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三伐荆州
建安五年十一月，庐江。 “曹cao终于不负众望，击溃袁绍，我的几千担军粮，总算没有白费。”孙策手持战报略作沉吟，“至于皇帝赐他魏国公爵位，其阵营中竟无反对声音，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曹cao获封魏国公，虽加九锡，但是不建公国，不设百官，造成的影响和震动有限，此举或仅为了便宜行征伐之事而已。只是如今河北的局面，应该会大有改变。”陆逊受陆康推荐，现为孙策帐下的军司马，算是年轻一代将军中的翘楚，也有了参政议事的资格。 “不错，袁绍经历官渡一役，元气大伤，刘备虽然受到牵连，却未曾伤筋动骨，以他的品性，日后必有所图。河北怕是要变天了。”孙策对左右道。 “河北之事我等鞭长莫及，与其在这里指点天下，评判他人，倒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周瑜上前一步，眼神灼灼有光的看着孙策，“兄长，是时候准备三征荆州了。” 建安六年四月，刚刚止歇的烽火在荆州重新扬起。 江东的猛虎在服毕母丧后，终于再次向荆州伸出了自己的爪牙。孙策遣周瑜为主帅，甘宁、黄盖等人为副将，领所部出汉津，沿襄江而下，直指江陵。荆州方面，素有“荆襄水战第一人”之称的蔡瑁再也无法在江陵城中安坐，与副将张允领天下闻名的荆襄水军，出乌林港，与屯兵东岸的周瑜对垒江上。 当这场决定天下第一水军之名归属的大战牵引走所有人的目光之时，一彪骑兵疾驰在长沙郡的土地上。 西凉铁骑终于重新举起了手中的刀枪，这支曾令十八路诸侯惊惧的精锐带起漫天的烟尘再次踏上了汉末乱世的舞台。江东的孙策证明自己绝非平庸的君主，守丧期间的蛰伏并不代表他胸中那颗对天下勃勃跳动的心已经开始安定。一年之中，孙策除了扩编江东水军，还对张绣的西凉铁骑进行了军制改革，整编入风火骑兵中，组建成一支五千人的精锐骑兵队伍。 建安六年四月二十七日，长沙城。 “风火骑兵、山林甲士、陷阵营，江东的精锐尽集于此，孙策倒是真看得起我。”年轻的长沙守将坐在府衙内，翻看着哨探刚刚送回的探报。 “少将军，孙策起兵不过十日，长沙郡东部诸县已不复为我军所有。此时当如何抉择，还请少将军示下。” 翻看探报的将军乃是长沙城的守将刘磐，因其是刘表的子侄，所以荆州的部将也多尊称他一声少将军。 “文长是准备出战么？”刘磐将手中的探报搁下，看了一眼问话的将军。 听到刘磐如此发问，魏延大声应道：“末将不才，愿为少将军先锋，领兵以拒孙策！” 刘磐骁勇善战，是荆州刘氏宗族中少有的将才。不过他虽然勇猛，性格却是沉稳，一向对魏延这种只凭匹夫之勇作战的行为深感不屑和厌恶。此时听到魏延热血上涌后的一番言语，他怒极反笑道：“文长，你在我帐下多年，何曾见过你以计谋破敌？只知道一味求战，岂是为将之道？” 魏延没有察觉刘磐的怒意，依然大声的回应道：“为将者若不亲冒矢石，部署又怎能奋力死战？身先士卒，正是在下的为将之道。” “嘴硬！”刘磐低低的呵斥。 魏延朗声道：“少将军，此时蔡瑁正在襄江与周瑜对垒，荆州的军政要务已尽数付与蔡夫人手中，在下以为指望这蠢妇派出援兵无异于画饼充饥，若是一味龟缩，消磨尽了士气，长沙势必无法坚守，还请少将军明察！” “放肆！”刘磐脸上怒意大盛，“你我身为主公的臣子，就算主母有千般不是，也轮不到我们来评头论足。荆州人杰地灵，你在此处镇守了这么久，怎么一丁点儒雅气息也没有沾染上，还是如此恶毒？” 魏延哼了一声，昂首不语。 刘磐瞥了魏延一眼，冷静下来道：“别的不说，弃城出战本就犯了兵法的大忌。即便出城决战，也需给自己留有余地。文长，我且问你，倘若你无法一击置敌于死地，该当如何？” “末将行军作战，向来只求一招毙敌！”魏延高声道。 “若是你的兵力弱于敌人，或是中了敌人的埋伏呢？”刘磐的怒火再次被撩了起来，若非强敌临近，他早就命人将魏延乱棍打出了。 “那末将唯有奋力死战，但求马革裹尸而还了！”魏延冷冷的回答，“末将作战时只知道要全力以赴，留有余地会令人胆怯，于军心将心，都不是好事。” “荒谬！”刘磐怒喝一声，一拳砸在几案上，“你这个恶毒的心性不改，迟早会害死自己。整日里只知道喊打喊杀，岂不闻‘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圣人的教诲，难道会是错的么？” 魏延不服的反驳道：“末将是孤儿出身，没有读过诗书，此时能在少将军帐下为将，都觉得高攀了。少将军口中的圣人教诲，末将听不懂，也不想听懂。末将只知道如果没有我们在前线拼杀，这班腐儒也没有机会在城中说三道四。” “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刘磐终于失去了耐心，不再理会魏延，转而向其他将领下令，“众将听令，各人坚守本职，不得擅自出城交战，违者定斩不饶。”刘磐瞪视了一眼魏延，加重语气重申命令：“擅自出城交战者定斩不饶！” 众将躬身领命，刘磐眉梢的怒色缓和的几分，起身离去。 众将也都冷笑着散去了，只留下魏延一人昂首立在堂中。一名老将缓步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黄将军。”魏延回过头来，毕恭毕敬的行礼。 对于黄忠黄汉升，魏延一向礼敬有加，因为若非得他发掘，自己恐怕此时还是混迹于长沙街头的无赖少年。 “文长，少将军也是为了你好，若是说的话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黄忠宽慰道。 “是，在下明白。”魏延又是恭敬的一揖。 “盼你他日成为名将，胸中还能留有这份豪气。”黄忠轻轻拍了拍魏延的胳膊，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