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不可言败
玄阴宗，冷魄，玄阴宗公认的天骄弟子，手持灵器寒星矛，修为筑基。 落云宗，吴凡，名不见经传的真传弟子，此时是赤手空拳，聚气后期。 寒天剑客感慨，魏长生冷笑，落云宗诸多长辈这边，则是百感交集。 若是外宗之人这般挑衅，他们早就出手教训，可眼下，是小辈之间的切磋较量，更何况，有燕国第一大势力寒天宗下令，谁能反抗？ 静璇真人这边，也是疑惑重重，许萱的落败，让她觉得十分惋惜，此时吴凡竟欲要再战，若是失败，落云宗将尊严扫地。 虽然之前吴凡几度克敌，但这冷魄的修为，的确强出他不少，就连诸多落云宗长老，此时心中也是打鼓。 看着两人散发出的气势，寒天剑客回头，扫了一眼跟随他而来的三位弟子，见三人信心满满，他微微点头，心中却有一丝不忍。 今日，他们也是来找落云宗切磋，可眼下落云宗这般状况，还怎么战？ 落云宗在场的真传弟子，修为稍高之人，皆都负伤，眼下论及气息，也就是吴凡伤势稍轻，可这能改变结果？ 要知道，跟随他来的三个小辈，有两人天资不错，已然筑基成功。 吴凡与冷魄，在对峙。 两人气息攀升，吴凡这边，真元鼓荡，气浪如风，呼啸之下汇聚成一道旋转的风柱，在其周遭盘旋萦绕，气势煞是惊人。 诸多落云宗长老都惊讶，难道说当日的结果有误，这吴凡还是一个天资甚好的仙苗？ 吴凡这边，突然想起一事，自己这般卖力，若是不表露得真实一些，怕是对方都会生疑。 猛然看了一眼许萱的所在，随即吴凡转回头，对着冷魄道：“敢伤萱儿，你要付出代价！” 落云宗诸人：“……” 本不愿去看结果，抱着顺其自然心态的焚云真人，此前还在闭目养神一般，做出一股超然之态，听闻此语，他也是猛然睁眼，射出一股寒光！ “小子，若不是眼下宗派颜面重要，老夫定要教训你一番，切磋结束，再敢胡乱喊什么萱儿，老夫保证不打死你！哼！”焚云真人心中恼怒，神情与面容上，都是极力克制，外宗的高手也在，此时要保持体面，不可吹胡瞪眼。 他对这唯一的独女，极为宠爱，此时却见吴凡这般称呼，怎会不恼？ 许萱这边，亦是有些恼火，可想起吴凡正是在为她出头，心中又是一暖，少女娇羞，面上红霞更甚，让诸多落云宗年轻弟子，看得是云里雾里，大感疑惑，关于二人的诸般猜测，涌上心头。 双掌下垂，吴凡整个人气息又是一转，真元一收一放，与之前截然两般，暴虐的风柱顷刻间收敛，此时的他，如古井无波，平淡如水。 眼中寒芒一闪，冷魄才不管对手如何装神弄鬼，他挥矛之下身法一转，影随身动，毫无疑问，是要一招制敌！ “糟糕，这吴凡如此托大，怎能不用法器迎敌！”孙长老，心中涌起一股紧张之火，想要出言，却又无法打断。 “呼——”一阵沉重的低喝之声传出，矛影破风，伴随着冷魄一步踏出，二十丈外传出一声闷响，吴凡被击飞，震落的一瞬，激起不少碎石。 果不其然，聚气与筑基，那是两层境界，宛若一线天，看似一线，并不在一线之间，难以一战。 很多弟子，心中都有疑惑：聚气境界的修士，可以战胜筑基初期修士吗？ 答案是能！ 远说数百年前，落云宗的一位天骄，便以聚气后期的修为，战胜了一位巩固在筑基初期的散修，名扬各宗。 再说落云宗的凌天傲，落云宗大弟子，他在聚气境界之时，便出宗历练，其敌手，大多都是筑基境界修士！ 这也便是为何，他能够稳居落云宗真传弟子首位，甚至一些曾经的元老级真传弟子，都自愧不如。 柳月目不转睛，不想漏过任何一个瞬间，甚至连身边之人议论吴凡与许萱，她都丝毫不去理会。 她的眼神，完全汇聚在了吴凡的身上，不知为何，此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是他么？”眼前的吴凡，与那个曾经笨拙、天真的吴凡，似发生剧变。 豁然起身，吴凡擦去嘴角一丝血迹，突然间咧嘴一笑，并未多言。 冷魄也毫不废话，一击未果，身躯扭转，寒星矛陡然射出，其原本所在，却仅剩一缕残影，人与矛，赫然分开！ 吴凡双眸一凝，他考虑到诸般种种，甚至这冷魄在寒星矛被击落后，两人近身缠斗的情形，都被他考虑其中，却不曾想，对方还有这样一招！ 护体结界猛然凝成，寒星矛再强悍，吴凡自认以自身真元，化为护体气劲，应当也可以抵挡对方一击。 吴凡这等聚气成界的防御，足以抵挡灵器级别的飞剑侵袭。 果不其然，失去了其主真元加持，寒星矛亦无法与灵器级别的飞剑相比，被赫然震飞。 “横扫千军！”半空中，一道残影蓦然落下，在寒星矛被弹飞的一瞬，青光乍现，战矛重入手中，伴随着一股骇浪般的战意与凌厉！ 噗，吴凡如断线风筝一般，被震开弹飞，再度遭到重击。 