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五年
东海，水意岛。 莫小漪站在在海边，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风吹来，扬起了她白色的衣裙，她秀发飞舞，可知她在这海边想着谁？ 薛若寒的凌空飞落，一身水绿色衣裳，来到莫小漪的身边。 “小漪，又来这这里了啊。” 莫三郎会不会怪我这般多情？” 薛若寒一滞，轻叹一声。 “三年多前，三郎要我与你说，希望你好好活，只怕是他也知道了些什么吧……” 莫小漪回身，继续看着这片蔚蓝的海域，浪花拍打这岩岸，海波轻轻翻动，海的声音，里面有着凄歌，唱了几千年，也不知是不是在唱着岸边的人儿的凄婉与心声。 “小漪，你的身子如何了？” 莫小漪抿了抿嘴，轻吐一口气，笑了笑，道：“三年多了，我已经慢慢地习惯了，再闭关一段时间的话，就可以了吧。” 薛若寒面色一喜，点了点头。 “这里风大，我们回去罢。” 莫小漪嗯一声，而后转身，与薛若寒两人凌空而起，往水意宫的方向飞去。 …… 西泽，苦罗寺。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馀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萨。。” …… 这是一件铁牢。没有想象的阴暗。反而四壁都是金黄色的，有十八罗汉的金身，墙壁上都是经文，此刻从铁牢上方的某个空间，正传入佛家诵念经文的声音，传入在这铁牢中心的一个男子耳里。 他低着头，头发散乱，无力的坐在那里。面色凄惨，佛家经文不断的响起，而他似乎已经听腻了，还是根本就没听进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了然坐在蒲团上，在他的旁，坐着了尘和一个肥头大耳的老和尚，他们的身后是一众弟子，是如德、如行、如永、如延和如恒五大弟子等人，他们正庄重地诵念着佛家经文。他们面前是佛祖庄严地金身。而这座大殿恢宏无比。让人心生渺小之意。 悠长地钟声在外面响起，伴着佛音。沧桑而又古老。 …… 了然等人念完佛经，目光朝地面看了一眼。 “三年了，易施主的执念依旧是如此深。” 坐在右边的了尘道：“师兄，他执迷不悔，我们日日诵念经文，传音入罗汉牢，三年了，也是无用啊，不如……” 了然诵了一句佛号，道：“师弟，若是能感化被选中的恨子，也是我佛慈悲，功德无量啊，为何你心中总有不满，你应再潜心修行佛法才是。” 了尘张了张嘴，双手合十，道：“师兄说的是，师弟受教了。” “我佛慈悲。” 那肥头大耳的老和尚默默地念了一句佛号，而后道：“如德，你让如愿给易天云施主送饭去吧。” 后方的一个年轻和尚道：“是，师叔。” …… 在铁牢外，来了一个佛家弟子，年纪有点大了，大约四十，面容粗犷，手中托着斋饭，从缝隙中，放了进去，然后又推了推，将饭菜往里面推了进去。然后，对铁牢里中那人说道：“易天云施主，饭给你送来了，你趁热吃吧。” 铁牢里的是易天云，他被关押这里，已经三年了。 “三年来，都是你给我送饭，你可不厌倦？” 三年来寡言的易天云忽然抬头开口问道，他的面容沧桑尽显，双目无神，那弟子双手合十，口念佛号，缓缓的回答：“师傅以佛法度我，赐我法号如愿，已是千恩，我怎会有怨言，每日送饭给施主，亦是功德无量，倒是施主，执念之重，这断断是不好的啊。” “好一句功德无量，听你这般说，我想你也是做过恶事之人吧，怎么，后悔了？” 如愿双手合十，面带悲苦之色：“我佛慈悲，种下了因，就会有果。” 莫名其妙的说完这一句话，如愿就离开了。易天云缓缓地站起身，慢慢地向地上的饭菜走去，很慢，很慢，走这一小段路，要用尽他所有的力气一般，他吃力的坐了下来，端起饭菜，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身修为尽废，劲线全段，劲力涣散的易天云，现在连一个壮士的普通人都不如了，也不能辟谷不食了。他就这样，每日听佛经，然后吃饭，睡觉，度过了三年，了然等人偶然会来看他，但最多的就是那如愿和尚了，每日定时饭菜送来，还能与他说上一两句话。 易天云将饭吃完，放在了地上，准备唤如德，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易天云抬头，看的清楚，是了然，他缓缓的蹲下了身子，与易天云面对面，易天云看着了然，了然也看着易天云，两人这般对视了一会。 “今天要说的是什么？” 易天云淡淡地问道，似乎他早料到接下来了然要说什么。 “今日，不说什么了。” “那你来做什么？” 易天云冷哼一声，问道。 “施主，你可是恨我？” “你明知故问！” “若是你杀了我，可是能放下心中的仇恨。” 了然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易天云猛地抬头，盯着了然的脸，看不出来了然像是在开完笑。