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尘封的记忆
看到卡林找到他要找的人了，无霖也不去管他。这时候他也没有心思去八卦莱恩和卡林之间的事了，岚水被初代打伤，有卡林照看她无霖也不担心。 不只是卡林和无霖，紧随其后的还有华银。纳德可没有雷彻那般变态的战斗力，而且与初代一战他也没有同时和三人一战的精力了。今天的变数无霖也参与其中，纳德不免和他对上了视线。 的确是与他刚来的时候不同了，王者的气质已经有了隐隐的迹象。这么几年来他对无霖的关心也不是作假，他对他那已经多年未见的王姐终究还是存有几分内疚的。 世事难料，命运还是让他们站在了对立面。这次的事也无关谁对不起谁，无霖参与了毁灭克纳特的计划，而他们从一开始便谋划着牺牲无霖的利益来壮大克纳特。 双方对峙的场面僵持着，无霖拦下了卡林要攻击纳德的动作。纳德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做便瞬移离开了，留给无霖一句话—— “不要忘记你对主神的起誓。” 纳德离开后，卡林便抱着莱恩到一边疗伤去了，华银在无霖身后看着他那单薄的背影朝着初代走去。 初代因为丧失了行动力而躺在地上，但这并不妨碍他观察这个朝他靠近的血族。 这人的面容与那个脆弱灵魂记忆中名为无霖的人重合，看来他就是那半个灵魂心心念念的人了。 竟然对宿敌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对此接受不能的初代十分嫌恶，他全力将另一半灵魂的暴动压制下来，同时在无霖半蹲下身伸手欲触碰他时抵触地偏过头去。 无霖也不恼，他淡淡地开口道：“尼路，你还记得我们初遇时的情形吗？” 因为尼路的那一半灵魂也在排斥着初代，所以初代并未能读取他所有的记忆。初代冷冷地看着对方眼中也是同样冰冷的神色，不禁在心中冷笑道：“你把他当主人奉承，他可未必把你当人在意。”属于尼路的那一半灵魂在精神域中猛地一颤。 无霖清冷的声音继续道：“我给过你选择——是作为人族死去还是作为我的眷属活着，你选择了后者。” “我也说过，你已经抛弃人族的身份，只作为尼路存在。” “即便你拥有了初代的传承又怎样呢，竟然连外生灵魂都压制不住，你又有什么资格留在我身边？” 无霖伸出食指在初代眉心轻点，象征着血咒的图案浮现出来。 “最后给你一个机会，醒来，留在我身边。” 初代不屑地看着他，尼路的灵魂剧烈地暴动着，但是被初代强势地压制下去了。他对无霖的执着程度让初代也不免得高看了他几分。 无霖看着初代眼中黑金之色不断地交替变换，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最后，那一抹微弱的琥珀色终究是不敌黑色，就此沉寂消散。 他收回手指，站起身背对着初代沉声道：“尼路，你已经死了。”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初代身边。 华银不赞同地看着他，问道：“他是个巨大的隐患，为何不现在就抹杀掉。” 无霖自顾自地走到水池边，撤去了阿初身上的阵法，将浑身湿漉漉的羊猫拎出来。小家伙咩唔咩唔地叫唤着，抖抖毛毫无自觉地甩了无霖一脸的水。 “我对他没有兴趣。” 光线折射下，羊角上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地发出白金色的光芒。一开始那东西挂在阿初的银色羊角上，倒是没有被大家发现。 那是一个银色的心形镂花吊坠，是那种可以打开的，里面放着小照片的那种吊坠。银色的链子长久地浸泡在水中已经严重地生锈了，开口的地方也被锈住了，看起来不是很容易打开的样子。 总觉得这东西在这个时候出现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呢，联想到雷彻说的母亲的珍视的东西，放在她最爱去的地方。蔷薇园是母亲以前亲自打理的，想必是相当喜爱的地方吧。但是岚水在这池子里都泡了这么多年了却没有发现这个东西，无霖不得不怀疑是雷彻故意放在这里的呢。 那些小小的铁锈完全无法对无霖造成阻碍，指尖轻轻一挑，镂花的盖子啪地一声弹开，露出里面被水泡得失真了的老照片。 看的出来照片上有两个人，左边笑得安恬的是他的母亲维德娜，右边的男人牵着她的手，失真严重的照片上无法辨认男人是谁，但是从大概轮廓看的出来也是一位极为英俊的男人。 面容模糊的男人，无霖却觉得似曾相识，然而他又记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这个人，强烈的违和感让他的头隐隐作痛。极度混乱的思维中，记忆的洪闸似乎被猛地打开了，一些完全陌生的画面涌入脑袋里，让灵魂都抽痛起来。 