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三界擂台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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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暮虽然已用出了全力，但是分寸拿捏得极是小心，即便打碎了玉蝶的防护，也绝不会伤及李湘灵半分。 可是众人并不知道其中的关节，纷纷地惊呼出声，都为火海中那娇弱的少女担心着，再也没人起哄喧闹。 李天南似乎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欠了欠身似乎是想站起来，但是终于还是没有。他身旁的段浩杰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向龙衫和吕子夜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身边又多了两人，却是赵雍和江河。原来他们也看出了不妙，也都起身想去为李湘灵求情。 他们三人来到西首看台前，向吕子夜躬了躬身，段浩杰低声道：“吕将军，那李湘灵比武，并不是为了争夺密藏中的宝物，而是为了一些私事。而且…她是李天王的外孙女，可万万伤她不得。希望吕将军能通融一下，不要…” 他话未说完，忽听得众人惊呼出声，他心中一凉忙转头向台上看去。 原来武暮全力施为之下，那玉蝶的白光防护越来越是暗淡，终于禁不住他的铁拳，咔！的一声脆响，消失无踪。那玉蝶也被武暮的拳风激荡，无力地飞上了半空。而武暮的铁拳，径直轰向了李湘灵的面门。 赵雍见状忙大声喝道：“小兄弟！不可伤她！” 其实他话未喊完，武暮便已经停下了动作，拳锋也在李湘灵脸前一寸处稳稳停住。 李湘灵本已闭目待死，可是等了片刻却安然无恙。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中的倔强不见了踪影，只剩下nongnong的悲伤和失望。 武暮触到她眼中的悲伤，心中一痛喃喃地道：“湘灵…我…” 李湘灵不等他说完便悲声叫到：“你不是要杀我吗！？停手做什么？你杀呀！” 她说完了话，不顾泪水已夺眶而出，颤抖着双手用力掐出了一个剑诀。 武暮望着她的泪水，此刻已心如刀绞，他急忙解释道：“我…我怎会杀你！？我只是…” 他话未说完忽然觉得背上一凉，飞剑的剑尖已刺破了他背上的皮肤。 武暮下意识地向旁边一闪，飞剑挂着一串血珠从他身侧擦过。 他刚逃过一劫，却忽然大惊失色，因为他的面前是李湘灵！ 飞剑擦过武暮的身体，瞬间便袭到了李湘灵面前。她的双手剑诀本就不熟练，又是悲愤之下拼死一击，更没留半分转圜的余地。此时她见剑尖到了面前，已被吓得花容失色，睁大了眼睛愣在了那里。 看台上的众人纷纷惊呼出声，赵雍等人更是怒喝连连，李天南也终于坐不住了，噌的一声跳了起来大喊道：“灵儿！” 可是死亡并没有发生，佳人依然安在，因为飞剑的剑身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 这水绿色的飞剑锋利异常，那只手已是皮开rou绽，手心的rou恐怖的翻卷着，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鲜血如泉，涔涔而下。 可那只手依然死死地抓着剑身，没有一丝颤抖，因为武暮的心没有颤抖，他的手便也不会颤抖。 那一瞬间，他心中只想着抓住飞剑，别无他物。 此时他已抓住了飞剑，心才有了空闲开始颤抖。 心颤抖，手也跟着颤抖。 手心的剧痛让武暮浑身都在颤抖，他发觉剑上已毫无劲力，便颤抖着松开了手，任由那飞剑落向地面。 可是那飞剑并没有落到地面，而是忽然弹起直刺武暮的心口！ 武暮来不及思索，另一只完好的手又一把抓住了飞剑，这只手也是皮开rou绽，血rou翻卷。 但是他已感觉不到疼痛，他只觉的心痛。 他颤抖着手抓着飞剑，抬起头，望着湘灵的脸。 湘灵脸上的泪水依然未干，可是那眼中的悲伤已去，只有慌乱和怨恨。 武暮不解，颤声道：“湘灵…你…你要杀我？” 李湘灵也颤着声回答：“是！你…你既要杀我！我为…为何不能杀你！？” 武暮沉默了，他的心中一阵剧痛，仿佛世界也已变得黑暗。 他的手有些松了，飞剑的尖已刺入了他胸前的肌肤。 可是他似乎并没有发觉，只是悲伤地望着湘灵，柔声问道：“你真的想杀我？” “是！我就是要杀…”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看到武暮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那微笑如此温柔，如此亲切，让湘灵觉得很熟悉…啊…她想起来了，两人第一次相见时，他的脸上便是这样的微笑… 湘灵的心有些松动，剑诀似乎也要放下，可是没等剑诀放下，武暮忽然松开了手… 飞剑穿透了武暮的胸膛，和喷涌的鲜血一起落在了地上。 李湘灵脸色惨白，瞪大了眼睛望着武暮，望着武暮那依然微笑的脸庞。 武暮伸出几乎破碎的手，抚上了湘灵的脸，轻柔的为她抹去了泪水，柔声道：“对不起…”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鲜血占领了他的喉咙，冲出了他的口。 