一口鲜血喷出，重重坠地，看得落云宗诸人无不惊呼，担忧与焦虑展露无遗。 “吴师兄，莫要再战了，此战……”尽管此战若败了，落云宗声望怕会跌落不少，可落云宗弟子之间的情谊，还是在这一刻体现。 他们尽管要承受失败之果，却也不愿让同门付出重伤的代价。 吴凡坠地，对方一击力道之强，超乎想象，哪怕是聚气巅峰的修士一击，也无法与其相比。 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吴凡内心自语道：“这，就是筑基的实力么？” 恍然间，一道暴喝之声传来，其音怒意十足道：“吴凡，你……不能输！” 听闻这暴怒的男子之音，吴凡回眸，映入眼帘的，却是伤势沉重、真元大乱却又急火攻心的沈浪，此时的沈浪，已然怒火攻心，晕厥过去，其双拳紧握，指甲都嵌入掌心之内，殷殷鲜血渗出。 “纵然他曾三番五次为难于我，却依旧心向落云宗……”吴凡感慨。 这一切皆都在恍然之间，两者交战，对方一心求一场大胜，吴凡这边，又岂会轻易言弃？ 矛影一闪，自是冷魄杀来，可让诸人惊讶的是，吴凡身法一转，宛若惊鸿一般，刹那间就出现在数十丈外，避开冷魄这一击。 其速度之快，就连各宗之人都是惊讶，吴凡全力施为之下，身手竟然这般高明。 神念波极速运转，吴凡眼眸之内，也是泛起一丝沉重，宛若一尊古兽，要从沉睡中苏醒一般。 曾经的一幕，宛若浮现眼前。 “那断空神剑的剑意，以你的悟性根骨，至少要一百二十余年……”那是萧然曾经的判断。 “那么，我能不能在这闭关之间，感悟此剑意？”这是吴凡在闭关之时的询问。 “难！”萧然的回应，同样简单。 欲要突破，在更短的时间内感悟，唯有经历生死的考验。 可这生死历练，定然伴随着莫大的危机，哪怕是萧然与嗜血散人两大高手，不时出手，吴凡也有练废的风险。 “若此刻输了，便失去了一切。”萧然的话语，一向都是简单却不失沉重。 仿若那心灵中的一抹黑暗，将要降临，吴凡再也不愿去回忆，甚至不敢重现那黑暗中的一缕追忆。 那是一抹无尽的暗幕，吴凡孤身一人，于血海与骨堆中挣扎前行，冰寒彻骨，万域死寂。 那是曾经的一场大战，萧然仅是将大战后的一角，投影至吴凡的识海之内，便险些让他崩溃，陷入深渊一般的恐惧。 只是这大战，到底在何时何地、结局又如何，萧然没有说。 望向冷魄，吴凡轻语道：“若此刻输了，便失去了一切。” 对面冷魄不为所动，寒星矛一动，寒芒与星光流转，招出“寒星冷月”，四周气流涌动，冰寒之力逸散，以冷魄为中心，眨眼间便是形成一道寒冰气劲，冷魄矛头挑动之下，那气浪便朝着吴凡席卷而去。 眸中专注之意丝毫不减，十指瞬间掐诀，真元涌入，湛蓝色的灵剑凝聚成形，吴凡真元催动之下，竟瞬息间就凝聚成七柄神剑，心念一转，七剑齐出！ 七道灵气凝聚而成的神剑，与那寒冰气劲立时碰撞，眨眼间便各自抵消大半，只是周遭的地面，皆都寒气弥漫，出现了不少裂缝。 “千影突袭！”心中默念，冷魄体内阴寒之力催动到极致，整个人身体都化为一道模糊的残影，围绕着吴凡高速移动，无数身影如真似幻，残影、身影、幻影交织不断，在其旋转般的移动轨迹之下，完全是真假难辨。 外人看来，吴凡已然凶险到了极致，因为原本属于他所在的位置，已然被冷魄那无尽的身影所淹没。 数千道矛影，如无数枪矛的乱刺，莫说是一位聚气后期的修士，哪怕是聚气巅峰、聚气大圆满，甚至是筑基初期，都难以抵挡，要被彻底重创！ 魏长生嘴角微扬，他此前虽然言及，不要重伤吴凡，可那是违心之语，只要不伤及性命，就算重创，至多也就是失手误伤，此时的落云宗，能够如何？ 无数乱影之内，众人依稀可见，吴凡凝聚的神剑破碎，没有错，这等以灵力凝聚神剑之法，擅长远攻与对拼，可这等厮杀之下，却容易被克制。 矛影若雨点一般，急闪而过，两者一攻一守，冷魄完全占据上风，暴雨梨花一般，降下一场如惊涛骇浪的强袭。 焚云真人，此时闭上了眼。 柳月亦是闭目，不忍再看。 此时，唯有许萱尚在强忍伤势，目不转睛，见到这一幕，再也无法忍受，赫然落泪。 急退百丈，冷魄那冰寒英俊的相貌之上，泛起一股久违的微笑，直言道：“你输了。” 诸人再看，只见吴凡周身染血，双臂、双腿、肩膀、胸膛都是遍布无数伤口，被那寒星矛贯穿伤，便是不止十余处，血流如注！ 下一瞬，他如脱力的猛虎一般，只是此时，却发不出半点虎啸之音，不断流淌而出的鲜血，使得吴凡所在之地都被鲜血染红，他径直倒下，倒在一片血色小泊中。 “吴凡！”牛浩、王平等人嘶吼，立刻飞身而上，就要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