似曾相识的男人，母亲，雷彻，弥撒，克纳特…… 记忆的碎片渐渐拼凑成完整的画面，原来他以为的真实不过是自欺欺人，怪不得母亲会被雷彻亲王下禁令，怪不得雷彻亲王总是毫无顾忌地苛待他……都是活该的。 无霖身形一阵不稳，华银大惊失色地瞬移到他面前扶住他的肩担心地看着他，还未等他开口他的手便被无霖狠狠地拍掉。 无霖抬起头，金眸中闪着冷漠的目光，周身的气势已经截然不同了。“谁允许你碰他的。”刚刚让无霖强制陷入沉眠取得了身体控制权的皮埃诺现在心情十分的不好。 他就知道雷彻没安什么好心，没想到他竟然在亚尔回到弥撒前就把这件事捅出来，不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当年他就是因为那件事才诞生的，几乎是费尽了力气才把这段记忆封印，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被这个东西打破了。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诺殿下。”看无霖的样子就知道现在是皮埃诺在掌控身体，华银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就让殿下直接选择了回避。 “无能的家伙，怎么他身边净是你们这些无用之辈？”皮埃诺轻蔑地讥讽着华银，华银的脸色更难看了。 皮埃诺才不在意华银的心里是多纠结，这个伪善的人让他看了就恶心，总是做出一副很担心亚尔的样子，好像事事都在为他着想。事实上，不过是他在为自己犯下的罪孽感到愧疚罢了。 杀人之后再为杀人而忏悔，然后继续犯下罪行。 你的存在，只会为他带来不幸。 皮埃诺看向那边的初代，金眸中是内敛的杀意，他伸出右手盖住自己的脸，好似在一寸一寸感受着手下的肌肤一般缓缓移动着。“为什么总是对无关紧要的人那么温柔呢？” 他瞬移到初代面前，带起的劲风让衣袂微微飘动，他冷冷地俯视着初代。 一次次地不能动弹地被这群血族俯视着，初代也开始怒火中烧了，要不是这个身体这么脆弱和那个卑贱的灵魂他又怎么可能一觉醒就落倒在这个地步。 就在这时，初代的身下一个红色的传送阵开始转动起来，就是他刚刚觉醒时感受到的同族的呼唤。看来是纳瑟斯家族的召唤阵开始发挥它的作用了。 皮埃诺直接抽出无霖的短刀捅穿了初代的心脏，他可不管这是尼路的身体。“背叛者，应该受到惩罚。既然是初代，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死。别担心，既然他没有杀了你，我现在不会要你的命。”一把将短刀抽出，血液自伤口喷溅出来，初代因为剧痛而抽搐着，脸色也极其狰狞。 传送阵的光芒愈盛，初代的身体也渐渐虚幻起来，皮埃诺面不改色地将短刀从心脏的同一位置再次猛地捅了进去。 “唔！你！……”这下即使是初代也有了将面前之人碎尸万段的冲动了，被如此虐待还是前世今生头一次，初代眼中杀意四射。 这次皮埃诺倒是没有再把刀拔出来了，初代就保持着被刀贯穿心脏的状态传送走了。 使用了最简单的清洁魔法，皮埃诺把手上沾到的血都弄干净了。他不否认最后是因为嫌弃那把刀沾上了背叛者的血才没有拔出来的。反正以他的实力要给亚尔再弄一把更好的易如反掌。 看着华银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他白了对方一眼，吩咐卡林自己照顾好那两只，顺便把阿初也丢到岚水怀里，反正这几年这个奇怪的东西跟她处得不错。 “既然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也没有必要继续瞒着了，跟我来吧。”皮埃诺丢下这句话就瞬移走了，华银立刻紧紧跟在后面。 克纳特的王室学院中—— 到处是断壁残垣，昔日高速运转的学院都化为硝烟中的废墟，到处都是血族子嗣的尸体，每个人的死相都是极为凄惨，像是被腐蚀了一般露出森森白骨，空气中弥漫着鲜血和烧焦的气味。 暗处，昂扭曲地笑着靠在一面残破的墙旁，看着他面前的两人，他蛊惑般开口道：“他只剩下了这个呢~那位是不会杀了你的，就看你的选择了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吗。” 对面的人颤抖着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便离开了。 不久，皮埃诺带着华银找到了昂，嫌弃地说道：“又把现场弄得这么糟，看来你也应该成为其中的一员才是。” “呵呵呵~我怎么会和那种东西是一起的呢，您在和我开玩笑嘛~” “这个东西，你知道该怎么做。” 皮埃诺将那个心形吊坠抛到昂手中。 昂接过来一看高深莫测地笑了：“自然。”