随着猛烈的咳嗽，他胸前的衣襟忽然裂开，一只淡黄色的信封飘了出来，信封已被剑锋撕开了一道口子，一张洁白的信纸滑了出来，飘摇着落在了血泊中，纸上有两行娟秀的小字，其中有一句，不知君是否安好… 湘灵低头望着信封，望着信纸，望着纸上的是否安好…直到它们都被鲜血染红… 她的心疼了，怕了，慌张了… 她慌张地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武暮，也离开了武暮那破碎的手。 她茫然的向四周张望，看到了无数双惊愕的眼睛。 她慌张的摇着头，发间的白玉步摇落在了地上，如云的青丝盖住了她的双肩。 她慌张的冲下了擂台，跌跌撞撞的冲出人群，不见了踪影… 武暮努力的弯下腰，拾起了地上的步摇，空中那只玉蝶落在步摇的顶端，合上了翅膀。 “第八场…胜者武暮…”似乎是萧君义的声音，只是声音有些颤抖。 有个人冲上了擂台，来到武暮身边，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步摇，又厌恶地在武暮身上，擦干了步摇上的鲜血。 武暮抬起头，见是景梅。 景梅鄙夷的望着武暮，冷声道：“你不肯让她也就算了！何必假惺惺的受那一剑！你的做作真令我恶心！” “嘿呀！你它妈个浪娘们！今天不削死你爷就不姓虎…”似乎是二虎的声音… 武暮听不清了…他陷入了黑暗…… 灰沉沉的天上挂着黑沉沉的云。 云中传出闷雷，却不见闪电。 终于等到了闪电，却又不见雨水落下，武暮讨厌阴天。 武暮光着脚坐在破屋前的石阶上，他身后的屋中传出凄厉的惨叫，和愤怒的咒骂声。 一个挑着竹筐的高个儿男人从门前经过，他看到了石阶上的武暮，便停了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担子，弯腰从竹筐里取出了一小条兽rou。 他蹲在武暮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道：“小暮，那老兵的伤又发作了？” 武暮接过兽rou抬起头轻声道：“恩，不过他一会儿就好了，张大叔你收摊了吗？” 那张大叔叹了口气，他看到武暮光着脚，好奇地问道：“小暮，你的鞋哪……” 他没有问完，因为他看到武暮的腿上腰上手臂上，到处都是淤青。 张大叔皱着眉头喃喃地道：“也真是的…竟然下这么重的手…打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武暮忽然把脚缩回去，盖在了衣服下面，小脸上露出了一个生硬的微笑，脆生生地道：“张大叔，你今天的生意好吗？买rou的人多吗？” 张大叔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唉…也就凑合活着呗…这仗打个没完没了…咱们小老百姓也跟着倒霉…” 武暮抬起头，好奇的问道：“张大叔，是谁和谁在打仗？他们为什么要打仗？” 张大叔抬头望着灰沉沉的天，缓缓地道：“还不是因为那忘川的主人…不好好做他的河神，却偏要攻打咱们地府…唉…真该把那混蛋，扔到血池地狱里去…” 他本想再骂几句，见雨点已经掉了下来，便又摸了摸武暮的头，挑起担子急匆匆的走了，边走边回过头来喊道：“小暮！有空就去找我家大毛玩啊！别老自已一个人待着…” 武暮点了点头，看着张大叔消失在街口。 雨越下越大，武暮起身来到门边，似乎是想推门进去。但是听到屋中的咒骂声，他又将手放下了。 他蜷缩在破烂的屋檐下，两只小手将那条兽rou，紧紧的护在了胸前，任凭雨水打湿了双肩… 武暮觉得有些冷，他蜷缩起身体觉得暖和了些，可是忽然觉得两手空空，张大叔送的rou不见了！ 他猛的睁开了眼睛，抬起手一看，却见双手上都缠满了绷带。 “啊！你醒了！？”门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武暮转头看去，见门口进来一个，穿浅蓝碎花衬衫的女子，原来是莫兰。 武暮冲她点了点头，又环顾了一下屋中的摆设，认出是青镜轩中自己的卧房。 看到莫兰来到床边，武暮问道：“我昏迷了多久？”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莫兰摸了摸武暮的额头，笑了两声道：“你昏了整整一天一夜！那一剑伤到了你的心脏，要不是我莫兰在场，你肯定死翘翘了！” 武暮低垂着眼帘，轻声道：“谢谢你。” 莫兰挥了挥手道：“你不必谢我！只要你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别再找我黄师哥的麻烦就行！” 武暮还没回答，忽听得隔壁传来一声洪亮的怒吼：“我靠你个小毛子！你能轻点缝不！我又不是死人！它妈的…哎吆！” 莫兰笑了两声，对武暮道：“是毛发在给二虎接续神经，我过去看看，你躺着别动。”说着话便快步出了房门。 武暮又躺了片刻，缓缓的坐起身来，在床边坐定。 他觉得头脑微微有些晕眩，但是伤势已无大碍，只是心口不时传来阵阵的刺痛。 他深呼了口气，刚要站起身来，却见一个黑衣男子走进了门来。 武暮见是吴轩，刚要起身行礼，却被吴轩挥手制止了。 吴轩站在武暮面前，只是盯着他不发一语。 武暮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吴都伯，我……” “啪！”的一声脆响，武暮脸上重重的挨了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