拉得虚脱了，浑身没有一点儿气力。

    会议结束后，不明就里的领导们火冒三丈，以为是食堂里提供的早餐不干净，让彭禹吃坏了肚子；于是，几位相关领导将食堂人员挨个臭骂了一顿，还开除了两个平时不太注意个人卫生的员工，这才不了了之地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