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结果
“婆婆，您回来了。”秦芳第一个开口笑道，“怪不得敲门没反应，原来婆婆您果真没在家。” “别一见面婆婆长婆婆短叫得这么亲热，”严婆婆抬起一只骨瘦如柴的左手说，“人前净说热乎话，背后狠心捅刀子，这我老婆子可承受不起！” “婆婆，您都听见了？”秦芳上前去扶着她的手臂，好像孙女向奶奶撒娇似的笑道，“我们不是说您的坏话，我们这是在批评那些在背后说您坏话的人。” “你这丫头，少来糊弄我，”严婆婆不吃秦芳这套，生气地将她的手甩开，“我虽然人老了，可耳朵还中用。你们刚才的话，在跳蚤市场门口都能听见，你们想蒙混过关？没门！” “婆婆－－”秦芳又复扶住她的手，同时向苏林丢一个眼色。 苏林会意，将锁链交陆天雨手上，亦上前拉住她的手说：“婆婆，刚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回吧。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无意冒犯你老人家。” “随口说说？”严婆婆还想甩开二人的手，但苏林和秦芳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就是不肯放手，她只好作罢，“这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们还在我家门口，说我老婆子的坏话，你说，你这丫头，你爸妈平时怎么教育你的？老师又是怎么教育你的？不辨是非黑白也就不说了，连最基本的尊老爱幼都忘了吗？” “对对对！婆婆你说得太对了，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苏林笑嘻嘻地贴近她的脸道，“婆婆，我爸妈没教好我，今天被你这么一教育啊，我的整个人生境界啊，都‘突突突’的几下，上升了好几个等级。人生观、世界观还有价值观，都端正得像你家的小蘑菇房了，婆婆你真是太厉害了。” “哟！看不出你这小丫头片子，嘴巴比你的个头还拔尖！伶牙俐齿，一会把人踩下地狱，一会又把人捧上天去了？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严婆婆说着说着，不由得自己也笑了，接着却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话不能乱说，东西也不能乱吃，乱吃会坏肚子。” “是是是！”苏林嬉皮笑脸地亲昵着她，“婆婆教训的是。我刚说的可是句句都是大实话，心里话，除了那些不中听的话。” “嘴巴跟抹了蜜一样，”严婆婆瞬间被逗得转怒为喜，露出没有牙的口对秦芳说，“芳丫头，这是你的同班同学吧？” “嗯，”秦芳指指陆天雨和站在门口的盖都都说，“他们两个也是我的好朋友。” 陆天雨十分惊讶，没想到向来刻薄的苏林，在哄老人家方面还挺有一手。 严婆婆却看着他，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这仨丫头，哪个是你的女朋友？” 这是长辈的通病，总喜欢“关心”晚辈的爱情问题。通常是越关心，问题就越大。 这小老太婆的思路转得比风车还快！这问题问得太让人措手不及。陆天雨尴尬地站着不动，求救似地看向苏林和秦芳。 两人却装糊涂，没理会他。 “不说话，什么意思？”严婆婆又道，“难道说她们三个，你一个也看不上？”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陆天雨恨不得大声说出心里话，我可是来鉴定魔兽的，不是让你来鉴定谁是我的女朋友！ 他这一上火，无意间说出了隐藏的秘密：“我女朋友不在这里！” 严格地说，这也不算他隐藏的秘密，毕竟没人问过他有没有女朋友这种问题。只有一次，上官天经问他是否喜欢上了花连锁，他嘴快说有女朋友，但后来也搪塞说是过去的事情了。 在这里，除了姑姑，应该没人知道他在另一个世界有一个女朋友。 在陆天雨承认女友不在这里之后，气氛变得有点异样，空气仿佛也变了味。 严婆婆只是略为感到意外，但苏林、秦芳和盖都都三人就不仅仅是意外而已了。 盖都都喜欢陆天雨，苏林和秦芳都很清楚。苏林一看，盖都都呆若木鸡地看着陆天雨，好像他的那句话，是麻痹的毒药，已经让她不能动弹，连表情都完全的僵硬了。 她马上放开严婆婆，一个箭步冲到陆天雨面前，一把捉住他的双臂：“木头脑袋瓜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陆天雨不经意间说出了有女朋友，正懊悔不跌，被苏林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吓了一跳，不明白她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女朋友确实不在这里。”他说着欲将她的手掰开，但她抓得更紧。 “你不是跟我们说，你和花连锁不是恋爱关系吗？”苏林质问。 “我没说我的女朋友是她。” “你真是个木头脑袋瓜子，”苏林放开他，顺势推了他胸膛一下，“你有女朋友，之前怎么不早说！” “我干嘛要说这个，”陆天雨不禁有点生气，一脸无辜地道，“你们也没问过我有没有女朋友。” “你！”苏林理亏，气不打一处来，甩下一句，“木头脑袋瓜子。”便转一边去了。 严婆婆毕竟是过来人，老姜，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呵呵一笑道：“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挺复杂，我老婆子就不多管闲事了，你们慢慢谈，我先回去了。” “别啊，婆婆，”秦芳拉住她，“我们其实是来请你帮忙鉴定魔兽的，”她扫了一眼盖都都，又对陆天雨接着说，“你还不快把小狼牵过来，让婆婆给看看。” 陆天雨忙将小狼牵到严婆婆跟前。严婆婆看到这只小狼，脸上的表情大变，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秦芳等人根本没察觉出来。 “不用做什么鉴定了。”她摆摆手，对陆天雨说，“这是一只没什么用处的低级魔兽。还是丢掉吧。如果不想丢，就当宠物养着。” “婆婆，你可仔细看清楚了？”秦芳不放心地问一遍。 “芳丫头，婆婆是不会看错的。” “这可是一只很特别的狼种魔兽啊，听说还跟深渊之谷有关联。” “深渊之谷也有不成器的魔兽，”严婆婆接着道，“这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变种狼兽，介于F级和D级之间。如果你们非要花冤枉钱做鉴定，就随我屋里去。如果不想，就请回吧，跳蚤市场再过一会，就要关门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盖都都，仍不死心，下了台阶，奔过来，还双手将小狼捉起来：“婆婆，你再看看，是不是没看清楚？要不去屋里看，这里光线不好。” 严婆婆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们买一只魔兽不易，甚至关乎一生的命运。可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你们还是回去……” 对陆天雨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这就是满怀期待得来的结果？ 他感觉像被明确宣判了死刑。他呆住了，什么也听不见了。虽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当最坏的结果出来，他才真正地感受到这是一种多么深邃的绝望。 他有一种眩晕感，眼前一片黑暗，地面好像突然间凹陷下去，整个人站立稳。然后又感觉有人抱住了他的臂膀，他隐约好像听见了一阵可怕的吼声，还有尖叫声。 恍惚了一会，陆天雨终于看清抱着他的人是盖都都。她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原来这不是因为精神受到打击才产生的眩晕，而是活生生的现实。刚才的确发生了地动山摇的震动。 接着他听见了一声很悠长雄浑的声音，一种从没听到过的可怕声音。 他循着这声音望去－－ 一条只在神话里才会出现的东方巨龙，正浮现在青云帝国魔法学院的医护室方向。它的身姿已经不是苍白的语言可以描述了。 严婆婆仰望星空下的那一盘巨大的身影，艰难地吐出三个字：“黑……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