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我相信施主是会杀了我的，只是你能放下心中的执念，不再去寻他人了么？” 易天云沉默了。他缓缓的将头低了下去。了然目光一亮。面色更是泛起了绝然。 “那你让我杀了你先，再看我心情如何了？” 易天云冷笑一声，带着讥讽看着了然。 了然的神情黯淡了下去，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老衲现在还需要这身皮囊，日后若是施主还想再杀我，我会成全施主的。” 说完。了然拿起地上的饭碗，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易天云，忽然一抖衣袖，金光一闪，碎布落在了地上。 “施主，你看这布可是落地了？” 了然不待易天云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易天云看着地上的碎布，低声说道：“假仁假义！”同时，他心里也在想。这了然搞什么，有话就直说。还要弄坏衣服，装什么高深莫测！ …… 易天云忽地神情一换，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四周的十八罗汉，他慢步在这不算宽敞的铁牢里走了一圈，而后注视墙壁上的经文的三个大字，上面写苍劲的写着：金刚经，三个大字。 好一会后，易天云坐回了地上，叹息了一声，声音在铁牢里回荡，久久才消失。 …… 就这般，时间又过了一年，加上前面的三年，易天云已经在这里铁牢里度过了漫长的四年，如愿一如既往的坚持不懈的给他送饭，他有时还会坐下来与易天云说说话，他和易天云说自己年轻时做了不少的错事，最后幸得了然大师点化，幡然觉悟，皈依佛门。还屡屡奉劝易天云莫要走上了自己的路。这半路出家的如愿竟是半路出家，却是有一番大彻大悟的模样，易天云心中也是诧异了好久。 …… 入夜，易天云看了看四周，知了僧人们都已经入睡了，他忽然一改姿势，站了起来，手脚舞动，动作古朴大气，在他身上发着淡淡地金光，尤其是眉心那印记所在，更是亮了几分。他动作有力协调，古老之意十足，四周的十八罗汉被淡淡地金光微微地照亮，本是庄严的面目在此刻却是显得有些可怖。 了然打开了一眼，从床上起身，来到了平日里诵经的大雄宝殿，烛火还在烧着，佛祖的金色在红色的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狰狞。了然看了一眼那高大的佛像金身，在佛手上，有着一把匕首，白亮纯白。此刻正闪烁着白光，冰寒的气息散发出来，它轻微的抖动着，似要挣脱佛手，但是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一股充满敌意的灵性对着了然。 慈悲之色一闪，了然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句佛号，而后低头看着低下，双目炯炯有神，要看穿着结实的地面，直到地下的那个铁牢里，直到那个铁牢里的人的心中。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易天云停了下来，整个人的精气神高涨了许多，他坐回了地上，神情一顿，又变回了原先的萎靡状态。 大雄宝殿内，了然将头抬起，看向那把匕首，此刻匕首也是安静了下来，再无动静。 一声叹息，带着无奈，在晚风中，从大殿里传出，久久不停。 …… 易天云所舞的那套动作，正是在神龙殿下的神龙符境所记住的。两年前，他在铁牢里无事可做，就凝神思索这套复杂而又有着原始味道的动作，或者说技法。他知道，这神龙符境里的遭遇，自己的身上似乎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从他击败第一杀子，以及与白胜男兄妹两人一起施展青光影离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确定了。于是，他就凭着感觉，慢慢的找寻这力量，结果是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慢慢的记起来，欣喜之下，他就开始演练这技法。 四象生万物。 易天云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劲线也在同时的开始被一股神秘的金色力量衔接回去。就这般，他足足演练了半年，身上的劲线已经是渐渐地全部续接完了，体内的劲力也慢慢地回来了。 而他为了掩人耳目，不断的加紧修习敛字诀，不知不觉，在这段时间了，易天云不断的修习，敛字诀也到了一个顶峰，让人骇然。 这般，易天云在白日装废人，晚上演练，时间又过了一年。 五年，就这般过去了，不知外面的世界变的如何？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