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离不弃
原本这一股魏国之修，人数比起吴凡这边要少，可三位筑基修士的加入，使得他们势如破竹，直接便杀入阵仗中来，燕国修士，死伤惨重。 莫枫挥剑欲战，却已是油尽灯枯，吴凡看在眼中，亦很是悲伤。 “来生……若有来生，你我再做一对神仙道侣……”莫枫语气隐约间，流露出浓重的悲伤，其话音落下，气息已断。 兰若回眸，泪如雨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脑海中，昔日的语句浮现，可其心中之人，生命之火，已然熄灭，转为了黯然。 吴凡见状，亦是动容，其对于魏国修士的仇恨更盛，杀戮之心愈强。 落云宗弟子，一个个都是红了眼，疯狂地要杀出，却被吴凡身后诸人拦阻。 不为其他，只因他们周身遍是伤痕，哪还有多少力气再战？ 忽然之间，一道阴风扫过，那魏国修士中，数位筑基修士，赫然被震退，紧接着，数道身影，落在吴凡身侧。 他们无需出手，一股无形的气势，便足以将吴凡周遭的数位敌人震慑。 “主帅封命，随我等离去！”那到来的男子冷言，祭出一枚军令。 望着那军令，吴凡一愣，随后便泛起迟疑。 他并非质疑那军令是假，从军令上来看，这等军令，似足以与焚寂城内的统帅之令相比，且对方修为之强，远超筑基修士，想要捏死自己，轻而易举，根本无作假的必要。 “我若离去，这些落云宗同门——”吴凡犹豫之下，也是开口。 谁料那男子闻言，颇显不耐，冷喝道：“听令便是，莫要多言！” 曾经的吴凡，对于猎户吴老爹的话语，从不曾质疑。 拜入落云宗后，因诸多长辈或是同门，都远强于自己，他多半时间，也都是在效仿学习。 可眼下，面对一位结丹期高手，翻手间就可碾死的存在，他的心中，却是猛然生出一股排斥之意。 在这偌大的战场上，或许他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可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在此时离去，抛弃其身后重伤的同宗修士。 结丹期高手的气势，叫人震撼与忌惮，哪怕是对方目中的寒光，都让吴凡有种面对碾压之感，不敢去对抗。 可那排斥之意，就是挥之不去，让吴凡在身躯都隐约颤抖的同时，握紧了拳。 “恕难从命！”猛然之间，他尽管周身都有些颤抖，可依旧抱拳，赫然开口。 几位结丹期高手，眼睛一瞪，没有想到这在他们看来，如同蝼蚁一般的修士，居然还如此言语。 其中一人，正待要出手，将吴凡拿下，直接交差，就待此时，吴凡的识海之中，忽然有一道古怪的声音传出，以唯有吴凡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诡笑道：“好！修士，就是要有气势，哪怕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气势，也不可弱！” 同时，一道血芒，从吴凡周身透出，其双目赫然狰狞，转为血色，一股伴随血腥与杀戮的气息，完全散发出来，震撼诸人。 那前方的结丹高手一愣，正欲上前查探，其掌心的玉简，青光亮起，其上一道声音，冷冷地传出道：“此子今日，有一段造化，也罢，你们回来吧。” 能够对结丹期高手呼来唤去，也唯有之前那神秘男子，能够做到了。 数道身影，当即离去，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眼中泛起凶煞之意，吴凡转过身，此时，没有再度回头。 莫枫战死，牛浩也是伤重垂危，这给吴凡内心，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此时的萧然，陷入寂灭的状态，方才那桀骜冷漠的诡笑，并非源自萧然。 那是一道魂，或者说，是一道不灭魂，其来源，是吴凡面上戴的那血色面具！ 此物，源于大寇耿武麾下的死士凝血，可就算是凝血，也并不知晓，这血色面具的来历。 这面具材质，凝血也曾问过多人，包括一些仙宗拍卖行的老修士，都未能辨出，其上有一股阴森邪煞之力，这是令身为死士的他，都相当忌惮的。 此物，戴上之后，会感觉头晕目眩，耳边隐约有阴风怒嚎、厉鬼咆哮之感，如同身受诅咒，凝血只尝试了两次，第一次他内腑都受创，险些气血逆转，第二次则是修为跌落，苦修了数月才恢复，故而这血色面具，被他这位死士，都视为不祥之物，一直存放在储物袋中。 可吴凡无意中的戴上，再加上这这场之内，浩大的血杀气息，已然成为一种诱因，将这血色面具，生生激活！ “小娃，此物之前的主人，虽是死士，杀戮之数却不够多，今日若非这战场上的血杀之意，老祖我也无法苏醒，传音于你。既然你想救这些同宗，便需要力量，在这战场之上，唯有杀戮，才是力量！你展开杀戮，老祖我，便许给你力量，此事，如何？”那声音冰寒阴森，宛若厉鬼修罗，吴凡听起来，比起面对那结丹期高手，还要恐怖太多。 “一言为定！”吴凡立刻传音回复。 此际，他眼中的血芒，开始隐没，最终分别化为两道血痕，隐隐闪现于其双眸之内，其周身的血杀之气，也有所收敛。 “吴越、雨寒，你二人带着众人，将我燕国旗帜，立于前方那小丘之上！”吴凡轻喝。 两人闻言，立刻会意。 随后，吴凡又是传音数位携手而战的道友，请他们相助，带着落云宗诸多伤者，杀向那小丘，他自己，则留下断后。 “小娃听好，我现在将血魂古卷之中，第一卷的内容，直接烙印在你的识海之内，如此，你凭借身体的本能，便可以施展，熟能生巧，血魂古卷，唯有在杀戮中，才可领悟与精进！”那声音这一次听起来，似果真有些苍老，也不知是一位修炼多少年的老怪。 识海，便是相当于寻常之人的脑海，是记忆与意识停留之处，只不过修炼之人，通过修炼，其识海可不断扩大，故而其能够领悟与记忆之事，也越来越多，可远超凡俗之辈。 吴凡此时内心清朗了一些，只觉头颅赫然一震，他本能地传音道：“还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只是这话语，也是晚了，伴随着这一颤，一股钻心刺痛来袭，他双手抱头，整个人都跪立在地面，发出一声惨嚎。 后方，不少人注意到吴凡的变化，立刻便惊呼不妙，就要来援。 他们如此，外敌自然也是相当，见吴凡跪倒，远处，立刻就有人嘴角泛起冷笑，真元一动的同时，飞剑呼啸而起，破空来袭！ “滚！”猛然起身，吴凡周身血芒大盛，其身外护体结界，不再是之前那淡青色的光界，亦是也转为血色，其一吼之下，翻掌便拍出。 这一掌力量惊人，伴随着一股血光跳动，宛若火焰一般，只不过这火焰，呈现出血色。 那足以切割山石的飞剑，遇到吴凡这血焰掌力，立刻便停于半空，颤动不已，竟嗡鸣不断，仿若将死之人，在悲鸣哀嚎一般。 数息之下，那飞剑光华尽失，仿若遇到了极其恐怖的邪煞之力，直接跌落坠地，远处，那催动飞剑之人，本命法宝被毁，与其精神有烙印相连，也是赫然喷出一口鲜血，险些崩溃。 诸人杀上小丘，那燕国的战旗，被直接插起，远远见之，却也醒目。 “杀！就是那人，此人斩杀了我等不少同道，不能放过！” “必须将其抹杀，这等异类，绝不可留下活口。” 一道道怒喝，一声声咆哮，从小丘的四面八方传出，众怒所指，便是吴凡。 远处，那此前派出结丹期高手的神秘男子，摇头苦笑一声，叹道：“你一生钻研血煞之道，修真界皆传你于天劫之中，被雷罚所灭，魂体归无，我一直不信，找寻你三个甲子的岁月……果然，你我之间，当初的约定，就只是一句戏言么？” 吴凡巨剑挥动，挥掌不断，不再是之前那苦战的小修，此刻的他，宛若这战场上的一尊杀神！ 其周身的血光，伴随着他的杀戮，越发浓郁，不仅如此，原本其瘦弱的身影，此刻也有所变化，那黑影，转为一道血影，伴随着血花飞溅，血腥不断蔓延之下，那血影，赫然自己动了！ 宛若一道有意识的恶灵一般，那血影不但能够避开一些道法、符箓，被其附身之人，瞬息就难以自控，最终周身气血枯竭而亡！ 且那血影不但威胁极大，速度也是极快，如嗜血的鬼厉一般，一旦有人被吴凡所伤，伤口流血，它便立刻扑上！ 被血影盯上之人，魂血枯竭，死亡之时面容已然枯槁，宛若骷髅一般，谁人能不惧怕？ 如此歹毒、狠辣的邪法，就算是魏国这些修士，也是被震撼，恐惧之下，战力大减。 越来越多的燕国同道、散修，见到这小丘上的战旗，也是士气大振，联手杀来，整个战场，其核心竟不再是那矿脉，反而隐约朝着这无名小丘而汇聚！ 整个战场之上，第一次出现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